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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耍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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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朵闱很清晰地记得原著中,姜知恒的某位妃嫔在被灭国时所看到的景象——
“端京笼罩在烟云中,火光映照在每一个端京百姓的脸上。她听见金戈铁马的声音,看见鲜血四溅的画面……暗无天日的屠杀。”
蕊夕用手帕擦着姜朵闱的脸,发觉她在发呆,以为是被这口血喷得说不了话。而肩上的人也实在过于沉重,便开口唤了人来帮忙抬。
姜朵闱抓住蕊夕帮她擦脸的手,眼里黯淡无光。
“山芋。”她喃喃道。
“什么?”蕊夕疑惑地追问。
烫手山芋。
虽然姜朵闱可以把唐华君扔回外面,但她实在不忍放任这样一个虚弱的人苦苦求生,然后让悲剧重演。
直到沐浴时,姜朵闱将脸埋进浴池中,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等唐华君病好后,让他体会一下人间自有真情在,再让他离去;二,让他留下来当门客,直到他死。
不过,是个男的都不会想永远留在公主府里吃软饭,毕竟谁没个仕途梦呢?还是让他走吧。
不知不觉中,姜朵闱已经在这个烟雾缭绕的浴池中已经待了半个多时辰了。整个人身子泡得发软,池面上的花瓣几乎都要熟了。
她将后背贴着池壁,仰头冲后面大声道:“蕊夕,软巾!”
蕊夕没做声。
姜朵闱正迷惑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将软巾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方才想了想,等唐华君养完病就让他走吧。”她说着,欲起身之时,却被身后人按住肩膀,制止了这个动作。
“你今天好奇怪……”
她笑着扭过头。当看见身后人的面容时,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卧槽!”
姜朵闱吓得忙捂住胸,将头扭回来。
阿元的脸红得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与腹肌的轮廓。
“你…你……”
大概是近距离看了太有冲击性的画面,姜朵闱“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啥来。她只好扶着额,羞赧地问道:“蕊夕呢?”
阿元跪坐在浴池旁,眨巴着清澈的眼,道:“内急。”
“我信你的邪!”姜朵闱刚想转身吐槽他,却又无可奈何地停止了动作。
阿元委屈巴巴地说道:“臣只想伺候公主。”
姜朵闱:……
她瞬间无言以对。虽理解他以往一直在伺候主子,闲不下来,但她实在不需要这种需求啊!
“没事,你先去外面吧,叫蕊夕进来。”姜朵闱说完,无奈得长叹一口气。
“是阿元让公主不开心了吗?”阿元歪着脑袋问,犹如一只大金毛迫切得想要有人帮他顺毛。
“没有。”姜朵闱脸红得快要爆炸,只好转移了话题:“阿元,你今年多大了。”
“上月刚过十七的生辰。”
“噗——”
姜朵闱捂住嘴。
弟弟?萧亚轩老师显灵了?
不对!人家还未成年,她怎么能这么想?
“臣比公主小一岁。”阿元笑道,然而手却悄无声息地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开始轻轻揉捏。
姜朵闱:这手法比楼下盲人按摩好多了。
不过按了一会儿,她便意识到这不对劲,于是连忙按住他白皙的手,故作强硬道:“你是正经的门客,我是正经的公主…你,出去。”
阿元依旧是腼腆的笑,抽回手后,娇羞道:“那…臣在屋内等公主。”
姜朵闱:等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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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朵闱换上了一件严实的寝衣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
见没人,她这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脯,道:“阿元是被你赶出去了吗?”
蕊夕似在憋笑,红着脸道:“是这样的,郑公子适才请求面见公主,听到阿元公子的声音后,就冲了进来……”
“然后呢?”
“俩人就为了公主争风吃醋…郑公子说,公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会允许阿元一人独享公主……”
exm???黄人问号。
姜朵闱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扭头看向蕊夕:“对了,唐华君怎么样?”
