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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Chapter 49 试探(上) ...

  •   谢止膺今天傍晚一路护送女艺人从巴黎飞回至北区帝都,给这一截任务交完差,他和梁君恩没有多停留与休息,又从帝都飞回棉城。

      帝都与棉城相隔整整一千多公里,等飞机着陆在棉城的机场时,天穹上色彩已是由橙黄夕色渐变成幽紫绛蓝的夜色,城市与山脉接壤处高悬着疏星晓月。

      吴冕开车商务车来机场接他们,两人上了车后,谢止膺虽是一身乏意,他已经近三十多个小时没有阖眼,但想到了他的兔子小姐,颠沛在舟车劳顿之中的心不自觉暖了暖,久疏通问,不知道她最近在捣腾些什么。

      几条消息骚扰过去,结果是老半天也没人回应。

      讪讪的情绪爬上了谢止膺的眉宇。

      这个小妮子会不会是又在刻意吊着他?玩欲擒故纵?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君恩刚打完一局联机游戏,不经意通过后视镜瞟到了自家老大在看手机,顿悟了什么,嘴角掀起了剀切的笑:“老大,想要嫂子第一时间回复你,打电话更快捷一些。”

      此话一出,谢止膺阴恻恻地睨他一眼:“闲得无聊,搞起了窥屏?”

      梁君恩的背脊蓦地直直蹿上一抹冷飕飕的凉意,他疾忙撇开视线,老大不喜欢旁人管他的家务事,但面对碰壁与冷遇,他身为下属也只是好心提个建议而已。

      梁君恩打了个渲染气氛的哈哈,就说:“啊,怎么今天的温度这么低呢,我要把暖气调高一些。”

      强硬地转移话题。

      但下一瞬,梁君恩又通过后视镜,果不其然,他瞟到了老大果然戴上了蓝牙,开始打起了电话。

      呵,这个闷骚的男人啊。

      “你喝酒了?”一分钟后,后车厢的人陡然来了这样一句。

      知情的梁君恩没有应答,倒是正在开车的吴冕不太识趣地答了一句:“没有,老大放心,我不是酒驾。”

      梁君恩忍笑,他没有提醒这位可怜的孩子正在干着一桩愚不可及的蠢事。

      后车厢的人又来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吴冕感觉老大问的问题有点点不符合正常对话的线性逻辑,他不由得稍稍侧了侧视线,朝后视镜看去。

      呃,原来老大是在跟嫂子打电话,他错付了。

      “你身边的熟人有谁?”

      “还有呢?”

      谢止膺的嗓音一句随着一句而沉了下去,他面色不虞,眸光像是帝都上空经年不散的雾霾一样,既是可怖,又是捉摸不透深藏在眸色之下的情绪。

      车厢内的气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骤降。

      鲜少看到谢止膺出现这种状态,梁君恩不自觉端正了坐姿,摁下手机主键,简单粗暴地退出游戏:“辛未同学出什么情况了?”

      “去XXXX大排档。”

      吴冕被谢止膺寒沉的语气微微怔住,他没有多问,直直打了个方向盘,拉下手闸,猛踩离合器——

      车子在十字路口闪烁起绿灯之时,横空漂移拐了一个大拐弯,空气之中陡然撞入车轮与铺着沥青的柏油马路零距离碾磨的铸轧之声,漫天粉尘四溅,等绿灯的路人纷纷惊愕于这酷炫的车技,紧接着,车子如出笼的黑兽朝着夜色深扑而去,很快便无影无踪。

      奔赴的路途当中,谢止膺吩咐黑客姐姐潜入大排档的监控摄像头,并及时给他汇报舒辛未的人身情况。

      舒辛未做事素来胆大,时而会莽莽撞撞,鲜少会考虑后果。

      她说她在一堆人的酒局上,他的第一直觉是她会出事,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在抵达目的地之前,谢止膺与梁君恩、吴冕商量好了对策与路线。

      梁君恩与吴冕对调座位与职能,前者负责开车,后者负责将楚州带离现场。

      准备行动时,谢止膺适才想起自己集欧美风与西装风于一身的穿搭明显与教官身份不搭,这样直接冲进去,极可能会引起她的怀疑。

      但现场紧迫的环境里,并没有多余的衣物与教官身份相匹配。

      梁君恩握着方向盘,将车停泊在距离大排档有两百多米之外一座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库内,他踩下刹车时,借着车库反射在后视镜内的光线,看到了谢止膺的装扮。

      梁君恩愕然:“老大,你——”

      谢止膺戴上了墨镜、低檐黑帽和黑色麂皮手套,墨镜的镜片上开始显示各类信息数据与目标人物的地理坐标,他抬手调低了墨镜镜片的暗度,拢了拢风衣,拉低帽檐,遽翻身下车,吴冕紧随在后。

