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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鬼楼画皮(一) ...


  •   褚破发现了新的生活乐趣,他觉得太岁在京城很有面子,有几次他带太岁满大街招摇过市的时候,几个纨绔借故找茬,褚破本想以理服人,没什么结果的时候太岁施施然绕到他身前,那几个人就震惊着慌乱退去。

      见过狗仗人势,见过人仗狗势没有?褚破作为当事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给太岁加了餐。

      一人一狗在投喂与被投喂间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关系,且愈发稳固,人狗情与日俱增。

      明落在一个日常的议事后,问褚破,“需不需要给你的院墙开个狗洞,方便你朋友半夜找你串门。”

      褚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反讽,于是认真想了想,要求道,“那不然给我这边修个墙梯,我找它的时候总不能也钻狗洞吧。”

      回答他的,是明落的沉默和惊羽卫的诧异与震惊的表情。

      从议事厅出来,丁乾说,“你要爬的是惊羽卫指挥使的墙,依律当斩。”

      事后,狗洞和墙梯都没有出现,于是褚破那套桌椅就在院墙边生了根,刮风下雨屹立不倒。

      今天是褚破拿到俸银的日子,太岁比他还要高兴,路过一间驴肉火烧铺子的时候,太岁流着哈喇子仰头看他,褚破宠溺着摸摸它的头,转而一头扎进了铺子里。

      出来的时候,太岁不见了。

      褚破找了两条街,才在围堵着的人群里找到了太岁,褚破费力挤进去,然后,手里的两个驴肉火烧掉了地,褚破捂着嘴冲出人群,一眼见到赶来的丁乾赵鼎,用尽力气朝他们摆摆手,然后跑到角落里大口的呼吸。

      人群里,太岁一口咬断一只乌鸦的脖子,血迹沿着狗嘴滴在地上,它的面前,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更夫的服制,大张着嘴,早已没了生气。那双圆睁的眼已经被盘横在头顶的乌鸦啄食成血淋淋的两个洞,肉糜掉落在脑袋两侧,粘连在脸上,大胆的百姓在一旁指指点点。

      太岁咬住那只尚在扑腾的乌鸦,低沉威胁的犬吠刺激着尚在尸体旁流连的乌鸦,两厢对峙,不分伯仲。

      惊羽卫将更夫尸体抬走的时候,褚破远远跟着,大喘着粗气喊道,“你们这样不行,现场已经被破坏了你们还随意处理尸体。”

      赵鼎头也没回,丁乾只看了他一眼,一群人绝尘而去。

      天气渐暖,人心浮躁了不少,最近都尉府里忙上忙下,褚破几天没见明落,就连丁乾几人他也许久没能同时见到,反倒是他,成了名符其实的闲人。

      闲人褚破晃悠到一处院落外,跨进洞门就能到秦傲君的地盘,此刻院落里站着不少惊羽卫,赵鼎离得比较近,褚破一步跨进院里,凑过去问他,“最近怎么什么案子惊羽卫都接啊,皇城司和顺天府的人呢?”

      赵鼎说,“两个月后千秋朝贡,皇城司忙的脚不沾地,曹春太自彭祖被抓便告老,新任的顺天府尹还在赴京任职的路上。”

      褚破又问,“彭祖是秋后才上路对吧,还有半年呢,他这个人不太稳定,关押起来挺麻烦,他怎么样?”

      赵鼎只看了褚破一眼,回答的意味深长,“人还活着。”

      褚破细思极恐,决定离赵鼎远一点,才绕过几个惊羽卫他就看到了房门里那个单薄熟悉的背影,单单一个背影就能让褚破头皮发麻。

      秦傲君弯身不知做了什么,起身间侧了侧,褚破看见她讲什么东西拿在鼻尖嗅了嗅,下一刻,又将那东西送进了嘴里。

      褚破几乎是飞跑着逃离小院,身后是赵鼎等一众惊羽卫的鄙夷与嗤笑。

      褚破余悸未消,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想到以前看过的经典影视作品,用在秦傲君身上最合适不过,那就是,铁齿铜牙......汉尼拔!

      傍晚的时候,褚破被叫到了议事厅,惊羽卫们沉默不语,晁介习惯性的对他不屑一顾,秦傲君头也不抬,那张侧脸依旧是阴测测看不到表情,正中的明落还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褚破略带惊喜,“大人这是出公差了?才回来啊,辛苦辛苦。”

      明落问他,“今日文昌街的尸体你也见了?”