“哦对,郑公子请求面见公主,就是为了唐公子。唐公子似乎是中了毒,高烧不止……”蕊夕眸中有些闪烁,声音愈来愈小:“民间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姜朵闱想也不想便道:“把治疗我脚伤的那个啥来着…哦,赵御医叫来。”
蕊夕讶异极了,却还是在几秒后恭顺地应了声“是”后,退出了屋子。
姜朵闱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觉得有些困后,便径直走向卧榻。刚想拉开床帘准备扑上去好好感受一下大床的快乐,便见那被子拱起了一个弧度,悉悉索索的,好似一条虫子正在缓缓蠕动着。
如果不是看到了露在外面的光洁脚丫,她都要直接拿板凳砸上去了。
“行了,出来。”
姜朵闱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蠕动的被窝,声音清冷至极。那被窝里的人闻言一僵,随即探出了头,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张鹤。
他用手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床榻上。如墨玉的发即便是在被窝里折腾了一番后,仍旧如倾泻而流的瀑布那样线条分明,斜斜地遮住了小半边脸。
“公主可真慢。”他嘴角噙着笑,扯了扯自己白色的寝衣,露出一大片白净的胸膛,感叹道:“臣都等热了。”
姜朵闱:“……”
“公主不困吗,臣都听到了您打哈欠的声音。”张鹤贴心地往旁边挪了挪,掀开被子道:“公主,来吧。”
“来泥马。”姜朵闱面无表情地爆粗口。
张鹤见她即将发怒,立马化身乖宝宝,跪坐在床榻上可怜巴巴解释道:“公主,臣也不是有意而为之…陛下派臣来伺候公主,便要尽到伺候的本分…陛下也是心疼公主,知道驸马与公主成亲多日并未体会到成亲带来的幸福与快乐…况且,若是公主不传召臣等人,陛下知道定会怪罪下来……”
姜朵闱心软了,皱眉打断他:“行了行了,你拿床被子在地下睡,别爬上来。”
“好!”张鹤眼睛一亮,赶紧下了床道。
达成协议后,姜朵闱便放心地在自己床上打了几个滚,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奇怪的是,她一闭眼,眼前便是唐华君那双璀璨的眼。仿佛钉在了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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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姜朵闱头疼欲裂地爬起来。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哑着嗓子,冲门外叫唤:“蕊夕。”
蕊夕闻声,迅速推开了屋门:“奴婢在。”
姜朵闱伸了个懒腰,道:“我要梳洗…对了,唐华君怎么样了?”
蕊夕眨巴眨巴眼睛,端量着自家主子,用思疑的语气道:“奴婢以为您醒来会问张公子。”
“哦,对,还有张鹤。”姜朵闱捏捏鼻梁,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蕊夕会心一笑,接过小婢女送来的木盆道:“奴婢清晨去瞧过唐公子了,约莫是服了药的缘故,气色好了不少。张公子很早便离开了,同另外两位公子去巡视笔试现场了。”
经蕊夕话语的提醒,姜朵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养门客大业。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穿上鞋,一走一跛地走至木盆前,开始洗漱。
洗漱后,因姜朵闱行动不便,蕊夕便让人将午膳端至院内的石桌上。
姜朵闱见端上来的菜肴减半,且全部为素菜时,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蕊夕边端边解释道:“近些日子公主要吃得清淡些了。下月便是陛下的寿辰,宫里已经派人送来了新衣裳,公主若再这么圆润下去,怕是穿不得了。”
“……”
姜朵闱捏捏自己腰间的游泳圈,硬生生地将抱怨的话语咽了下去。才夹了几口菜,她便放下筷子道:“把唐华君叫来,吃不了荤的,也总能看点荤的吧。”
这是把唐公子当肉了?
蕊夕转转眼珠,转身刚走几步,便见院落前的婢女们皆是脸红耳赤。心下正疑惑着,一道如流水击石的悦耳男声先传入了耳。
“唐华君来向公主道谢。”
姜朵闱侧目,一双温眸对上了她的眼。
白衣胜雪的公子脚步一提,半边身子置于竹林的阴影中。远远望去,就像是轻描淡写的水墨画,神情在这绿荫之中浅浅浮动着。
他朝姜朵闱深深行了个礼,道:“多谢舒宁长公主救命之恩。”
她夹了口菜,笑吟吟问道:“唐公子准备怎么谢本宫啊?”
唐华君缓慢地将作揖的手放下,挺直了腰板看向她,眼中逐渐漾起困惑。最后,他如实回答道:“臣不知道。”
姜朵闱眸中聚起笑意,目光盘踞在他素净的白衣上,道:“坐下来,看着我吃饭。”
唐华君:?
虽然很迷惑,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眼前的女子看了看他的模样,扒了一口饭,看了看他的模样,扒一口饭……
他略略蹙眉,欲问这是何意时,姜朵闱便开口问道:“你可知秀色可餐?”
唐华君道:“臣知。”
“虽说不能形容男人,但目前你算是条靓丽的风景线。”
闻言,他微哂。如果说前面的话还算正常,那么后面的话就算得上惊世骇俗。
“把话挑明了,本宫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