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46、第 46 章

　　窦李家没有凌林那大，是两梯两户，两人还黏黏糊糊的，一出门发现有人站他家门口正要开门，凌林突然顿住了。
　　“你走啊，跳你个头啊，别整那些没用的，快点进屋给我含一次，咱俩就两清了，快。”
　　“阿姨好。”凌林压住窦李乱顶的膝盖，站稳冲门口毕恭毕敬到。
　　窦李这才把埋了老久的头拔/出来看过去，这门口亭亭玉立的二八少女，不是李青岚是谁。
　　他突然手一松，从凌林背上跳下来了。
　　这下好了，凌林的万能风衣没能挡住他风情的前胸，裤子前端的豆浆已经干了留下一点难以言说的泛白的印，他见李青岚眼神上下扫他，又着急忙慌的双手一扣把风衣合上，脚上没穿鞋，地上有些凉，他又蹭了蹭自己脚背。凌林把自己鞋脱了，蹲下去给他套上，两人脚码一样，都是48.
　　李青岚又扫了扫凌林，这头发乱得快结网了，虽没自家儿子这没出息的衣冠不整，但是裤子中间又是怎么回事，那块扎眼的白渍，跟窦李一样的……这一夜未归的样，我的老眼晚节不保。
　　李青岚觉得有点站不稳，本来他们那边九点要排练，她赶个大早来说给窦李弄顿早餐的，现在在门口，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了。
　　赶紧上前扶住了李青岚，窦李喊了声：“妈……”
　　他刚骂凌林时还挺有气势的，怎么现在还哑了，李青岚一听这声，再细看了看窦李，双眼红肿，嘴唇干得起皮，扶着自己的手腕还肿得紫青，她一口气快背过去了。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一回事，凌林赶紧接过李青岚手里的东西，开了门，推着窦李扶李青岚进了屋。
　　他比主人还熟悉这屋子，拿了鞋给李青岚和窦李换上，半推半扶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再把东西放冰箱，从厨房倒了两杯水过来。
　　作为一个从教三十余年的老教师，从来是孩子们怕她，今天这情况，让李青岚始料未及，她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想，问什么呢？问了只能把自己气更狠，不问，这也不能就这么瞎胡闹啊，窦李这穿的什么鬼东西，衣服扣子都没了，这什么天啊，大冷天的，玩的命都不想要了？
　　她突然睁开眼，吓得窦李一抖。
　　“你两站起来、”李青岚手推开黏自己身上的窦李，正了正身形，挺直了腰。
　　凌林一直站着的，这时候窦李也站起来了。
　　太高了，李青岚仰着头看着有点累，毕竟不是真的小学生了，“还是坐下。”她给他俩分别指了位置。
　　“说说吧。”老师问问题，首先就是喜欢诈人，这说说，说什么啊？
　　心虚如窦李，讷讷道:“妈，我们没乱来。”只是这次而已，之前乱来的时候海了去了。
　　李青岚：“……”你是准备今天气死你妈么，都这样了……那你们告诉我怎么叫乱来。
　　“那你说说吧。”李青岚抬头点了凌林，她不指望从窦李这听到什么像样的话了。
　　“阿姨，我喜欢窦李，我们现在住一起。”
　　这天还怎么聊，李青岚想起身走了算了，但今天刺激太大，她有点站不起来。
　　“住一起？我同意了？”李青岚准备见招拆招，这两孩子不能用常理来想，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先认错么？
　　“我没地方住了，他收留了我。”凌林在想怎么说得李青岚会同情他一点，他想演潦倒的教书匠。
　　“噢，那你应该去找你单位啊，你找他干什么？”李青岚恨不得给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来一顿老款竹笋炒肉，引狼入室。
　　“我单位也穷，不安排住处，我们都是自己找地住的。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地方，我只认识窦李。”
　　这话好像听着是有点可怜，但是你在这读四年书，你在骗谁？
　　“你做什么工作？”李青岚对这么“可怜”的海龟心里哼了一声。
　　“教书。”
　　“我们还是同行，那工资确实不高。”
　　“妈……”窦李觉得他妈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走向有点奇怪，直觉想阻拦一下，尽管没有用。
　　“但是省吃俭用点，也能攒下一些来，你在哪个学校教书，教育局有些领导是我学生，我托着他们照顾照顾你。”李青岚根本没管窦李要说什么，她还在跟凌林谈着工作。
　　“那不好麻烦阿姨，我才开始，先一步步来吧，以后我也想多赚点钱，养窦李。”凌林又拐窦李身上去了。
　　“多赚钱是好事，但是老师这行业还是很清贫的，你要志存高远，不能只想着这些物啊、权啊、名啊、情啊这些。”情字咬得格外重，但是李青岚想突出的是滥发情的“情”。
