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柏林玫瑰》靡林

35、空壳

　　1938年11月柏林
　　弗雷德里希把她放在了梳妆台上，一双邪魅的狼眼轻轻看了她一眼就横跨一步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
　　她被他眼中的颜色迷了心神，直愣愣地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小腿上的肌肉逐渐紧绷，预示着欲来的风雨
　　他回到她身前解起衬衫，浴室里的温度直线上升，她的眼神也愈加迷离
　　解开衬衫脱下，他将精壮的身躯直接暴露在她眼前，又将她胸前的纽扣轻巧地挑在手中
　　她咽了口唾沫，任凭自己的一寸寸肌肤暴露在他包含欲望的眼前
　　在自己衬衫打开的那一瞬，她手臂上的汗毛全立了起来
　　顺着梳妆台滑下来站在地上，她直视他的眼睛自顾自地解着裙摆
　　布料垂落在地上，他毫不吝啬地欣赏着面前的胴体，眼中满是急不可耐

　　（略）

　　弗雷德里希如触电般一抖，猛地朝眼前一脸坏笑的罪魁祸首扑了过去
　　凯瑟琳不顾腿间的酸胀，一把扯走挂在一旁的毛巾往身上一围就往客厅跑
　　她窜得快，他竟连她衣角都没捞到
　　恼羞成怒，他刚想追出来却发现毛巾架上空空如也，竟是一条毛巾都没有了
　　见他只穿底裤就向自己跑来，情急之下她猛地拉开了窗帘
　　顷刻间火红色的夕阳洒进了室内，他被强光闪了眼，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衣不蔽体地站在窗前，只得夹着屁股往卧室里窜

　　找到合适的衣物换上，他走出房间看着同样换好了衣服的她
　　她正扣着衬衫扣子，见他出来起身就想跑
　　他只得高高举起双手向她投降，“不闹了”
　　耐心地等着她扣好纽扣，他一把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她顺从地窝在他肩头，轻轻摸着他下巴上的胡须
　　自说自话地一拔，竟然真的被她拔下来一根
　　他吃痛，一脸不满地看着怀里的女人
　　她嬉皮笑脸地一笑，伸出手摸了摸他青了的高挺鼻梁，“还疼吗”
　　“疼啊，怎么不疼”，看出她眼中的抱歉，他装模作样地顺着她的话讲
　　“对不起”，她抬头在他下颌线上轻轻一吻
　　他淡笑着摩挲她环在他肩上的手，仰起头靠在沙发上

　　暖融融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像是给他们周身镀上了金粉
　　一时间房里静极了，只有浴室里水声滴答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引得她习惯性地抬起手，却发现腕间空无一物
　　坐起身转头看向摆钟，她圆睁着眼睛
　　竟然已经快六点了，可她依旧不想回家
　　那个宅子里只有冰冷，入冬之后更甚
　　没有人的生气，再奢靡的房子也只是一个空壳，连他这间相比之下小的过分的公寓都让她更加自在
　　他像是预知到了她的想法，轻柔地低头，“在想家吗”
　　“嗯，不想回去”
　　“傻瓜，你父母该要担心了”，他低笑一声
　　“再多一日又能如何”
　　他没接话，笑容却僵了几分，抚着她的头发远远地看向窗外西斜的太阳

　　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拍门声，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抬头
　　她疑惑地看向他，松开围着他的手臂，看着他走向门前
　　弗雷德里希皱着眉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是赫尔曼
　　刚想把这个扫兴的人挡在外边，却被他抢先一步把皮靴夹在了门前，只好剜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拉开门
　　赫尔曼嬉皮笑脸地进门，猝不及防地和沙发上的凯瑟琳打了个照面，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日安，凯瑟琳”，他僵直着身子，诡异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弗雷德里希
　　“日安少尉”，她窘迫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不自然地去捂颈间的紫印
　　赫尔曼的眼神顺着她的手来到她颈间，看向弗雷德里希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深沉的不明意味
　　“找我什么事”，弗雷德里希正了正神色不满地看着他
　　“喝酒…”，赫尔曼在他的淫威下显得底气全失
　　“我正好回家”，她笑得勉强，赤脚下了地
　　“我送你”，弗雷德里希从一旁取来她的毛皮披风
　　“老地方等你”，赫尔曼讪讪地丢下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起身整理衣物，从他手中接过披风围上，又把脖子处紧了紧

　　和他一同的每分每秒都过得那么快，她捏紧了双手
　　她如此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可滚滚的车轮却毫不留情地粉碎了她的念想
　　今日之前，她还能自信地说自己有随时抽身的洒脱感，可这份笃定却被方才的云雨冲刷干净了
　　昨日的炉火前，他亮着眸子说他爱她
　　她不知这话之中有几分真心，毕竟他们从相识到今日不过两月
　　短短两月时间，他竟能以真挚的模样对她说出如此沉重的誓言
　　可能只是在回应她的誓言吧，她想到，却还是不由得感到心悸
　　莫非他真的爱上了她
　　那么她呢
　　宏伟的大宅出现在地平线上，不过五分钟后她就要做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母亲的那通电话会如约而至，他们的命运轨迹便不会再相交
　　她突然生出一股极致的不舍，焦躁地希望厄运能够降临，以换取更多拒绝这种未来的时间
　　不管自己怎么否认，在临别到来之时，她对他还是有几分眷恋的

　　弗雷德里希把车停下，扶她出车
　　安娜急忙走下楼梯，接过凯瑟琳递来的礼服
　　她只觉得小姐今日脸色尤其红润，整个人焕发着一种全新的神采，却又形容不出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晚风掠起披风上摆，绵柔的细密毛皮浮在空中，交叠着露出紫印一角
　　安娜猛地垂下头去，双眼带着惊恐，执着礼服的手僵了僵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忽的转过了身
　　“我去打理您的礼服”，她小声念着，快速迈着小步直朝着大宅里走去
　　凯瑟琳对她一反常态的样子感到吃惊，她紧盯着安娜的背影
　　直到安娜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这才转过身去重新看向弗雷德里希
　　“晚安”，他在她耳边呢喃，十年如一日地瘙痒
　　“晚安”，她感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却不得不松开紧握的双手，看着他跨进车里

　　一直等他驶上林荫路，她才转身走进宅里，遇上步履匆匆的安娜
　　“晚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安娜的身子仍旧十分紧绷，这让她感到不解
　　“我五分钟后来”
　　回到房间，她换下身上脏乱的白衬衫，套上了睡裙
　　走到三折镜前，她湿着眼眶看着镜中的自己，失神地触摸着颈间的紫印
　　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礼物了吧
　　哽咽着，她垂眸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条缎带戴上，擦去泪水离开了

　　餐厅里还是那么空荡，除了一个侍者和一位女仆别无他人
　　她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孤寂，也许只是落差作崇
　　她挥手示意女仆上前倒酒，继续切割手中的牛排
　　下午的意大利面还没消化，她只觉得毫无食欲，吃了半份牛排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