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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侠盗无形(一) ...


  •   院子里有两条狗,体格健硕的太岁是狼青犬,身小肉软的小奶狗是土狗,褚破给它取名“田园”,逢人就说它是自己见过福最大命最大的中华田园犬。

      田园喜欢太岁,总是拧着身子摇摇晃晃跟在太岁身后,心高气傲如太岁,扬着尾巴不理不睬。程实到小院来找褚破的时候,他正蹲在院子里浇水,他的梧桐籽发了芽,破土那天被田园一泡热尿浇的奄奄一息。

      太岁懒洋洋的卧在墙角,田园将自己缩成个毛球,起初那个毛球只能在太岁几米之外,现在已经可以贴在太岁后腿边,呼呼大睡。

      程实笑着跟太岁打招呼,“太岁大人晒太阳呢。”

      太岁抬了抬眼皮,大尾巴若有似无的上下挥动了几下再没了动作。

      两人来到都尉府大堂,褚破见到了久未蒙面的祁天扬。

      褚破招呼道,“好久不见,祁大人身体好些了吗?前几天跟天放喝酒他说大人你受了风寒。”

      祁天扬还是一副客气模样,“已无大碍,舍弟顽劣,多谢大人平日照顾。”

      褚破摆摆手,明落不动神色将面前一张字条递过来。字条是前一晚落在巡城卫头上的字条,兵马司大人将字条交给顺天府,祁天扬转手便送来了惊羽卫。

      褚破前前后后将上面的字反复看了几遍,一头雾水的问,“神取?”

      丁乾解释道,“盗门神取,门主盗尊曾入大内盗取夜明珠。”

      晁介冷嗤,“不过就是个贼头子。”

      褚破说,“这遭贼的案子顺天府就能办,怎么送到都尉府了?”

      祁天扬说,“顺天府冗务繁多,管不了惊羽卫的私事。”

      祁天扬走了,留下褚破在原地当丈二和尚,他手里还拿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

      不日必取龙雀簪。

      落款只有两个字,神取。

      明落不发一言入了宫,惊羽卫们鱼贯而出,褚破想了想跟了过去。

      奈何一路询问,丁乾始终闭口不语,褚破跟他较上劲,死死跟着丁乾不停的提问题。直到一行人穿过了建春门,走上了洪武大街,褚破终于归于安静。

      宰相门前七品官,洪武大街上随便遇上一个人,都是单独出行的褚破不敢招惹的存在。

      不多时,惊羽卫将一座宏伟府邸围守在其中,褚破仰头看着牌匾,又数了数门前狮虎兽脖颈上的缨络,然后指着牌匾上没有刻写封号的“王府”二字问,“这个王府是哪个王府?”

      赵鼎说,“宝亲王,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弟,当今圣上二皇叔,御批在京养老。”

      褚破问,“那个龙雀簪是宝亲王的?”

      程实说,“宝亲王的外孙女常居于此,龙雀簪是她的。”

      惊羽卫难得的客气上前,报明来意,安静跟着下人进入王府。

      褚破惊讶,好奇问了一句,“我记得之前南平郡主的别院你们说闯就闯,今天见宝亲王外孙女怎么这么客气?”

      丁乾说了今日他对褚破说的第一句话,“她是圣上亲封的嘉阳县主,亦是大人未过门的妻子,龙雀簪乃当今太后赐婚时亲手所赠。”

      褚破很快“哦”了一声,便老实跟在众人身后,穿廊跨院。精巧的抄手游廊尽头伫立着高厚院墙,将墙外的车水马龙阻挡在外。垂花门上刻着花瓣莲纹,莲花仰面花簇头,影凤骄阳,日光穿过亭台楼阁,旖旎醉舞于飞檐画壁,青砖铺地不见尘嚣,只见富贵繁华。

      褚破没见到宝亲王,却在西暖阁见到了岑苑儿。

      嘉阳县主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富贵不流俗。褚破跟在后头,看着惊羽卫朝她行礼,丁乾抱拳,恭称了一句,“见过县主。”

      岑苑儿浅笑,婉丽清淑,丝毫不见小女儿的唯唯诺诺,只说,“诸位免礼,丁大人莫要客气。”

      清音出谷如细弦波荡,婉约大气,褚破满了半拍,几人直起身他才弯了弯腰。岑苑儿看过来,在他身上打量。

      “这位是,褚破?”

