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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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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这位不好惹的人是不想说。
帅医生叶迟清了清嗓子,手插口袋:“睡眠不足,心力憔悴,受了点凉,还有那伤口,buff叠满爆发了。输点葡萄糖和消炎的,睡一觉就好了。”
傅应洲不为所动,只问:“抽血了没。”
叶迟点头,“其实一开始收拾伤口那点就够了,不过多一些准确性更高。说吧,您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傅应洲道,“他是不是能受孕的那类。”
男人并非不能,只是条件苛刻罢了。
“可以是可以,反正您是医院的大股东,您说了算。”
叶迟招来自己的手下,低声说了几句,等护士走,又问,“我能冒昧的问下,里面躺着的那位是谁么?”
“你确定要明知故问?”傅应洲冷笑着看向他,“龙港夜那晚,我房间里的人。”
“果然。”叶迟沉吟,“那顺便查下是否有药物残留吧。”
“你不是说那种药不会造成影响。”
叶迟咳了声:“一般不会。你都说他可能是易孕体了,谁知道那药会不会在他体内变异。”
“我没说。”傅应洲冷淡的视线落到那扇门上,“我只是猜测,傅曜川大张旗鼓地追求他,或许不只是为了股份。”
“那……”叶迟悄默声问,“你俩那晚到底有没有?”
傅应洲睨他一眼,起身推开那扇门,进去了。
“肯定有。”叶迟大胆假设,也也起身朝化验室走去,去小心求证。
奢华的病房只开着一盏台灯,吊瓶里的液体顺着软管流进江无臾的血管里。
他人还睡着,似乎睡得不安稳,微皱着眉,竟比平时淡漠的样子,多了几分色彩。
傅应洲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半张脸隐匿在暗色中,神情晦暗难辨。
片刻后,他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伸出手。
抚上江无臾的小腹,那里平坦、结实,可见漂亮的轮廓。
“我讨厌小孩子。”傅应洲看着江无臾,轻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有。”
如果江无臾醒着,只要他睁眼,就能看到傅应洲脸上撕裂开的阴冷神情,那些笑容、温文尔雅全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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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臾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傅应洲说饿了的尾音上。
紧跟着眼前一黑,灵魂像抽离身体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想,他是晕了。
再次醒来,晨昏转变。墙上的黑白相间的表盘上,指针指向八点,他头一次,睡到这么晚。
手边好像有什么毛绒绒的,江无臾微动手指,摸到一点柔软的头发。
房间里充盈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移过视线,看到手腕上的医用纱布,手背上的针头。
还有,傅应洲的额发。
年轻的男人正蜷趴在他床沿,黑发遮住一只眼,薄唇轻抿,睡得毫无防备。
像只乖巧的大型犬类。
吊瓶里的液体还有一半,太阳穴的痛感已经消失。
看来他的身体这回真的透支,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么,江无臾用那只完好的手盖住眼睛。
倏地,他想起什么,撩开被角,看到自己还穿着衬衣西裤,不由得松了口气。
身边的人被他的动静弄醒,睡意朦胧地抬起头来:“臾哥,你醒了。”
声音哑着,看样子是陪他待了一夜。
“辛苦你了,谢谢。”江无臾垂眸看他,“输完我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都是我不好。”傅应洲歉疚,“昨天应该让医生多给你检查一下。臾哥,你工作太拼命了。”
直接无视掉江无臾的建议。
“饿了吧,我叫了早餐,在厨房,我去端。”
傅应洲笑着起身,挽起衬衣袖,刚走两步又回头,指了指床头柜,“有两个未接电话,我没接。”
幸好他没接。
江无臾翻看记录,一个是傅曜川打来的,一个是高鹤翔打来的。
高鹤翔那边估计还睡着,江无臾发了则消息,说一会儿回去。
傅曜川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他刚喂了一声,傅应洲恰巧端着加热过的食盒过来。
听筒那边传来傅曜川严肃的声音:“无臾,你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顶着傅应洲的视线,江无臾面不改色道。
“江家说你昨晚就回去了,有误会?”傅曜川吸了口烟,问。
傅应洲正在这边一个盖子接一个地打开,食物的香气缓缓飘来,氤氲着白雾。
“已经解释过了。”江无臾不想多说。
傅曜川那边传来登记播报的声音,他道:“我去伦敦出差,一周左右。姓江的,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一双筷子递到眼前,江无臾对上傅应洲温柔期待的眸子,难言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未等他开口,傅曜川那边交待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我大哥?”傅应洲打开豆浆杯,随口道,“听说他这几天不在首城。”
“是。”
“那岂不是家里只剩我一个,”傅应洲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傅应洲的母亲一直在疗养院,儿子回来后一直还未见过,江无臾是知道的。
他接触傅家半年有余,也没见过几面。
“你怎么不告诉他你在医院?” 傅应洲拉过椅子坐下,明知故问,“你怕他知道我在这?”
