《攻破》酱婶子

42、侠盗无形（二）

　　“你能飞起来吗？”

　　侯千忌怔了怔，嘴角咧开哈哈大笑，他站起身，问了褚破一句话。

　　“惊羽卫何等身份，竟然想来盗门学艺？”

　　褚破讪笑，“惊羽卫也得生活，何况都尉府给的俸禄实在不够我花。”

　　褚破的诚实彻底对了侯千忌的胃口，接下来的交谈很是顺畅。

　　侯千忌问，“你们许久没来寻我问话了，今日来可是有何大事？”

　　褚破说，“没多大事儿，就是你们神取门的人要偷龙雀簪，小纸条从城楼上一撒，闹得满城皆知，特别招摇。”

　　侯千忌仰天大笑，“老夫不过在此待了两年有余，想不到后生可畏。”

　　褚破说，“我也觉得挺带劲，盗尊，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觉得这是某个人干的还是你们神取门团伙作案？”

　　侯千忌面上无须，沉吟时抬手摸着光洁的双下巴，“老夫门下倒是有几个爱胡闹的，一是老夫小女侯灵官，一是大徒弟陈四海，再一个嘛，到处乱跑不知此刻在不在京城。”

　　“你觉得谁比较有可能做这种高调的事？”

　　“小女不好红妆，对那龙雀簪无甚兴趣，四海好酒，金石玉器于他如同粪土，更不可能。”

　　褚破笑着凑过去，“老爷子，你那个跑丢了的徒弟是谁？”

　　“纵声啊，走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只道他去了关外，回来后还不曾见上一面老夫就来这列狱喝茶了。”

　　“关外有什么能偷的？有墓吗？”

　　“没有大墓，有我武周铁骑，那小子扬言要去军帐偷来虎符把玩把玩。”

　　赵鼎突然沉声，“北上出关，他去了天颐军？”

　　侯千忌摆手，“年纪大，记不得那许多咯。”

　　天近傍晚，三人才从列狱出来。一路无声，丁乾赵鼎面色阴沉，褚破低着头安静走路，路遇惊羽卫打招呼三人也齐齐未曾出声。

　　褚破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丁乾二人却直直去了明落府邸。

　　一夜无话，花开两朵。

　　宝亲王府外的高墙之上，一个黑衣人影隐在暗处，惊羽卫轮番换班，间隙时更是多加了一倍人手，将王府围的如同铁通一般，水泼不进。黑影就这般在外间盯了一夜，天近明才悄然离去。

　　褚破的小院大门不落锁，左邻指挥使右舍都尉府的小院子在他看来安全系数达到了顶端。次日清晨，褚破的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明落进门时褚破只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外小声嘀咕了几句。天气炎热，褚破晚睡时便赤着上身，明落立在帷帐前一眼就看到他背上的烧伤。新肉已然长成，透着细嫩的粉红。

　　明落静默半晌，“侯千忌所言，你可有旁的想法？”

　　床内也安静半晌，褚破猛地坐起身，“展纵声！一定是展纵声，这小子年轻气盛无处发泄，又是从军又是行盗，绝对是个闲不住的主。”

　　田园壮起胆终于将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身体蹭到了明落脚下，嗅了嗅也没见明落轰赶，便大着胆子伏在他脚面稳稳的睡下。

　　褚破只当没看到，光着膀子道，“为今之计就是死守王府，只要他进不去一定着急上火，一出现咱们就拿了他。”

　　明落说，“这便是你见过侯千忌后的主意？”

　　褚破点头，“是。”

　　“褚破，此乃惊羽卫之事，并非私事。”

　　褚破一掀被角，赤着上半身下了床，抱起田园揉了揉它那双小耳朵，“我觉得可以引蛇出洞，就像他一样放出消息，就说也要盗取龙雀簪，名头我都想好了就叫妙手空空。”

　　褚破低着头抚摸田园，明落静静看他，半晌后问，“此事你可还有疑问。”

　　“没有。”

　　明落走后，褚破抱着田园回到床榻内，一人一狗嬉耍一番，小田园闷闷的窝在枕边，眼皮耷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小脑袋。

