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53、第 53 章

　　像滚油中溅入一滴水，周五晚上，张白那句像是表白的话，把两人之间的小火苗滋啦啦就燎着了，谁料箭在弦上之际，陈安医院来电话了。
　　张白甚至想去庙里拜拜，今年他三十有二，陈安都要快奔四了，就怎么这么难，再多来几回不说两人没热情了，怕是会萎。他决定排除万难也要向窦李请教，如何收服一个男人，让他围着自己转。
　　他中午就来找窦李了，本来是想晚上约，但是窦李晚上有事。
　　两人就在窦李事务所旁边楼里的一家西餐厅坐下了，看张白闷头切牛排切得“咔滋咔滋”响，窦李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张白头也不抬，一心切牛排，整块切完了也不吃，放下刀叉招呼都不打就开始发愣。
　　“你把陈安甩了？”窦李把张白切完的牛排端自己面前了吃着了。
　　“没有。”张白喝了口清水。
　　“那什么事，想我了？就想跟我吃个饭？”窦李大眼眯起来笑了笑，狡黠地说：“你猜我晚上跟谁吃饭？”
　　“谁？”张白提了提兴趣。
　　“凌林他爸。”
　　“见家长了？”
　　“算是吧，晚上大人们见面。”
　　“恭喜！”张白举了清水跟窦李碰了一个，顿了顿道：“挺好的，你俩就散不了，迟早会在一块。”
　　“那你呢？”
　　“我怎么？”
　　“你跟陈安啊……”
　　“他一直男，找我就一时兴起，身边都是女人，还全是黑长直，你看我符合哪点？”张白抬手戳戳桌子上摆着的沙漏。
　　“这简单啊，你把头发留起来拉直不就得了。”窦李认真到。
　　“啧……我们还有什么没上，这玩意儿怎么还在这。”张白问。
　　“一个炸鱼皮。”
　　“陈安可能只看上我这强壮的身体了……”张白语言洒脱，神情沮丧。
　　窦李拿叉子柄戳了戳他胸肌，感叹道：“还行啊这。”
　　“行什么行，就不是一回事好吧，你说他动不动那么久不见我，也不找我，经常还跟这样那样的女人见面吃饭什么的，要不是有个女儿在家，估计连家都懒得回。”
　　工作日中午，这家会员制西餐厅的人并不太多，两人坐大厅跟包间似的，空旷得很，聊天都不需要忌惮。
　　张白又看了看这家餐厅布置，估起这家的日营业额来，他的职业习惯。
　　“他不找你，你找他了？”
　　“没有，我们俩不在一起时，就好像这世界上没对方这人。我们哪方面都没交集，在一起几回都是硬凑，没劲。”
　　“那你跟他摊开了聊聊，先别乱想。”窦李把沙拉往张白面前推了推，让他吃那红心火龙果，“甜不甜？”
　　“甜，我不爱吃这些。”张白胡塞了一口，“怎么摊开？我一大老爷们都瘫他身下了，还要怎么着？”
　　“你俩就没个事后谈心时间吗？”
　　“这……好像没有过。”
　　“陈医生是双的？”
　　“那你说我是不是双的？”
　　“太难了，你们两这情况太复杂了。情敌未免太多了点。”
　　“我……”张白叉了块刚上的鱼皮，嚼着，吐出下一个字，“……靠。”
　　“我今晚都要订下来了，你要不要去找陈安也定了。”
　　“我定什么？”
　　“定男朋友谈恋爱啊。”
　　“多大年纪了，女人找他还可以说相亲，我现在找他说谈恋爱？怪不怪？”
　　“可别瞎说，人家夕阳红都有真爱的，再说那不是你想谈么，谈了就不用坐窗户那看他了，可以躺床上看。”
　　“你满脑子颜色。”
　　“我就那意思，谈了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可以去医院看，可以去他家看，可以随时跟他打电话，他不接，你可以骂他。他不来找你，你可以生气，他跟别人吃饭，你可以掀桌子。”
　　“我怎么听着这么惨，我这么惨的。”张白又给自己灌了口水。
　　“你不要瞎听，我什么意思你懂不懂，你甚至可以要求他娶你。”
　　“什么鬼？”
　　“凌林就老嚷着让我娶他。”
　　“……”
　　“就还蛮可爱的，真的。我都给他准备好戒指了，晚上就准备给他，你要看一眼呗？”
　　张百心说，你说那举铁的可爱？别拿别拿，我不想，窦李已经从兜里掏出来了。
　　“豆子哥，你下了血本啊，这几克拉的？”
　　“三克拉。”
　　“对了，色戒里的鸽子蛋是多大来的？”
　　“你有点富二代的自觉么？还没我淡定，没那么大，我也想买那么大的，可惜没现货，手上钱也不够。以前没觉得这些东西那么多名堂，起先就只看重量，后来发现还讲颜色，再有净度啊，切工这些，越看越贵，越贵越想买，就照着手上钱买的。”
　　张白暗道，还好窦李只是个拿工资的，估计手上又没几块钱了。他问：“你以后不吃饭了？”
　　“我也正想说，你这顿时间给我送饭，我这才订婚，万一亲嘴时打个泡面嗝，是不是不太好。”窦李把凌林给他的房租加押金都全用掉了，作为一个会计师完全忘记了押金是要退的这回事，他卖理财时就只想，攒钱好难啊，本来买个稳健型理财产品就当存着了，唉，好穷。
　　“？”张白发现窦李不是坑爹，是坑朋友，“你发年终奖了？”
　　“是，发了部分，还发了点其他的，凑了凑。要是我是合伙人就好了，还有分红，就不会连饭都吃不上了。”
　　“你自己戴什么？”张白看里面就一枚戒指，心里腹诽，你就算合伙人也会一样吃不上饭，还有更重更大牌的呢。
　　“我？”
　　“你订婚不是买对戒？”张白发现窦李一时精明一时糊涂。