　　“知道的，阿姨，我一定谨遵阿姨教诲，现在也就窦李不嫌弃我。”
　　“知道就好，阿姨相信你肯定能成为人民的好教师的。”李青岚就不接关于窦李的话茬。
　　“是的，窦李也这么跟我说。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窦李快听不下去了，这是小学生辅导作文“长大后我就成了你”么？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这边认真谈职业理想的两人都看向了他。
　　李青岚说：“你要是困了，就去洗澡睡觉。”
　　凌林也点头嗯了几声。
　　窦李不困，但是他想洗澡换衣服。
　　现在客厅就这两人了，凌林起身给李青岚换了杯热点的水。
　　“他走了，你别装了。”李青岚没好气到。
　　“阿姨，我是真想跟他在一起的。”凌林态度很诚恳。
　　“是吗？那你让他晚上有家不回，弄成这样？”李青岚做老师久了，质问时的威压是个学生都会如坐针毡，也不得不慎重。
　　凌林对李青岚的话都听得很专注，但是他早不是学生了，回答还算正常，听着声音没抖。
　　“昨天是我错了，我道歉，其实我还做错过很多事，我都道歉。”
　　看出来凌林不是敷衍，李青岚面色好了一些，“你俩准备怎么办？就一直这么过？”
　　“我是想跟他过一辈子的，但我还没跟他求婚。前段时间我有些忙，耽误了。”
　　“哼，你忙起来，就不管窦李了？那他要你干什么？”其实李青岚知道这话有点无理取闹，但是她肯定是要说的，之前扔下她的窦李，十年不闻不问，她还不能说他两句了。
　　“你知道他为你哭过多少回么？你知道他半夜做梦还叫你名字么？你知道那么多人追他，他从来看都不看么？你知道他曾经抽烟抽得肺都黑了一块么？你知道他守着个破事务所怎么都不离开是为什么么？你知道他经常守着你那堆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在储藏室一坐坐一夜么？你知道他连自己最喜欢的瓜子都没再吃过了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开花店么？你知道他也曾考了雅思学校都找好了准备去英国找你么？……”
　　问到后来李青岚也哽咽了，她看着凌林强忍着的泪，缓了缓，继续道：“他没吃过什么苦，我以为他会找个喜欢的姑娘结婚生子，平安顺遂过完这辈子。没想到他找了个男人……”
　　“阿姨，当初是我追窦李的，我见到他就喜欢，这我也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他说不定真会跟个女人结婚。”
　　“是么？其实我也想通了，男人又怎么样呢？谁叫他喜欢。可是他轴，认定了就想一辈子，他没想过这种事得两人都愿意才行……怪我跟他爸，他也是没栽过跟头，哪曾想在你这，他就爬不起来了。”
　　“阿姨，对不起……我以前确实短暂的放弃过，但是我想明白了，就后悔了，后来也一直在努力想要回到他身边，阿姨，你信我。”凌林本来准备舌战丈母娘，巧夺小娇妻的，现在这剧本走向他同样也是始料未及。
　　“你内疚吗？”
　　“内疚！”
　　“不需要！我们窦李多的是人爱，你本来爱得就少，内疚还占一部分，那不就快没有了。”
　　“……”凌林根本进不了丈母娘的话题圈。
　　“我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内疚，我是想告诉你，感情最怕的就是不对等，如果你们再在一起，你要是没有准备好像他爱你一样爱他，我建议你换个人。”李青岚说完这些话似是有些累了，她放松身体，靠在了沙发上。
　　“不然你如果再走一次，我怕他真会疯。你也肯定不希望你曾经喜欢过的人变成个疯子。现在走，还来得及。”李青岚指了指门口。
　　“来不及了，妈。”凌林一下站起来到李青岚旁边，给她捶起背来。
　　李青岚斜了他一眼，“起开，我不吃你这套。”
　　“妈，我不懂事，让您操心了。我给您捶捶，你天天排练，这么早还带这么些菜来，您等下留下吃饭吧，我给您做顿饭，等会我把爸也接过来。”凌林那打拳的手，侍候起人来也不含糊，几下几下捶李青岚背上，也算舒服。
　　“你别在这卖乖了，你本也不是做小伏低的人，装可过不了一辈子。”李青岚拍开他拳头。
　　凌林换了个边继续捶，“妈，您一下就看出来了，我确实不是，但是为了窦李，我可以是。我不跟他比爱多爱少的事了，以后我们日子还长，反正我只爱他，只要他，也只对他好。您和爸就同意我们吧，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他求婚，就算国内不能结，我也会给他仪式和安全感，告诉每个人他是我伴侣，我人钱都是他的，他人是我的，钱还是他的，只要他愿意给我口吃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