　　妙手空空的名号出现在京城，惊羽卫加配了人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侯千忌在狱中听闻了褚破的消息，大笑着称赞他鬼机灵。

　　宝亲王府被围了三天，三天内风平浪静，惊羽卫毫无懈怠，日日精神抖擞。却在第四日清晨传来消息，龙雀簪被盗，不翼而飞。

　　褚破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在都尉府大堂内侃侃而谈。

　　“惊羽卫如此严防死守还是让他得了手，这是神取门太优秀还是惊羽卫办事能力退化？我不是危言耸听，你们想想会不会是惊羽卫里有了内鬼？毕竟你们是官门，常年和那些穷凶极恶手眼通天的罪犯打交道，我的意思是耳濡目染，再加上他们大多是为财为权，他们的权势地位金银珠宝难免会腐蚀一两个惊羽卫，毕竟咱们都尉府的俸禄也不是顶天的。”

　　赵鼎说，“惊羽卫不会有叛徒。”

　　晁介说，“叛离惊羽卫者斩其手足当众鞭尸，连坐九族。”

　　程实说，“褚哥，你要是缺银子跟我说一声就是，不要总是有意无意拿都尉府的俸禄说事。”

　　丁乾说，“妄议惊羽卫者，当斩。”

　　廉况悄悄从人群中站出来，说道，“兄弟，你这是咋回事，说案子就说案子，就是个毛贼你咋还扯到自己人身上了，这不像你。”

　　褚破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明落放下茶盏，淡然道，“龙雀簪失守，惊羽卫责无旁贷，你们下去自行领罚。”

　　褚破说，“大人，我想去见嘉阳县主。”

　　“叫丁乾与你同去。”

　　褚破察言观色，“丁乾很忙，大人，你能与我同去吗？”

　　突然很忙的丁乾被留在了都尉府，马车行至宝亲往府邸，褚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接待，守门的下人躬身行礼，一路弯着腰在前引路。褚破一路偷摸打量着明落，见他神情自若丝毫看不出别的情绪，褚破暗自揣摩又甚觉无用。

　　暖阁凉意阵阵，一阵香风袭来，岑苑儿身着一身水红湘裙袅袅婷婷而来，朝着明落行礼。

　　褚破安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实在称不上热络的寒暄，他想象的浓烈目光和含羞带怯皆无迹可寻，甚至有些陌生人才有的不冷不热，褚破眉头越拧越深，直到二人一同朝他看过来。

　　褚破清了清嗓以缓解尴尬，问道，“县主，龙雀簪你放在哪里，梳妆台还是暗格？”

　　岑苑儿道，“枕下。”

　　褚破没敢去看明落，又道，“就是说，那飞贼是潜进县主卧房在您熟睡中从枕下盗走了龙雀簪？”

　　岑苑儿淡笑着看过来，“他如何盗取龙雀簪我不知，这本是惊羽卫该知道的事。”

　　褚破说，“御赐的簪子被盗，惊羽卫和王府都有过错，如果上头怪下来，恐怕对县主与大人的婚事有碍。”

　　暖阁内突如其来的安静下来，岑苑儿低头不语，褚破看不清她眉眼。明落兀自啜着茶，好像御赐的婚事跟自己毫无干系。

　　褚破又说，“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惊羽卫一定会抓到贼人将龙雀簪讨回来。”

　　岑苑儿道，“小女深居闺中不知江湖事，想必缉盗一事也有凶险，大人小心，望大人早日攻下神取门。”

　　褚破问，“县主为何觉得盗簪的不是妙手空空？”

　　岑苑儿目光一顿，随即道，“小女愚钝，只是觉得那名不见经传的毛贼不足以瞒天过海骗过众多惊羽卫进入王府。”

　　褚破若有所思的点头。回程的马车上，褚破对着桌案上的香炉出神，歪着身子时不时伸出手去扇风，烟柱缭乱了几下重新扶摇而上。

　　明落说，“你在想些什么，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落魄CP小剧场】
明落：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
褚破：你俩真配。
明落：......你去治治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