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追》王灼灼

21、第 21 章

　　陆小菁看了看凌林，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继续残忍道：“可能是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又快出国了，他那天单独请我吃了个饭，并且点的都是我喜欢的菜，我当时有种自家孩子大了的感觉，有点欣慰有点心酸。”
　　“我虽然说看着好像护着他，但实际上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要实在说有什么就是带他入了行吧。反倒是他，我交代的工作，他从来都是最好最快的完成，还会不动声色的承担一些其他的工作，后来他独立了，我工作上有需要的时候，他也是全力支持。”
　　“说回换工作这事，他说了感谢的话，但是也说他不会走，我当时就很生气，现在结婚了离婚的都多成什么样，他在这跟工作讲从一而终。我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接着他跟我说，这是他跟他初恋还在一起时找的工作，如果他不在这了，初恋就找不到他了。你说这话扯不扯，这是信息时代啊，就说我们事务所全球都有，管你亚洲，北美，欧洲，还是非洲，随时都能联系上的，他那这个搪塞我，我当时都被气笑了，但他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特真诚，大眼睛里仿佛真的有个初恋在那，我又有点半信半疑了，我有点哄着的问了句，他怎么找不到你了，不是可以打电话。他说，他初恋失忆了。”
　　“我之前是半信半疑对不对，说到这，再配合他的状态，我基本就相信了七成，我又说了，那你可以联系他呀。他说，是啊，但是他不记得我了，不要我了。我看窦李那样都快哭出来，我一感情上毫无建树的人，实在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安慰他，我硬着头皮接，你只是换个事务所，他想起来，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倒是执拗上了，说他万一哪天想起来，就肯定会来这找他的，这也是他与初恋唯一的联系，万一他永远记不起来，他不舍得连这点都没了……我跟你说，窦李这番话，那会儿让我一个奔四的女人特别向往爱情。”
　　“我们俩就着这气氛，沉默地吃了会。我说，那姐跟你把那边退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要跟姐说。结果这臭小子突然大笑起来，说，姐，我就是待住了就不愿意动，你操心你自己就好，要再这样，我还得编故事来哄你。”
　　“哈哈哈算了算了，我也懒得操心了，反正工作不工作，爱不爱的，看透了都没多大意思。我猜吧，他对事务所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淡，可能跟这故事也有关系。我今天看他跟朋友一起，就完全不同，倒是我以为的，他本来的样子。”
　　“那位同事说的话可靠吗？”凌林的思绪明显跟不上了，声音哑的几乎快出不了声。
　　“哪位？噢……只可能有更多没说吧，她这是挑挑拣拣跟法院说的，她可能有所隐瞒，但说出来的应该都是真的。”
　　“那男的被抓起来了？”
　　声音太低了，陆小菁凑近了才听清楚，她回道：“没有，是那女同事打离婚官司的时候说的，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因为她当时请了几个同事过去作证，有窦李，还有我。”
　　“你肯定还想问那负责人怎么样了，他现在没在这边了，他去了我们在沿海的一个事务所，自己申请过去的，没有什么好人有好报，恶人自有天收的这种结局。”
　　“我倒是也想问你个问题？”陆小菁话锋转向了凌林，看着他，眼里一片精光。
　　凌林被闪得一缩，眼神破天荒的躲了一下，他说：“你问。”
　　“你跟窦李是大学同学，他初恋是谁？”
　　凌林有点说不话来，他不是不敢认，但在听了这么一段他并不完全了解的往事后，他发现他所有宣之于口的喜爱，屁都不是。
　　“是你。”陆小菁很肯定的说了，“你当年出国了，窦李在国内，你们是毕业那会分的手。”
　　“而且我是出国前一周才跟他说的……”
　　陆小菁一水杯就砸凌林手背上了，“闷”的一声响，“没砸你脸，我怕他见了心疼。”
　　“你是出国前跟他说的分手？然后你也没管他什么状态，就走了？”陆小菁现在觉得自家房子塌了，她想手刃眼前这男人，但又怕自家孩子哭。
　　“我是出国前一周告诉他我要出国，同时提了分手。”现在也不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凌林想告诉每个人他知道错了，错得离谱。