　　“不是结婚才要交换戒指吗？”
　　“好，那你结婚戒指买了？”张白单眼皮又撑平了。
　　“没有，我没钱了啊。”
　　“你……”张白开始点自己的小金库，到时候弄出来给这人买结婚戒指好了，不能让他爸妈知道，不然“窦李都结婚了，你还连个对象也没有。”这话，近距离耳边念叨起码三个月。
　　“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你借我点。”窦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只知道今晚数钱基数变成三位数了。
　　张白就知道是这样，瞪了他一眼。
　　“你晚上去找陈安吧。”
　　“不找，这事太烦人了，还不如认真上班，努力挣钱。”张白觉得这话可以录下来发给自己爸妈，二老估计能感动得都不会逼他相亲了。
　　“这也不冲突，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赶紧找他泄泄火，早见面早解决。”窦李又给往他盘里扒拉了些火龙果，说，“让他去找你，你们还没定下来，孩子看到了也不好说。”
　　“噢……我还能找别人。”陈安埋头把那一盘全吃光了，满嘴嫣红。
　　“那你去找啊……”
　　“哎呀，不吃了。”陈安叉子一放，双手抱胸跟自己生起气来。
　　他本来是有一堆问题想问窦李的，但绕来绕去发现这事其实很简单，一句话就能了结，陈安不爱他。
　　那边Brian没让凌林送去机场，他请凌林开着车，带上小树枝滚了。
　　凌林先是去成衣店取了定制好的西装换上了，他定的是白色，给窦李定的黑色。接着又去窦李店里取了向日葵，店里人也不认识他，还没到圣诞，他还没机会亮相。就小羽见过他一回，这次也没把人对上，上次他穿了套工装连体衣，这次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外面披个灰色大衣，要不是颜色不对，小羽都想把店里音乐换成上海滩。
　　凌林前脚刚出花店，小羽握住郑姐胳膊一阵甩，“谁跟我赌，他今天肯定是要求婚。这衣服穿得太正式，太帅了啊，他要现在跟我求婚，我班都不上了也要跟他走。”
　　郑姐把她扶稳了，按位置上，“先对账，把我们店做大了，姐跟你就按这标准找个男人，让他入赘。”
　　小羽悲戚的呜呼了声，“店肯定是会更大，可好男人都成别人的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好了？看脸最不靠谱了。”郑姐想起了他儿子贴房间里的那些个明星。
　　“那看什么？”
　　“内在啊小羽。”郑姐真心实意的建议。
　　“内在？我看他里面肌肉应该不错。”
　　“……”郑姐一阵无语，手上的对货单直接糊小羽头上了。
　　窦李和张白从西餐厅里出来时，一眼就注意到他们楼门口人比往常多，一硕大的明媚黄越野在人群中间。
　　“咦，那不是你上次看上那车吗？”
　　“可惜我没钱买。”窦李努了努嘴，你说我怎么这么穷。”说着都泫然欲泣了。
　　“你能不穷吗？你平常都买什么了？一堆乱七八糟还不实用的……还有我是喜欢穿夹板拖，但是我不爱收集，你不用去哪都跟我买这玩意儿，平常十几二十块一双也就算了，你还买出一千多的来了，你不穷谁穷？”看窦李又要努嘴，张白懒得说他了，示意他过去，他也准备走。
　　“那不是设计师联名款么……”窦李没忍住小声了嘟囔了一句。
　　“行了你，你要买就买，我不说你行了吧，给你送饭可以了？”张白又瞪了眼窦李，继续往前面走。
　　“那你记得哈。”落实了饭票，晚上还能给凌林戴大钻戒，窦李心里太美，搂着张白肩膀美，美着美着就笑出声了。
　　“宝贝……”
　　凌林打了窦李电话，没接，他手机放办公室了，又去了办公室找他，助理说他下去吃饭了，于是他就在车上等，等了一群人围观，也没等到他宝贝来看一眼。都快两点半了，窦李还没吃完饭，凌林索性又下车等。
　　他干等了两小时，这跟谁吃饭啊，吃这么久，又想我宝贝儿该不有什么危险吧，这光天化日的，也应该不至于。
　　他今天太扎眼了，长这样，还穿这身，都有几拨小姑娘偷偷拍他了，现在窦李事务所的八卦群里，凌林就是最耀眼的崽。
　　还是得跟他搞个定位……他又准备去车里坐着了，现在很多人回来上班了，路过都得多看他一眼，他不怕看，但是他现在这样只想让他宝贝儿看。
　　可能上天听到了他苍白的抗拒，他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他家宝贝儿……和一个男人么？他前两天自己认的小舅子。可惜他们两这姿势，就快让凌林忘记这事了。
　　窦李居然搂着他？还笑成那样？看起来这两人……不伦不类！
　　“宝贝，你吃完饭了？”
　　窦李反应过来，“这你开过来的？”
　　“嗯……”
　　“你上哪租的？”
　　旁边的人有的都笑起来了，但是凌林根本没管这回事，他视线一直在窦李的手上，“Brian送的。”
　　“他？”
　　“他送我们的结婚礼物。”凌林看窦李还更呆了，手还搭张白肩上没拿下来的意思，直接拉开张白，接过手挽住自己了。
　　张白：“……”
　　“窦李，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