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45、第 45 章

　　窦李梦到孤身一人在沙漠徒步，眼前有水，如何也跑不快，就差一手的距离，他睡了一晚就追了一宿，醒来时又渴又累，睁眼看到头边枕着瓶水，侧躺着揪起脑袋咕噜咕噜就灌下去了。
　　他脚蜷着倒没多受罪，只是醒来了也没法伸直，凌林躺在车垫上，头昂着抵在车门脚那，平日里看着严肃的脸，扭曲着压在电热毯上，嘴巴挤成个扭曲的O形，也裹着一层电热毯，嘴唇干得有点泛白。
　　凌林这人怎么想的，垫着电热毯也就算了，还把多出来的给盖上，是要把人给烤干？数学这么接地气的专业，怎么把这人弄得没点常识了。
　　窦李脚没地方放，他索性又盘着坐了，关掉两人的电热毯，给凌林盖上自己的毯子，他裹上凌林的风衣，拿出手机点了漱口水和早餐。手机还有电，满格，凌林在车上给充的，他又觉得这人没那么烦人了。
　　可能很少有外卖这么早送到地下车库的，这个单送得特别快。到的时候，外卖小哥先是反复的确认点单人的脸，再很敬业的帮忙把东西放在副驾上，顺便再次确认了下车内环境和气味。可能是没想到真能看到第二个人，还是个男人，那小哥走时都顺拐了。
　　大约是窦李吃的太香太响，他听到凌林吧唧了两下嘴，窦李看了看着就餐环境，觉得要是他俩流亡到孤岛，说不定能不折腾了，起码凌林也没法有别的心思。
　　昨天真是太忘形了，瞎扯把自己给扯伤了，还破戒抽了烟，现在满嘴的橘子味也挡不住，又勾起自己瘾来。没刷牙吃早餐，感觉还行，尤其这还有个饿着的睡美人，这感觉更是优越。
　　脚也疼，太久没跳了，没把握好度，跳到后来脚发胀，尖头鞋压得大拇指疼得快裂开。凌林这混蛋还在下面看一会了才过来，怎么想的，是要等我脚疼掉么？特么的，越想越来气，他一脚就踹凌林趴睡撅起的屁股上了。
　　后来在外面自己还哭成那样，也就看着，话都不会好好讲，不会说话，不会讲我爱你啊，老子看你开会时那嘴不停的说，挺多话啊，老子还没你工作有趣啊。噢噢，老子又想起你为了个破数学不要老子的事了，啪，又是一脚，踹得凌林反倒撅更高了，还哼哼上了。
　　窦李心里又开始骂，你特么要是敢这么踢两脚都能发春，老子就废了你。窦李又想踹他，但看凌林又翻身了，提防着真把他弄醒，他收住了脚。
　　这一翻身，凌林整个人都仰躺着了。下面鼓起一大包，嘴上吧唧了两下又接着睡了。窦李觉得这人很神奇，富二代，教授，有家快上市的公司？睡相这样，还不醒来，你就要渴死在这破车里了，你那几条还在阳台晾着的内裤就要被老子没收，到时候就用这两电热毯裹着送你走好了。
　　一想到这，窦李又开始摇摆不定，真到那份上，自己要不要跟着去啊，他就不能纠结，一纠结就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这口子一开，他就尽想些伤心事，想到凌林招呼不打就出国，以前好些同学没谈恋爱的，都谈了，就他单着，别人落到他身上的眼神就特么是在看个弃妇。
　　隔三差五就要给身边人包份子钱，不是结婚就是生娃，生了一个还一个。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钱拿回来。
　　想到凌林回来过，也不见他，见到了都能忍住不喊他，什么都自作主张，从不问自己意见。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又开始怨身边这么多人，怎么就没个比凌林好的，自己就应该三年抱两，气死这不要脸的狗前任。
　　李青岚最近也不给他张罗相亲了，可能是也不知道该给他介绍男人还是女人，索性不管了。他一时又觉得对不起父母，没能在身边侍候，从凌林搬过来后，自己都没回过家，凌林居然也没提过，他个不孝的，对父母就这态度。
　　张白每次对上凌林都要吵一通，没能保护好自己朋友，自己搭进去也就算了，还连累朋友，下次给张白买双夹板送他，买两双。
　　陆小菁是怎么跟凌林认识的？凌林到底认识多少人，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这么单调，精彩全是这臭男人的，他一教书的，认识那么老些人干什么，除了上班，不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么？没有子，也没好好的相夫，还不坦诚。
　　……
　　他把所有难过的事，全都往凌林身上扯了一遍，最后还想到这十年来，头疼脑热都没个人说，经常吐得稀里哗啦，也是自己去医院……平常挺纯的老爷们，不知是不是冬天来了，萧索了，感情也脆弱了。