　　这会儿彻底没声了，陆小菁双唇紧抿，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才站起来缓缓道：“我去叫田元来陪他，你别在这了。”
　　“不行。”
　　“你在这干嘛？你不配。”
　　“田元不行，他喜欢窦李。”
　　“噢？那不是很好吗？给他一个机会啊。”
　　“不行！”
　　陆小菁脑袋疼了，她也不认识窦李其他的朋友。
　　她无奈的又坐下来，瞟了眼凌林的手，手背已经肿起来了，还发紫，像是刚漏针了，她有点不自在的说：“手，要不要紧？”
　　凌林还在发愣，他此刻手肘撑在岔开的膝盖上，头深埋在两只大手里，不敢抬头，没脸。
　　陆小菁见他这样也不好受，但还是说：“疼了好，活该你。不过不该我砸，应该他来。”说着她抬头点点床上的窦李，“但我估计他舍不得。”
　　窦李晚餐没吃就光睡觉了，张白那边吃饱喝足，叫着喊着被陈安带着走了，他酒量跟窦李差不多，但是他喝得频繁一些，到吃饭完，算是连着两场了，他喝多就是亢奋，表现格外的活泼。
　　电梯一到，张白把陈安一推就怼最里面了，按住就开始啃，电梯里都是人，还都是熟人，就刚一起吃饭的那种熟人。虽然大家对于搞对象这事喜闻乐见，但毕竟是公共场合，又半熟不熟的，还是这么高大的两男人，大家一时不知道眼睛往哪放，想看，不好意思看，又怕看了还想看，可纠结了。
　　“叮”的一声，解救了满轿厢的人，张白烦空间太小，限制发挥，陈安烦有人旁观，不好反客为主，其他人就各有各的烦恼，但是眼下，他们终于一致的想等张白他俩先下去，顺便光明正大的边等边看，但是张白是个半醉的人，陈安又被他缠得迈不开腿，于是电梯门开着，不上不下，一片沉寂中，偶尔“唔……唔……唔……”，还时不时啜出“啧……啧……啧……”的水声。
　　“呦……”
　　大家开的房都在这层，一行人已经先上来了，田元作为先上来的人，理所应当照应着，他远远看到这电梯门开了没人出来，以为出故障了，酒喝得尽兴，就准备过来管个闲事，没想到，这管得值，他也跟着看得兴趣盎然。
　　陈安无谓又无奈的扫了他一眼，张白背对着，还在不管不顾，时不时陈安还得回一两嘴。
　　“滴……”超时了，难为了一直帮忙按着门的那位。他是凌林的大学同学，饶是大学几年他被各式狗粮养得口味极其刁钻，今天这幕也可跻身Top20，进榜关键字就是“电梯”，由于以前条件受限，凌林他俩没这个场景的。
　　“咳……房间都替大家安排好了，大家今晚早点休息，有需要可致电前台，也可打我电话，我们就明早餐厅见。”田元手握成拳，虚掩住嘴咳嗽了一声，招呼大家去房间了。
　　事先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跟对方一起住，理所当然的，开了两间房，各睡各的。陈安先开了自己房间，然后把张白往对面推了推，说：“你房间在那。”
　　“你扒拉我干嘛。”张白不满意，他往陈安那边晃了一步，又缩回脚，突然问：“你喜欢上我？还是喜欢我？”
　　陈安没准备在这走廊里深情告白，他说：“你酒醒了，我跟你说。”
　　半醉的张白，意识是清醒的，只是异常活跃，他站在那不动了，想掀单眼皮瞪陈安，但是眼睛更眯缝了，以前的几次，都是陈安半强迫他的，这次陈安坏了，想看他主动。
　　他端出惯常的冰渣子脸，对着对面房间点点下巴，说：“先回房间吧，明天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不高兴，张白对自己的单眼皮不太满意了，关键时候不好瞪，但是他还是转身去滴自己房门，结果怎么都没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陈安站门口看着，觉得田元不可能出这样的纰漏，就看着张白作。
　　“你过来给我开一下，快点。”张白大声的喊陈安。
　　陈安说：“要不我打个电话叫前台派人来看看吧。”
　　“……”摇了摇脑袋里的水，不是，是酒，张白忽地又转身往陈安房里走，房卡往他领口一塞，特大爷的说：“那你打，我在你房里等。”
　　说着就进了陈安房间，陈安捡起房卡在门口忍笑。
　　张白又回退几步，拉住了磨磨蹭蹭的陈安衣领就往里拖。
　　“你轻点，我自己走。”陈安扯了扯他的手。
　　还真就松手了，陈安想，这别扭，今天我是等他主动，还是强迫他主动？
　　刚一进门，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带起一阵风，半醉鬼还特意给反锁了。
　　“今天我来。”张白把陈安压在床上的时候说。
　　本也不在意这个，陈安就想要这个人。他艰难地从身下抽出一只手，在床头翻到了套子润滑这些就往张白手上送，“来吧，你轻着点疼哥哥。”尾音还微微上扬，冰渣子骚起来，没张白什么事了。
　　“噗……”张白笑得打颤，紧跟着一翻身就骑陈安身上和谐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