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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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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问问。”江无臾不慌不乱,“怎么,你不在傅宅?”
有趣的回应。
江无臾的目标一会儿是傅曜川,一会儿又是傅应洲。加上清冷淡漠的嗓音,显得很自然,很不着痕迹。
别人或许发现不了,傅应洲立刻察觉,他在试探自己。
“你到底是想问傅曜川,还是我?”
江无臾不说话了,继续翻书。
傅应洲噙着笑,故意道:“行,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帮你去看看,我大哥在做什么。”
通话还在继续,傅应洲动作很轻地打开门,上楼,走向傅曜川的房间。
彼此的呼吸声从电流两端交汇,莫名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离房间越来越近,傅应洲只戴着一支蓝牙耳机,敏锐地听到,傅曜川在房间里,正和谁打着电话。
傅应洲把手机贴上门边,让江无臾听着。
“江无臾不是你该去打扰的,没有下次。”
傅曜川严肃浑厚的声音自听筒传来,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片刻后,傅曜川的声音才再次传出,“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不清楚?”
“肆意妄为的后果你很清楚,新年我再回去,最近很忙,挂了。”
脚步声渐近,傅应洲闪身匿进死角暗处。
傅曜川开门出来,召唤汤伯:“备车。”
又想到什么似的问:“二少爷回来没有?”
“抱歉少爷,我刚才在为老爷煎药,没注意。”汤伯说得很恭敬。
这位管家是傅家老人,从傅家长子身边跟到傅明礼,现在又到傅曜川身边。
傅曜川没说什么,下了楼。
等了片刻,傅应洲从暗处出来,和站在楼梯口的汤伯无声对视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下楼回房。
“听到了?”傅应洲冷笑,“意外收获。”
蓝牙耳机里呼吸可闻,江无臾的姿势和傅应洲出去前一样。
依然在看书,一脸的云淡风轻。
傅应洲问:“他不止在追你啊,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江无臾又翻了一页,“无所谓。”
“不装了?”
傅应洲仰躺在床,声音听起来很轻,“他这么花心,你也愿意陪他演戏啊?”
他的房间特别安装过A.S科技的微型隔音设备,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江无臾合上书,摘掉平光镜,一并放在床头。
他闭着眼,揉着眉心说,“睡觉吧。”
傅应洲紧跟着出声质问:“你能容忍傅曜川,到底因为什么?”
江无臾顿了下,突然没了声音。
猝不及防,通话中断。
“江无臾??”
傅应洲迅速坐起,电话再打过去,已显示关机状态。
“小少爷,这么晚要出去?”汤伯正在庭院巡查,看到冲出来的人神情阴鸷,赶忙上前问道。
傅应洲只嗯了一声,倒车出库,箭一般飞离傅宅。
从傅宅去江无臾家平时要四十分钟多点,今天他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三步并作两步踩上四楼,傅应洲想也没想,正准备掏出配钥匙剩下的备用钥匙,里面传来一点脚步声。
是熟悉的。
顿了下,傅应洲的手从口袋伸出,转念间抬手敲门。
备用钥匙再度被他藏起。
“江无臾!”
他喊了一声,片刻后,门才打开。
打着手电筒的江无臾眼中闪过一瞬讶异,“你?”
傅应洲气息尚未喘匀,轻咳了下,才说:“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而且,你屋子怎么是黑的。”
江无臾无奈地看他一眼,把人请进来,倒了杯水给他,“小区突然停电,你来的时候没发现全黑?”
傅应洲握着杯壁,心口震了下。
“我没注意。”他实话实说。
他只知道江无臾突然没声,电话打不通,只想第一时间找到他,其他的完全没注意。
他想了很多可能,龙港夜的人上门寻仇,抑或只是单纯的盗匪抢劫……
傅应洲把这种心口震颤的感觉,归为占有欲的一类。
江无臾是他的,只能由他来掌控。
手电筒搁在茶几边上,一圈淡白色的光晕向四周散开,傅应洲的眉眼像是染了一层暗色的霜,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脸色并不好。
江无臾看在眼中,把手机搁到桌沿,“没电了。”
傅应洲一把拿过,果然,怎么按也开不了机。他平静道:“行,怪我打电话打的。”
江无臾不说话了。
下一秒,傅应洲一改优雅做派,向后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眼睛,声调疲惫地叫他:“江无臾。”
江无臾没插嘴,等着他的下文,对方却不说了。
“你过来。”
傅应洲放下手臂,看向他,就在这时,手电筒的电量也消耗殆尽,哗地一下,这回全黑。
“做什么?”江无臾还站在对面。
话音刚落,傅应洲猛地站起身来,精准地找到他的位置,“那你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停电撞的。”
拇指摁在江无臾额头有一点淤青的地方。
江无臾罕见地犹豫了下,才说:“找手电撞的。”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傅应洲轻轻揉了下,没肿,“自己家的格局也不清楚?”