　　他越哭越大声，后面都有些喘不上来，眼泪都砸凌林嘴角了，凌林舔了口，又舔，没了，哪里每次都砸那么准，他突然惊醒了，腾的坐起来，抱住了他，“宝贝儿，别哭。”
　　姿势有点怪异，凌林手有点木现在，腿也不太得劲。
　　但是他还是尽量搂紧，窦李哭的声小了点，开始打哭嗝了，一下一下的，也没人说话，场面一下又好笑起来。
　　凌林搂了一会，发现裤子那有点湿，低头看了眼，窦李哭的时候手上还端着杯喝了一半的豆浆，刚一搂，全倒座位上了，现在又滴到了凌林的裤子鼓包上。
　　凌林：“……”
　　窦李：“……”
　　亏了，这啥也没干呀。
　　风衣竟然没湿，凌林手毒，直接探里面抱的。
　　“你快起来啊，抱着老子干嘛，咱俩没关系。”窦李推他。
　　“有没有关系的，你看这……”凌林指了指两人的裤子，又捏了捏窦李的。
　　“我去你大爷，快点背我上去！老子回去就把你东西全丢了，不，全寄给那个Ben！邮费你出。”
　　“也不是不行，可是我没钱了啊，你昨天不也说了我是你养着的嘛。”
　　凌林把车上东西随便一划拉，穿好鞋就背着窦李上楼去了。
　　“你俩秉烛夜谈了？要不要脸啊，真特么！”窦李用膝盖顶了下凌林腰。
　　“别乱顶，坏了就不好用了。”凌林托着他往上面推了推。
　　“那关我屁事啊！”窦李咬了口他后颈，又“呸”了一声。
　　“怎么不关你事了，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实在不行了，那你就伺候我吧。”凌林说着还觉得挺美。
　　“做梦！”窦李头换了个边，又咬了口脖子。
　　“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只想弄到四点钟。”凌林说着还咽了口口水。
　　“你想弄弄呗，离我远点，不要跟我说。”
　　窦李伸出只手把他那平常一丝不苟的头发弄成了个鸟窝才停下来。
　　“我当然要跟你说了，我还要问你感受呢？”凌林侧头亲了亲窦李头。
　　“我感你个头，你要这样，我也找个我们来对着比一比。我还没试过呢。”
　　窦李说着风流事，语调却是伤心的，把自己又说下泪来。
　　“那我们现在就试，就我们俩，多换几个姿势好了。”凌林安抚似的拍了他。
　　“你个流氓，这电梯今天怎么这么慢，还没来，我一分钟都不想多看你一眼。”窦李发觉这一大早，电梯每层似乎都要停一停。
　　“着什么急呢，我一背人的都不着急。”凌林又亲了口他头。
　　“你不要挨我头啊，你赶紧收了东西滚，房租我是不退的。”凌林前几天刚又转了三个月的房租给他，他也是第一时间买了之前那款理财产品，他自己封的暖房基金。
　　“为什么不退？”你这房东怎么骗人还骗钱呢？
　　“老子骗你什么人了？你个小气鬼，说到钱就顶嘴。”窦李又胡抓他头发。
　　“你睡了我还不想负责！”凌林硬憋出点委屈，又道：“你还去酒吧抽烟喝酒跳舞，还在上面脱衣服，下面好多人想摸你，手都伸老长了。”
　　“噢，好看吗？我跳舞。”头发够乱了，窦李又开始扯凌林耳朵。
　　“当然好看，但不是舞的事，你那样，谁见了受得了。”
　　“我看你不就挺受得了的，在下面看老久了，才过来。”
　　“你看到我了？”
　　你一进来老子就看到你了好么？
　　“没有。”
　　“你说，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去？”凌林扣了扣窦李的小腿。
　　“你说，这电梯是不是坏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吃醋？”凌林顺着绷紧的小腿线条摸了摸，这裤子有点碍事。
　　“你背我走楼梯算了，不等了。”窦李抬手指着步梯间方向。
　　“我醋了，我当时都准备去拉闸了，又怕别人趁乱把你抢走了。”
　　“你快走啊……”
　　窦李拍了怕凌林头，话还没说完，电梯来了，里面一个清洁阿姨，一个清洁推车，原来是这个点做卫生？
　　凌林又把窦李托了托，进了电梯。
　　“我当时就想啊，这谁家的小妖精跑出来了，主人没看好啊。”
　　清洁阿姨：“……”
　　窦李：“……”
　　“我当时到迟了，前面你跳了么，跳的什么？回家跳给我看，好不好？”凌林语气越来越低沉越听越温柔，太过宠溺了点。
　　可是旁边还有别人啊，窦李把头埋在凌林颈窝里，不知道是为自己不好意思还是替凌林的。
　　“好不好？”凌林还在问。
　　“不好。”窦李闷着出了声。
　　“好啊？那好吧，回家就跳。”
　　终于到了，清洁阿姨目送着这对狗男男出了电梯，如果光可以拐弯，那清洁阿姨今天的谈资可能会更实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