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风过潇然

3、第三章 截杀

　　手札的记录以金家人为视角，讲述金轾为何突然现身穷奇道。
　　“害死金子轩的，岂不是还有金光善一份力？”
　　“害人终害己，古人诚不欺我。”
　　“聂公子怎会对金家之事如此清楚，甚至是每个人的言行举止？”
　　“金光瑶，他其实没想过金子轩会死吧？”
　　“金光瑶只要坚称是金子轩非要去的，金光善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吧，嫡子一死，金家以后会是谁继承？”
　　“金宗主可不愁没有儿子。”
　　“……金子轩即使当了爹依旧如此天真，一群拉弓搭建的弓箭手，和一个被截杀的受害者，他居然理所当然的要受害者先放下武器？堂堂一位少宗主，说话下令连同族兄弟都不听，他平日怎么管事的？明明是一件小事，最后弄得两败俱伤不说，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原本心甘情愿领受废物称号的我，突然就不甘心了呢。”跟在事件后头的，是聂榆的分析，众人闻言附和。
　　“劝架这种事，肯定双方都放下武器才能安心谈判嘛，金子轩一来就偏向自家人，也怨不得魏无羡把他和金子勋归在一处。”
　　“人家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可温琼林是怎么回事，魏无羡不是说了不杀金子轩吗？”
　　“温琼林好像按音律行事吧，可那会儿魏无羡没吹笛子啊？”
　　“兴许是其他人吹的，想挑拨金江两家的关系？”
　　“金子轩的到来是意外，除非是金光瑶想让他死，可他真有这么大本事？”
　　“魏公子本来就怀疑是他们故意设局，金子轩一来就让他放下武器，这意思不就是让他束手就擒嘛。”
　　“……可悲金子勋到死也不相信千疮百孔真正的施术者不是魏兄，可叹魏兄自此再无回头路，可怜金子轩英年早逝无人怜，独留爱子由豺狼抚养。”
　　“金子轩父母妻儿具在，他怎么可能无人怜。难道是……”
　　“胡说什么呢，真出了意外，刚满月的小娃娃又怎么活得下去。”
　　“二公子说豺狼抚养，该不会是指金光瑶吧？”
　　“我有儿子了？”儿子的消息冲淡了金轾对死亡的恐惧，金夫人流着泪把人搂进怀里：“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孙儿啊……”
　　叶蕴莘感慨：“熙容尊把金光瑶比喻为豺狼啊。他老年时依旧恨着他吗？”
　　温宁：“爱恨交加吧，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这个三哥。”
　　“就像聂仙督所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温宁点头。
　　金麟台的金光瑶。金夫人问：“金光善，你还有别的兄弟？”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有人猜测：“也有可能是儿子啊？”
　　“那不乱了辈分了吗？”
　　“他和聂二公子称兄道弟，就不该是金宗主一辈的呀。”
　　叶蕴莘：“那么穷奇道截杀的起因，金子勋身上的咒术，到底是谁下的呢？聂仙督手札记录观音庙事件时有这样一段情节。”
　　某个身穿蓝氏校服的人慢慢往人群后头退，却很快被一双又一双的眼睛锁定，如芒在刺。
　　“居然是出自姑苏蓝氏，心胸也太过狭隘了吧。”
　　“他们叫他苏宗主，是自立门户了吗？”
　　“我看是被清理门户了吧，擅长这种阴毒的咒术，心性必然恶毒。”
　　“那你还不小声点，不要命了。”
　　“他还小呢，兴许严加管教，能调过来呢。”
　　叶蕴莘：“其实我们方才提到过苏涉，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是了，便是彩衣镇魏无羡搭救的蓝氏弟子。屠戮玄武洞时亦有关于他的记载……”
　　“温氏也太猖狂了吧，四大家族对温二公子为何如此忍让？”
　　“苏涉因此被逐出门墙吗？”
　　“比起江公子，魏公子更有江氏风骨啊。”
　　叶蕴莘：“至于既是受害者，亦是加害者的这位金子勋公子，与魏无羡百凤山争执的主力便是他……”
　　“好大的脸啊，你们有谁听过这个金子勋吗？”
　　金氏的人回答是金子轩的堂兄弟。