“谁都会有不小心的时候。”江无臾睨他,从他身边走开,“我也不是神。”
在绵绸的黑暗中,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说着轻描淡写的话。
傅应洲感知到他的位置,鼻息间俱是他的气味。
此刻,他莫名地想去触碰江无臾额前的那颗淡色的红痣。
“我去洗澡。”傅应洲哑着嗓音,从他身边离开。
江无臾从茶几边摸起手机,“你要留下?”
“对,我一路赶来很累。”傅应洲头也不回往浴室走,“就要在这里睡。”
为谁一路赶来。
江无臾微抿的唇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把那套洗过的睡衣挂在浴室门把手上。
然后锁门睡觉。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水声停了,脚步声从客厅去了隔壁。
很快的,江无臾沉沉睡去。过了生物钟,别人可能睡不着,只要沾床,他只会更快入睡。
这是他的身体本能在保护他。
就像半夜身边多了个人,手臂搭在他身上,也很容易察觉。
江无臾半梦惊醒,从平躺的姿势半坐起来,头疼地推着身边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
傅应洲磁哑的嗓音混着半湿润的水汽飘来,眼睛还没睁开,头已经歪到江无臾枕头上。
江无臾恍惚了下,记忆开始混淆,到底锁没锁门,他居然无法给出准确回忆。
“冷。”傅应洲轻声抱怨了句,又往江无臾这边瑟缩了下。
小区停电,空调不能使用,家里温度确实低了不少。
书房背阴,只会更冷。
眼睛更大幅度地适应黑暗,江无臾这才看清,傅应洲半个身体在他被子里,另一半全在外面露着。
“手,放开。”
江无臾声调冷淡地命令,把被子一提,给他全部盖住,自己从柜子里又拿了床,给自己盖着。
新的被子没被体温温暖过,有些冰凉,江无臾一时无法入睡。
他依然平躺,在心里数木头。
“江无臾。”低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又磁又沉,像是哄睡频道里的枕边CV。
江无臾还是听学生说的,这种新型的入睡方式。
“最近都有谁来打扰过你?”可惜枕边CV不会提问,傅应洲会。
江无臾假装睡着,并不理他。
身边传来轻微声音,另一个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傅应洲又抱住了他。
“你是小孩子么?”傅应洲在他耳侧轻声说,“小孩子才玩装睡的把戏。”
江无臾睁开眼,身体隔着被子被拥紧。
他微微侧头,傅应洲的眼里,便只剩下他。
迎着这道深邃的目光,江无臾淡淡吐出一句话来:“你躺在我的床上,就是打扰。”
“除了我呢?”傅应洲满不在乎,继续追问。
年底研究院事务繁杂,江无臾见过很多人,古物捐赠人、合作者等等,形形色色的,非常之多。
不过称得上意外唐突的,还真有一个。
“你不困了?”江无臾问他。
今天傅应洲在江宅,先是和闻涛、江老聊天,又去小楼找他,帮他拦下母亲的刀,给他送药,晚上又一起陪着师父师母吃饭,吃完饭还有精力和他打电话。打完电话还能跑来找他,深夜还能聊天。
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还几乎全分给了江无臾。
这让江无臾觉得自己就像煎锅上的饺子,煎熬的热度让他无法再忽视。
“困。”
傅应洲的前额抵在他肩头,音色里夹着一丝落寞,“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应该只用来睡觉。”
江无臾没说话,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
半晌,他才凉凉道:“熬夜会猝死。”
傅应洲收紧手臂,只发出一声浅笑。
“他们同意你参与集团事务,你的处境只会比原来更难。”江无臾说。
傅应洲倏地睁开眼,讽道:“又要劝我相亲联姻?”
“这么久没见,江无臾。”
看着他,傅应洲问:“你想过我吗?”
“哪怕只是一分钟。”
良久,都没有人声再出现在卧室。
“你不说话。”
傅应洲沉声,用眼睛描摹江无臾的唇,“我就当你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