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不知蜉蝣》云露

2、路边的孩子不要捡

　　鞭子没有打到男孩身上，而是打到了木长摇身上……
　　上辈子的经历提醒木长摇，多管闲事会死，他刚要转身离开，身后不知道是谁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
　　“额，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苍天啊，这真不是他的本意，肯定有人推了他。
　　“臭乞丐你居然敢砸场？”男人气急败坏，举起鞭子不停追着木长摇打。
　　“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想走，就被人推进来了。”木长摇左跳右闪，比猴子还灵活，鞭子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打了那么多鞭都没打中，男人觉得面子挂不住，挥鞭的速度更快了，“我乔老四的场子你也敢砸，你也不打听打听，方圆百里内，谁不知道我乔老四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你还敢说出来，呸！
　　“大不了我赔钱就是了。”鲤鱼精说过，大多数人类喜欢钱，只要有钱，啥都能解决。
　　乔老四这会停下鞭子，喘着气打量着木长摇，“你一个臭乞丐有什么钱？”
　　木长摇身上穿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的麻袋装，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到正常肤色，那模样像是几十年没洗过澡，脏的比专业乞丐还专业。
　　“我现在没有钱，一会换了钱再拿来给你。”木长摇身上确实没钱，他还没来得及换。
　　“你这乞丐，当我傻是吧？”乔老四又举起鞭子打木长摇，“你跑了我面子往哪搁。”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有台阶乔老四也下不去了，毕竟他以后还要混的。
　　“那我把这个给你，别打了。”木长摇看乔老四越喘越急，担心他猝死，赶紧摸了摸怀里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大把圆润的紫珍珠，“我朋友说这个也能算钱，你看行不行？”
　　围观的群众大多都是在海边长大的，对珍珠都有一定的了解，看到这一把珍珠，不单是乔老四，就连路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紫珍珠绝对是稀品，而且个头还那么大，普通人只要有一颗，就能吃一辈子了。
　　“不够吗？”木长摇看乔老四都愣住了，小心翼翼的说，“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最后两个字木长摇还没说出口，乔老四回过神，怕他反悔，急忙丢下鞭子，把木长摇手里的珍珠全部扒拉走，“够了够了，这个给你，我再也不用摆摊了。”
　　“啊？”木长摇看了看手中的铁链，愣了半天，然后对跑远的乔老四说，“我不要这只火鸡，喂……”
　　“不要也得要，留着我还要灭火。”乔老四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看戏的吃瓜群众见乔老四走了，也都散了。
　　“臭乞丐，那些珍珠你从哪捡来的？”待大部分的人走后，几个地痞流氓靠过来，威胁木长摇，“乖乖告诉我们，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是……我半夜在沙滩上捡的。”是捡的，他没撒谎。
　　住在山海涧附近的鲛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坐在礁石上号啕大哭，那声音对修为低的妖怪来说简直是杀器，咩咩每次一听到哭声就跑来向木长摇求助，木长摇为了能哄咩咩睡觉，不得不翻过一座山跑出来“安慰”那些鲛人。渐渐的，他的鲛人朋友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有十几只鲛人围着他哭，珍珠他有的是。
　　“你敢骗我？兄弟们给我搜。”领头的地痞让身边两个小弟上前给木长摇搜身，结果只搜到两个冷掉的包子和一条咸鱼，还有一个丑不拉几的破袋子。
　　木长摇从始至终都很配合，动都没动一下。
　　“老大，什么都没有。”小弟甲打开乾坤袋抖了抖，什么东西都没掉下来，空的。
　　小弟乙把咸鱼和包子丢在地上，“老大，这乞丐脑子有问题吧？”不然怎么把所有的珍珠都给了乔老四。
　　领头的地痞看搜不到什么，朝着木长摇的脸呸了一口，“我们走。”
　　地痞走后，木长摇弯腰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然后把链子丢在地上，对男孩说，“你自由了，快离开吧！”
　　之后，木长摇按大叔给的路线，找到当铺，用珍珠换了一些钱。有了钱能干什么呢？当然是买买买了。
　　“那个小老虎要买，还有那个山楂糕，还有……”一边走一边买，木长摇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发现男孩居然还坐在那里。
　　“你这个吃人的小妖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个熊孩子，朝着男孩丢了一块石头。