　　“既不是少主，又不是魏公子那样的人物，敢这么嚣张，该不是仗了谁的势了吧。”
　　“那个金光瑶不会真是金光善的儿子吧，这名字怎么取的啊？”
　　“看金子勋的态度，这金光瑶是个私生子啊，他怎么就上了金麟台了？”
　　“夫人夫人，你别听他们胡说，兴许是义子呢，我要真喜欢他，子勋敢这么跟他说话吗？”
　　这点金夫人相信，金光善的私生子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从来不当回事儿，可谓十分无情了。
　　叶蕴莘：“既然大家都了解了，那么我们翻回穷奇道截杀，听听熙容尊对此事的评价。”
　　“……两个小人的龌龊心思，不仅害死了新婚燕尔的金子轩，更因此引发了修真界自射日之征后的又一次大战，颠覆修真界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从此魏无羡的命运一路下跌再无转圜，直至遭万鬼反噬，享年二十二岁。”
　　“阿羡……”江厌离的泪水倏然而落，魏婴手足无措的哄她。
　　“真可怜哪，小小年纪就……”
　　“这怎么是这么个死法啊，死的也太惨了吧，是谁暗算他了吗？”
　　“这种事关修真界的大事，怎么单把魏无羡的命运提另提出来？”
　　“他后来见过外甥吗？”
　　“谁还敢让他见啊，金子轩一死，兰陵金氏还能饶了他？只是不知道江氏会如何反应？”
　　“江宗主不是早就嫌他碍眼了吗，这回死的是自家姐夫，只能是不死不休了吧。”
　　“……这场截杀，正式拉开了夷陵老祖魏无羡与仙门百家的战争序幕，战争规模虽不比射日之征，但它存在的事实，每每想来，都让我如鲠在喉，这大抵，也是十多年后，我愿意承担仙督之责的原因吧。”
　　“不是，真因为这事儿成了仙门百家的战争了？金子轩有那么重要？”
　　“听聂二公子的口气，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龌龊的原因吧。”
　　“难道是因为魏公子的音律之道，他又没有家族庇护，这是杀人夺宝？”
　　“真是音律之道，听起来怎么那么邪门呢。金子勋说他附近全清理过了，他清理什么啊。”
　　“也可能是他那把笛子，是什么极品灵器吧。”
　　叶蕴莘合起手札：“今天的手札就读到这里，剩下的时间，温将军有兴趣讲讲您记忆里的少年时代吗？”
　　“我的少年时代其实很没有意思的，我从小性格就不讨喜，人又笨，同龄的孩子们都不喜欢和我玩。那时候的年号是太平，秦宣帝是一位很仁德的帝王，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很好。仙门反而不好，温氏带头横行霸道，下头的人也跟着为虎作伥。”
　　“熙容尊的手札里没有其他关于江厌离姑娘的记录，您有听魏公子说起过吗？”
　　“有，公子说，江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姐。”温宁的口齿并不伶俐，但他还是很认真的讲述魏婴与江家姐弟两次同吃莲藕排骨汤的故事。那是他们此生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魏无羡也是可怜哪，他现在还怕狗吗？”
　　“要不咱们哪天试试，谁叫他平日里天老大我老二的。”
　　“我看别，你还能成天和狗过日子不成。夷陵老祖，听听，这是一般人能有的封号吗？”
　　“狗还没咬到他呢，笛子就先吹起来了，我可打不过温琼林。”
　　“魏无羡和江家，关系也没有那么僵啊，他怎么就不住莲花坞，反而和温家的公子跑到夷陵去了？”
　　“魏公子和金家不和是肯定的了。”
　　“见个面偷偷摸摸的，见了面却又亲亲热热的，这是怕给谁看见呢吧？”
　　“糊弄金家，有这个必要吗？”
　　“怎么没有，你忘啦，现在的宗主是江晚吟，还是个毛孩子呢。”
　　“怀璧其罪，他们这是糊弄全修真界呢吧。”
　　有意无意的目光全部落在魏婴身上，少年故作不知，得意洋洋地向聂榆炫耀他家师姐的莲藕排骨汤，以缓解听到某种动物后的恐惧。
　　“真要因为这事，这样子摆的挺没必要啊，反而让江氏势力大减，对他重振家族也不利啊。”
　　“都说了是毛孩子，跌跤多了，才能晓得疼哪。”
　　“好，今天的《秘密档案》就到这里，我们周四晚上七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