      褚破就是再后知后觉也发现了明落的不寻常,纵使平日里再清冷,对上厚脸皮的褚破他还是会颇具耐心的跟自己你来我往几句,此刻的明落,单看一双眼就能感觉到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褚破精准的察觉,明落心情不美丽。

      褚破认真回答,“没细看,好像是被乌鸦啄死的。”

      秦傲君凉凉道,“是被吓死的,眼珠子是死后被啄食尽,身上再无伤痕。”

      “吓死的?”褚破觉得惊奇,探寻的看向明落,后者始终没再开口。

      赵鼎说,“昨夜共两名更夫,死的那个叫段五,另一个也吓疯了,只说见了鬼。”

      晁介说,“呸,屁大的胆子,说话颠三倒四的,我就不信那阎良工能阴魂不散这么久。”

      同行的更夫被吓丢了魂,嘴里念念叨叨含糊不清,再也见不得红衣裳,就连自己里衣的红裤带也大呼着一把扯掉丢的老远。惊羽卫询问后,也只得了金玉楼有女鬼在飘的回答,再问,他也只说段五被女鬼吸走了阳气。

      阎家的金玉楼已经颓败,丁乾已于午后带着惊羽卫破门而入,将其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除了陈旧的摆设就是落满灰尘的蛛网,任何痕迹都没有。

      褚破问,“这个阎良工是谁?”

      丁乾讲了富商阎家的旧事,期间夹杂着褚破的惋惜和喟叹,从少女跃下金玉楼至今,金玉楼彻底成了鬼楼,闹鬼的传闻屡闻不鲜,丁乾说,今年是阎良工死的第八个年头。

      褚破眼里冒着光,他说,“那还是个老鬼了。”

      明落说,“你既对鬼神感兴趣,这案子归你,在京的惊羽卫听你调遣。”

      明落走后,褚破问其他人,他们家大人是不是心情不好。几人互相对望,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褚破去见了那个吓疯的更夫,他从怀里掏出块红布在更夫眼前晃了几下,更夫惊恐的睁大眼,哭吼着蹲缩在墙角。

      这是一个问不出有用信息的人,于是褚破带着惊羽卫去了文昌街,花了半天的时间在金玉楼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探索,最后指着金玉楼东侧的飞檐问丁乾。

      “你能从这儿飞到那边的牌楼上吗?”

      丁乾说,“我是人。”

      言下之意就是,能飞过去的只有鬼。

      褚破说,“那咱们就去捉鬼吧。”

      接连两天,褚破带着人蹲守在金玉楼附近,因为死了人,白日里的文昌街也人迹了了,太阳还未落山之时,街边的门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惊羽卫什么都没等到。

      到了第三日,褚破问赵鼎,“丁乾呢?今天怎么没来。”

      赵鼎说,“今夜不行。”

      褚破蹲在巷子里的麻包后,不依不饶,“为什么不行?”

      良久后,赵鼎说,“今日是他亡父祭日。”

      褚破一直沉默到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腿脚有些麻,就在他觉得今夜照旧无果的时候,赵鼎突然抬手按住他将要起身的姿势,抬手做了个噤声。

      褚破听到巷子对面的晁介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呼哨,须臾后,沉寂的巷子尽头便响起一阵细碎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褚破隔着麻包缝隙看过去,满眼猩红。

      巷子里是两排身着红衣的队伍,队伍中两人成组,各自抬着一个大箱子,樟木的香气渐渐充盈在巷子里,箱子上都盖着红绸,红绸上结着大红的绸花。

      红衣香樟,不是迎亲,便是送嫁。队伍走完,褚破数了数,整整六十四抬。

      三更半夜,鬼王娶亲,百鬼夜行,不闻笙箫。

      队伍环绕着金玉楼,从楼侧的角门依次进去,角门从里面关上,他们听到落锁的声音。褚破与赵鼎对视一眼,赵鼎一挥手,惊羽卫四面包抄而上。

      破锁踹门声乍响,晁介带人冲进了金玉楼。褚破跟在后头有些激动,如此规模的缉捕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激动刚刚萌芽就被头顶的响动打断。

      听到声音的几人抬头去看,赵鼎那张黑脸怔怔的看着,程实瞪大眼,拔刀的手顿在了半空。

      几人头顶堪堪划过一抹身影,猩红的嫁衣漆黑的长发,飘乎乎及快速的飞过文昌街牌坊,越去越远。众人忘了动作。

      褚破陡然大喊一声,“卧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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