　　要不是看到男孩皱了一下眉，木长摇还以为他死了呢，这才一会功夫，他身上又多出了几道新鲜的伤口。
　　熊孩子丢完石头就跑，可能是害怕妖怪会吃了他。
　　木长摇把最后一块糕塞里嘴里，走到男孩面前，蹲下来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男孩睁开眼睛，狠狠的盯着木长摇看，眼神里满是防备。
　　“哇……”木长摇这声惊叹是因为男孩的眼睛太美了，真的很美，就像湛蓝的大海里有一片星河那样美丽，“你眼睛真漂亮。”
　　面对赞美，男孩依旧一言不发，甚至扭过头，不再看木长摇。
　　“喂喂……”木长摇戳了戳男孩的胳膊，嗯？不太对劲，怎么是这种手感？掀开袖子一看，我的乖乖，整条手臂都萎缩了，干巴巴的特恐怖。
　　“别碰我，滚！”男孩开口说话……不，是骂人了。
　　木长摇仿佛听不见似的，又摸了摸他的腿，果然，和手臂的情况一样，怪不得他不走，原来是没办法走。
　　这该如何是好？要不直接找个地方丢了，让他自生自灭？不不不，这么狠毒的想法不适合。
　　“算了。”木长摇思虑再三后，拍了拍大腿，“治好再说。”说着就扯开男孩腰间的铁链，把他抱起来。
　　男孩没想到木长摇会抱他，顿时懵了，就算是妖也有自尊心的，“马上放开我，不然烧死你。”
　　“就凭你这只小火鸡？”木长摇捏了捏男孩的屁股，学着咩咩爷爷的口气说话，“不听话就把你的毛全拔了。”
　　“大胆！”屁股被捏，男孩又羞又气，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摸他的屁股，这个卑贱的人类，今晚一定要烧死他。
　　木长摇不再和男孩斗嘴，一直走啊走，在这条街的尽头找到了一间客栈。
　　“站住，剩饭晚上才有，现在是中午，别打扰我们做生意。”伙计拦住了要进门的木长摇。
　　木长摇用一只手拖着男孩，另一只手在怀里掏啊掏，然后掏出一大把碎银，“给我准备一个大房间，谢谢。”
　　“啊？”伙计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一个乞丐能有那么多钱。
　　“哎哟，贵人里面请，大房间有，我带你去。”老板看到银子立刻笑逐颜开，把伙计赶走，亲自招呼木长摇。
　　木长摇把银子递给老板，“给我准备一桶热水。”
　　“是是是，马上就来。”老板接过银子，领着木长摇上楼，“贵人这边请。”
　　“就是这里，您看怎么样？”老板打开门，让木长摇进去看看。
　　木长摇扫视了一圈，很满意，比他的树屋好看多了，“很好。”
　　“那就好，我这就给你准备热水。”老板关上门离开了。
　　木长摇把男孩放到椅子上，一边倒水一边问他，“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叫什么？”
　　“我不需要你救。”男孩撇开头。
　　木长摇自讨了个没趣，便不再和男孩说话，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直到伙计打好热水，他才站起来，对男孩说，“我要给你清理伤口，你配合点，别乱叫。”
　　“别碰我。”木长摇俯下身给男孩脱衣服，男孩的手脚都动不了，只能左右扭头抗拒这一行为，可这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被木长摇扒光了。
　　“我就碰你，你能怎么样？”木长摇一边调侃，一边捏住某个脆弱的小地方，“啧，真小啊！”
　　“我……我要杀了你！”简直是奇耻大辱，男孩一用力，从椅子上摔下来，“咚”的一声闷响倒在地上，还一直念叨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木长摇嗤笑一声，把他抱起来，“等你好了再来杀我。”
　　此刻的木长摇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知道这孩子日后会那样对他，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这句话。
　　“别生气了，生气就不可爱了。”木长摇把孩子放进浴桶里，拿着一块帕子帮他洗脸，“你是怎么被抓住的？父母呢？”
　　男孩没有回答，他已经把木长摇当成死人了。
　　“疼吗？”木长摇拿起干瘪的左手，来回摆动。
　　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
　　木长摇又戳了戳他额头上的淤青，这次，眉头稍微动了一下。
　　“其实我也不想救你，多管闲事肯定没好报，可要是我走了，把你丢在那，不就成坏人了吗？”木长摇说着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从头发窝里拔出一朵白色的小花，丢进水中。
　　花一碰水便融化了，一股纯净的力量源源不断的往男孩身体里输送，修复他身上的伤痕。
　　“你放了什么？”男孩感受了这股力量，十分好奇。
　　“你想知道？”木长摇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你先告诉我名字，我就告诉你。”
　　男孩这会倒是爽快了，脱口而出，“我叫冷暝。”
　　听到这个名字，木长摇的笑容逐渐凝固，“再说一次，你叫什么？”
　　“冷暝。”
　　“好的！告辞！”木长摇确定没听错，起身开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