不想增添多余的麻烦,江无臾不说话,啜了口豆浆,热流顺着喉口滑入,暖意充盈在胃里。
两相沉默,没有人声,房间安静地有些发闷。
可能是嫌光吃饭无趣,傅应洲顺手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社会新闻。
好巧不巧,正好是江家被带去警察局审问的那位。
画面中,记者们围着江家大伯和大伯母,长|枪短炮架着,在保镖们的阻拦下,争先恐后地问各种犀利问题。
“江家大哥也和龙港夜有关系?”傅应洲放下咖啡杯,看似自言自语,转头看江无臾,“臾哥你不吃了?”
江无臾摇头,吃了一片蔬菜加蛋吐司,喝下半杯豆浆,已经失去胃口。
龙港夜的水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还深。
正如记者分析所言,如果江家大哥真的和会所禁药事件有染,江家集团这回势必要受到牵连影响。
“臾哥,你最近别回江宅那边了,小心点。”傅应洲盯着电视,认真分析。
江无臾看着他的后脑勺,淡声:“应洲,麻烦你去叫护士来吧。”
吊瓶里的液体即将见底,傅应洲应声去喊医生,又被江无臾叫住:“你今天还没换药吧,要不在这里一并换了。”
是还没来得及给肩上的伤换药,傅应洲笑了笑,点头出去。
护士来得很快,拔针后嘱咐江无臾好好休息,还说傅应洲已经在换药,让他等一会儿。
江无臾谢过护士,和对方说了几句,留下口信先行离开。
路上,在等红绿灯间隙,手机来电,是江家的姑妈。
“无臾,咱们家的事儿你知道了吧。”姑妈在电话那头说,“听说昨晚大嫂还和你闹了点不愉快,你还好吗?”
江无臾只说没事,直接她问有什么事。
“你大伯他们最近几天都不在别墅,”姑妈道,“我后天得回瑞士,你来陪陪爷爷吧,他一个人,想你又想得紧,就两三天。”
江无臾沉吟一瞬,并没有立刻答应。
姑妈也知道,这一两句是没法说动这个侄子的,使出杀手锏:“姑妈和你大伯争取过了,医生也说可以,你可以去一趟小楼那边。”
红灯变绿,换挡起步,短暂静默后,江无臾说:“姑妈,谢谢你,我会去的。”
“是姑妈该谢谢你,真的。”姑妈开心,“好孩子,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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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医院办公室。
叶迟医生给傅大少爷清理换药,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您最近可别再喝酒了,收着点,这伤口好得真慢。”叶迟嘟囔,不敢大声训斥他上司,身上有伤,还不知节制。
可惜伤患不听劝阻,直接无视他的勇敢发言。
敲门声响了两下,给江无臾拔针的护士进来反馈:“傅先生,您的那位朋友说,他有事先走,就不等您了。”
短暂沉默,以为傅应洲要大发雷霆,结果他只是冷笑两声,就让护士出去了。
“你早就知道他要先走?”叶迟后知后觉。
“他刚才主动劝我来换药。”傅应洲垂眸,扣好衬衣扣,“不就是想调开我。”
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拙劣热情。
“有意思。” 叶迟啧啧两声,摸着下巴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拉链状。
“血测。”傅应洲睨他一眼,出门前提醒,“别忘了。”
“遵命。”叶迟正色起来,“不过那个麻烦的要久一点,您老人家多等等。”
出了医院大楼,凉爽秋风扑面。
太阳温和地照着,暖意洒在傅应洲颀长的身形上,让他不由的,停下脚步,驻足在楼前台阶上。
绿化葱茏的庭院中,有护士推着轮椅,陪病人散心,还有在湖边看书、画画的病人。
今天是个好天气,空气也很清新,适合病人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傅应洲立在远处,像一座冷酷黑暗的孤岛。
没能找到同病相怜的感觉,他只停站片刻,便迈开长腿穿过温馨的庭院,向外走去。
直到在医院门外的路边,一辆黑色大切处停下。
他径直拉开车门,跨了进去。
“少爷。”坐在驾驶位的人,戴着黑口罩,回身和他打招呼。
“走,回去。”傅应洲仰靠在椅背,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