      无线蓝牙开始接通,黑客姐姐的声音响起:“我已经联系了那个叫俞予春的小姑娘,她很快就到现场。并且,负责那个片区的警察同时也正在前往大排档,预计十分钟就能到。”

      谢止膺避开摄像头,翻过一条一条马路,他的气息微喘,但步履不停。

      他知道黑客姐姐的潜台词是,舒辛未的人身安全已经有保障,他大可不必特意为她跑一趟,这种贸然行动,只会招致没有必要的风险,甚至可能将他暴露。

      这一切都是站在Eagle的立场上,经过慎重的考量和测算出的行动路径。

      Eagle是理性、克制而冷漠,但谢止膺不是,他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身份,他的感性正在驱策他奔赴到舒辛未身边。

      不能停。不能等。

      不要什么算计。不计后果。

      不顾代价。

      去他的理性。

      这些顾虑都见鬼去吧。

      想要马上见到她、护她入怀的心情如一簇微火呈愈燃愈烈之势,在谢止膺胸口当中灼烧,抵达大排档之前,他按照计划去亲手扳断了大排档的所有电源线路与保险栓,趁着大排档内一片兵荒马乱之势,将舒辛未带走。

      把她带到黑漆漆的巷子里,看着她惊惶未定的苍白脸色,谢止膺原想斥声出口的话一刹地咽回去。

      为什么又干这些危险的事情?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他?害他难安?

      万一他没有及时赶到,她自己会遭遇什么后果,她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定数?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诸如此类的问话,在舒辛未的一声“Eagle,是你吗”之后悉数殆尽。

      谢止膺如梦初醒似的,她的话像是冷水直接泼醒了他,理智回笼,他此刻不是活在日常她眼前的谢止膺,而是那个隔着悬殊身份与阶层差异的Eagle。

      目下,他是冰冷的一个身份代号。

      他理应清醒,自己没有任何动机与资格去问她这些话。

      他谨慎而克制的情绪在她面前,一切都乱了,就如八月份阴晴不定的天气,一切都是不固定而失衡的,他随着她一颦一笑而牵动心神。

      在给她一个吻之后,谢止膺心中响起了一个绝望而空灵的声音:“Eagle,你完蛋了。”他这个特殊身份已经无法持久地保住。

      数个小时之后,舒辛未发信息过来。

      他已经预料到她一定会主动联系他,她有疑惑要问她,或许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猫腻。

      谢止膺此时正在补觉,听到了手机信息的提示声,一只手从被窝里懒洋洋地钻出来,在床柜上胡乱摸索着,摸到手机后,就捞入被窝里。

      没聊几句,她说要打语音电话。

      谢止膺面色波澜不惊:“好。”

      于是乎,舒辛未的电话很快就拨过来。

      他秒接,摁下接听键:“喂。”声音里满是困意。

      舒辛未先是问:“教官带训得怎么样?”这是日常开展的开场。

      谢止膺翻了个身:“刚带完训,目前正在补觉。”

      “啊,那我是不是打扰到教官了?”她似乎很冒犯的样子。

      谢止膺眯了眯眼睛,说:“你不是有事想跟我说么?你说,我听。”

      舒辛未得到了绿色通行证,马上开启了话闸,她将今晚所遭遇的情况跟谢止膺讲了一通,他的反应倒是很淡定,最后,她把事情说完,问:“教官不担心我的安全的吗?”

      谢止膺说:“你不是已经回到宿舍了么?”

      舒辛未被他这样有些距离感的冷凉口吻弄得一噎,他好像没有很关心她的样子。

      不对劲啊,之前他听说她喝了酒,就拼命问这问那儿。

      现在呢,她刚从危险之中脱身,他倒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舒辛未咬了咬牙,有点不太甘心,说:“教官,我遇到他了。”

      谢止膺在黑暗当中睁开眼睛,语气稍微有了起伏:“谁?”明知故问。

      舒辛未缓缓吐出一个英文单词:“Eagle。”

      谢止膺的舌头顶了顶上颚,“你是说,那个有点装逼的男的?”

      杀千刀的,他为什么会下意识这样形容他自己?

      舒辛未被调动了情绪,她像护犊子似的维护男神的形象:“不允许教官这样说我的男神!”

      “男神”二字让谢止膺心头阴转晴,尤其是少女娇软甜糯的嗓音,像宣誓主权似的把这两个字词挂在嘴边,说,他是她的,不允许任何闲杂人员用语言染指他。

      嗯,孺子可教也。

      谢止膺轻咳一声,佯作妥协地问:“好,你遇到你男神了,然后呢?”

      “咦,教官不会吃味吗?”舒辛未不答反问。

      呵,自己跟自己吃味,笑话了,他怎么会干这种低级而愚蠢的事。

      然而,谢止膺却说:“吃了,这里已经有一个坛子翻倒了。”

      做蠢事的人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孤荷开新文啦,新人新文,求评论~求收藏哦~
    么么啾~(*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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