      褚破愣了愣,笑着称是。岑苑儿道,“小女读过先生的诗,褚先生有大才,京中儒生难出其右。”

      褚破没说话,站在那里傻笑着点头,引得四周丫鬟掩口窃笑。

      岑苑儿从丫鬟手里接过个雕花锦盒,铜扣翻转,一枚盘龙戏雀的玉簪静静躺在锦盒里。褚破只看着那双手,削葱手指轻拈如兰,指尖如丝如缕漫过玉簪,青玉无暇,皓腕如雪,在锦盒上舒卷成花,如黛般初绽繁盛。

      岑苑儿要将锦盒交给惊羽卫,丁乾却拒道,“千秋宴在即,龙雀簪非比寻常,神取门在此时盗簪来意不明,大人吩咐簪子还需留在县主处,惊羽卫会派人把守,十二时辰守护王府。”

      岑苑儿眼波流转,笑道,“好,听大人安排。”

      程实晁介留守王府,回程路上褚破一直很安静,丁乾近来比赵鼎的话还少,三人沉默着回到都尉府。明落已经等在议事厅,丁乾如实回禀。

      明落沉吟,转而看向褚破,只问,“你可有盘算?”

      褚破想了想,“你为什么说龙雀簪非比寻常?”

      赵鼎说,“此簪曾乃北齐王室之物,此番千秋宴,北齐使臣先行,上达天听称要与本朝和亲,以换回龙雀簪。”

      褚破说,“神取门总不能人人都是神偷,有没有被官府抓到的?打听一下他们的贼窝在哪儿,一举拿下行不行?”

      丁乾说,“神取门乃江湖门派,山门难寻。”

      褚破感慨,“看来这群江湖人还挺爱国,他们可能担心簪子被还回去所以准备先拿到手。嗯,还是得从神取门下手。”

      明落问,“还有呢?”

      明落坐在桌前,腰背挺拔,褚破没由来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桃面含春,从屏风后款款而出,脚心宛若踏着柔软棉絮,聘婷和美。脑海里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无端出现,明落一双桃花眼笑意润雅,岑苑儿低眉顿首,好一对璧人对影黄昏。

      褚破突然抱手,恭贺道,“刚才见到大人未婚妻子,嘉阳县主绰约风姿,与大人实乃天作之合,褚破预祝大人与县主珠联璧合,携手百年。”

      议事厅内气氛诡异,褚破拱手而立,低着头一脸诚恳。丁乾赵鼎互换了眼神纷纷朝他看去,明落抬手轻敲桌面,褚破只觉得那神声音一下下打在自己心上,心如擂鼓。

      明落说,“丁乾,带他去列狱。”

      褚破惊骇,“啊?怎么了?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赵鼎说,“神取门门主侯千忌就在列狱。”

      列狱在惊羽卫的地位在褚破看来就像是地狱第十九层,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这里。跟之前褚破去见明落时候进去过的大牢不同,列狱在地下,牢房深幽,不见明窗,没有桌椅陈设,每间牢房被厚重石墙阻隔,独立存在,牢门前是锻铁门柱,小臂粗的铁链连横每一间牢房。

      丁乾说,“侯千忌油滑,关于神取门从未多说。”

      褚破脱口而出,“你家大人当初还不肯开口呢,还不是说了话。”

      褚破的预想,门派大佬应该是器宇不凡,何况是贼王,应该是个身量精瘦,轻功卓绝贼眉鼠眼的人。几人走到一间牢房前,丁乾将墙上火把点亮,褚破见到了牢房内情形。

      列狱内无桌无凳,只有一张草席,一个恭桶,火光亮起时,草席上坐起一个人,一个白胖低矮的中年胖子,见他们来,中年胖子露出一个笑,那笑拉扯着眼尾的皱纹,一看就是个时常爱笑的人,褚破突然觉得侯千忌看着有些和蔼可亲。

      褚破与他隔着铁柱对望,他也笑。然后,褚破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听说你是盗尊,那你是不是很有钱,你钱都藏哪儿啊?”
      “你看我怎么样,跟你学手艺行不行?”
      “你能飞起来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褚破:你无情,你无义,你有未婚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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