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42、第 42 章

　　城市的亮化工程师们越来越有创意，凌林他们附近数街心公园那块花样最多，这个月立景那是一个灯管灯带拼成的巨型笑脸鸡蛋，每天会定时裂开，有时是一家四口，爸妈牵着两小鸡，爸手上拎着购物袋，妈妈挎着包，一小鸡拿棒棒糖，一小鸡举着小汽车；有时是一小鸡仰躺在藤椅上，双手交叠垫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腿，脸上盖本书，有哈喇子从嘴角留下来，另一小鸡举着把大蒲扇呼呼的给他扇风；有时是一小鸡坐着搂紧双腿忽闪着大眼睛卖萌，另一只小鸡摸着他的头；今天是一个小鸡仔脚边摊着一个三球冰激凌，他正盯着眼泪刷刷流，另一只小鸡正试探着把自己还剩两个球的冰激凌递过去。
　　马上就要到家，凌林看着那小鸡仔可怜巴巴的样，嘴角弯了弯。窦李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之后，就一直没人接听了，想着马上能见到，凌林也就没想太多。
　　电话再次响起，刚一接通，凌林就听到陆小菁不停的说对不起，人真挺很奇怪，遇上事，一般那不好的一点感觉，都是准的。凌林在陆小菁说到第三句对不起时，已经想到大约发生了什么，他问：“你们今天是四个人一起吃的？”
　　跟聪明人说话从来不费劲，但费神，陆小菁也是个聪明的，但是她今天掉了链子，还是为了个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他两对上了，后来窦李接了个叫大黑的电话就走了，我也不认识他朋友，你去找找，没事最好，但我看他走时脸色不太对。”
　　凌林“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调转方向盘，又打了张白电话，这时候张白倒是接得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人们的尖叫声，一股脑全的挤进耳朵里，中间掺了张白一句不太清晰的，“豆子哥刚上台了，我天，魅惑众生。”
　　说完这句电话就断了，凌林再打也没再接通。他准备再多打一个，不接，他就请人查。正要继续拨号，看到手机横幅提示栏显示有一条张白的彩信。
　　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彩信这东西？他跟张白这电话还是十年前留的，张白一直没换过号，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打。
　　一张照片，周边昏暗，中间却像曝光过度。他划开放大，那是一束很强的光，最前面正中间的那右手自颚下倒夹住自己喉结、唇角挂支烟的人，不就是他家窦李么。
　　凌林大脑有些缺氧，他想穿照片里去把这人给办了，但现在他连这人在哪都不知道，那么些妖魔鬼怪环伺，他的宝贝儿要被别人吃掉了。
　　他只想赶快找回窦李，带回家，压死他。他在线把窦李那块P掉后，给他认识的最大的玩咖田元打电话。
　　愣是拖到快挂断电话才接通，田元最近实在不想搭理凌林。凌林告他状了，他最近除了正当的应酬，其他时候都在凌林家报道，给凌愿辅导功课。
　　接到电话，田元点开消息里的照片，只看一眼就说是红曜，没待他多问P掉了谁，凌林早就挂了电话，奔红曜去了。
　　不过凌林不说，田元有的是办法知道，看凌林这紧张样，自己说不定能弄点他在乎的东西在手里，起码不至于像这次这么被动。
　　田元心情突然大好，一张俊脸笑得花枝乱颤，他决定明天早起，送凌愿上学，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脱离被禁足的苦海。
　　此时台上的男人白色衬衫胸襟大开，扣子已经扯掉四颗，袖子被随意挽起挂在臂间，双肩黑色绑带满蕴束缚的禁忌感，金色暗纹的深灰领带缠在裸露的右小臂上，卡在肘窝的领带尖，像是一条蜿蜒的蟒蛇吐着信子舔舐着。
　　下摆一边自然落在外面，一边卡在裤腰里，将出未出。随着他腰腹有力的摆动，藏着的腹肌也显现出来，有汗珠嵌在腹沟里，沿路滑进下腹的三角区，消失去不见了，勾人不自觉的顺着向下探。
　　窦李动作不顿的冲楼上的DJ和乐队扬手，喊了声：“多谢！Billie Jean！”
　　刚才一小会，他们已经配合了一段，再说上一句话，在酒吧这样能算熟识了。
　　他抵着烟头左右推着猛吸几口，像缺水的鱼般，接着他贝齿轻碾，烟灰如落英散落，剩下的烟头被艳舌勾卷进口腔，他轻闭着眼，细嚼慢品。
　　他今天的西裤是九分的，出门时凌林还跟他掰扯了半天，大约就跟妈妈劝你穿秋裤差不多，结果窦李说服了凌林一起穿——其实是胡搅蛮缠，但今天凌林的会还没开完，这样穿新潮有余，却不够正式，凌林最后只能中规中矩的，就骚了窦李一个人。此时的凌林太后悔了。
　　凌林不想别人再多看窦李一秒，他只想把窦李揣自己兜里，贴心脏藏好。这时窦李已经开始应着热烈的Billie Jean舞起来了，其他演员紧跟窦李开启了疯狂的MJ模式。
　　窦李露出脚踝，熟稔的滑着太空步，仿佛他今天这身就是为了这曲舞，谁知道，他只是有一次看杂志，看到了就想穿着给凌林看。这在他正装中算是另类，再跟凌林一起后，他有意无意想多买些这样的。原本他是想今天凌林开完会了，晚上可以这么穿着来点睡前运动的。
　　尖头亮皮皮鞋每一步都踩到凌林的神经上，要断不断的，不给一下痛快，谁也不知道什么都会的凌林，跳舞其实是窦李教的。
　　凌林从未发现这十多米的直线距离，走得这么艰难，他拨开往舞台中间涌的人群，只看向窦李，他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不能第一时间到窦李身边。
　　他以为自己准备周全了，可依然没能护好自己的宝贝儿。他想在自己头上盖一个戳“窦李的”，也给窦李盖一个“已婚勿扰”。
　　他拨拉开一只企图去抓窦李脚踝的手，跃上舞台，脱下风衣，裹紧了窦李，又似是极大忍耐着的按住窦李的额头重重的吻了一记。台下都疯了，鼓手那边敲出了“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没什么章法的揉了揉窦李的嘴唇，微垂下头，附耳说道：“宝贝儿，我们回家。”接着他横抱起窦李，紧摁在自己胸前，跳下舞台。
　　凌林抱着一米八几的窦李，步伐稳健，俨然一个接公主回家的骑士，周边的粉红泡泡都要漫出酒吧了，如果忽略掉他眼底的暴虐和盖不住的怒意，这一幕就是万千少男少女的梦。
　　窦李舞跳到一半，被人抱走竟也乖顺顺的，出了酒吧，他扭了扭想要下去，凌林猛在他被西裤紧绷着的屁股蛋上猛拍一掌，出声却是温柔的，“别急，宝贝儿，车就在前面。”
　　又有人喊住了凌林，凌林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感慨为什么自己朋友老掉线，而窦李一个朋友就能作出这么些事，他顿了顿，低头在窦李唇角吸了一口，又继续走。
　　张白快跑几步拦住他了，凌林不悦的挑眉，睨着张白，并未开口。
　　“你别乱来。”张白别过头去，不与他对视。“你别……”
　　窦李还在怀里窝着，张白不太适应这种形态的窦李，也不知道怎么警告凌林，他担心凌林跟十年前一样，又把窦李整医院去了，或许还会更狠，现在的凌林明显比以前高大魁梧了不少，他产生了田元一样的想法，这男的不是在搞学问，就是在举铁。
　　“你放心，他是我宝贝儿，我舍不得弄坏他。”凌林说话依然没什么脸。
　　“但你也没护好他，他今天怎么了？”张白没准备轻易让凌林抱着窦李走。他知道窦李今天一定是受委屈了。
　　窦李想说话，“那个……”
　　“你别说话……”两道声音响起，这大概是凌林和张白第一次达成共识。
　　窦李拍了拍凌林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凌林手臂太用力了，勒得他生疼，他挣不开，他也实在想不通，一晚上遇到两个手劲大的，还都用自己身上了。
　　虽说放了他下来，但凌林还是抓紧了窦李，想把他拉自己怀里，“嘶”的一声，窦李轻咬着下唇，不找痕迹的拉了拉衣袖。
　　用了多大力，凌林当然很清楚，他狐疑的托起窦李的手，一圈紫红的指印像烙铁烫了凌林的眼，双眼又热又红，一时间关于这手是在哪里伤到的，他心里瞬时飞过成千上万的想法，他又把窦李轻揽进怀里，“宝贝儿，疼吗？”
　　“不疼。”只裹着大衣里面其实也并没多暖和，但窦李刚跳过舞，身上依然在冒汗，他不以为意的扯了扯被凌林裹紧的风衣，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
　　一股大力过来风衣又被裹上了，凌林索性朝窦李走近一步，搂紧了他，诱哄道：“宝贝儿，谁弄的这？”话虽然是对窦李说的，但看着张白，两眼恨不得剜掉张白一块肉。
　　“啧，你看我干嘛，酒吧没人碰他。”张白甩了个白眼，又说：“外面挺冷的，我送窦李回家先，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举铁的糙汉一样。”
　　凌林又紧了紧窦李，没理张白，对窦李说：“来，我们先回家。”
　　窦李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在场的另两人皆一愣。
　　“学校忙完了？今天也是先去了Ben那，才回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