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光为指引》苏薄九

15、第十五章

　　池意进门时吸了下鼻子，好像是感冒了但又不觉得冷，反而有点热乎。

　　解倪听到声音从地毯上蹦起来，瞧见她淋湿耷拉地贴在脸上的碎发一脸心疼，倒了杯热水：“阿命，你可回来了，看微博了没？”

　　池意这才反应过来，是哎半小时的路程她居然没无聊到玩手机：“怎么了？又是骂我的？”

　　“不是，不知道是哪个大大好人把面试那天监控发出来了。”

　　“监控？”

　　公司本来想针对班慕这事并不打算发声，毕竟沛姐原本就不太看好《女入殓师》这部网剧，在他们生意人算盘里当做还卖惨赚了波热度。

　　监控是面试当天池意表演的片段，有声音有视频还很高清算是实锤了，和班慕对比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网红和演员的差距，底下吃瓜众多。

　　“不是粉，路人表示池意的台词功底不比那班慕好？”

　　“原声是非粉都爱的程度。”

　　“导演瞎吧。”

　　“班慕口齿不清说啥呢？”

　　“看片段都要哭了，一一演的真好。”

　　“……”

　　池意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反而有些阴谋论：“营销号会这么好心吗？”

　　解倪公关了这么多事也觉得没安好心：“那有没可能别人卖消息的。”

　　倒也不是没可能，池意还没细想就接到了韩沛的电话。

　　“喂，沛姐。”“

　　“微博都看了？”

　　“嗯，你做的吗？”

　　“不是，我也不懂是谁做的。”

　　这倒是让池意沉默了，谁知道天上掉下的是馅饼还是炸弹，不知是承了谁的情，未来有一天终究得还回去。

　　韩沛：“不过，张导莫名其妙也来找我们道歉，这么一闹，官博过两天应该也就官宣了。”

　　言外之意，这女主的名额本就归池意所有：“怎么有点像我们利用舆论逼着人家一样。”

　　韩沛已经看透了演艺圈的套路：“娱乐圈都是这样，班慕自己不也是利用舆论来攻击我们。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对了，你妈妈今天打老板电话了，说是要解约。”

　　池意拿着电话的手指一紧：“老板怎么说？”

　　“他那见钱眼开的人肯定不放过你这摇钱树啊，但好歹有些良心知道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池意在娱乐圈混的不错也是有她这老板一半的功劳，从不让手底下的艺人参加应酬，也不让他们受委屈，他只保证一个干净良性竞争的公司，代言平均分配，其余资源都要靠自己实力争取。

　　池意抿着唇，她害怕纪琼英会施压公司：“我，不想解约。”

　　韩沛笑了笑，自己看人眼光一向好，对她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好。我去跟老板说，让他自己折腾，反正我们池意又不是当年需要监护人签名的小娃娃。”

　　“谢谢沛姐。”

　　韩沛看着桌面上一堆的邀请函有些头疼：“谢什么，不然最近有个真人秀节目…”

　　池意无奈喊了声：“沛姐。”

　　韩沛其实也就蛮问问，万一对方要是答应了不得普天同庆：“知道了，叫你参加个综艺比登天还难。出这么大事你也好好休息，最近没有必要参加的活动都给你推掉了。”

　　“好。”

　　没过几天，《女入殓师》后续就是娱乐圈一贯操作，小作文的道歉@了金主爸爸和池意工作室，至于大家相不相信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十一月，《女入殓师》开始筹备拍摄，最先准备的就是宣传海报和个人剧照。

　　穿上黑色西装的池意看着镜中的自己倒还像个律师，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正在思虑着，张闽来了，还很大方的打了招呼。化妆师很有眼力见的出去了，池意随意给自己绑了个低马尾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假装不认识我呢。”

　　张闽知道之前的事对不起她：“好歹也是四年校友。”

　　在校期间，池意担任过张闽短剧的女主，他也因此得了奖，毕业后倒是少联系了，池意也没曾想如今在这人的眼中看不到当时他对专业的狂热了。

　　“我当时信誓旦旦地跟我助理说相信你的为人，现在反倒被她嘲笑了。”

　　“抱歉。”张闽苦笑解释道：“是制片人擅自做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康建义给了三百万的资金。”

　　池意也不傻，毕竟谁会嫌钱多：“但其实你也知道些吧，他觉得你不阻止就是默认。”

　　张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池意，出社会待久了，是人都会变的，何况还是娱乐圈。”

　　池意扣着自己的指甲不讲话。

　　而面对她沉默的讽刺，张闽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敢说那监控没有你的一手操作吗？你身后有个池家撑腰，自然可以肆无忌惮。”

　　“是，我可以肆无忌惮，但不是因为池家也不是因为资源咖，是我自己从十三岁开始摸爬滚打得来的人脉。”

　　池意从来不是一炮而红，也没否认过自己资源很好，所以她拍完一部戏会给自己放假，不占用任何让新人露脸的机会，只要剧本好，不管是不是女主戏份都会接。

　　“张闽，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我什么都没说你也别急着否认，我们也只是导演，演员，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就算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也完全没影响拍摄，两人都非常默契地在人前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

　　只有解倪看出了池意情绪上的隐忍，拍摄结束后她才问：“你跟张闽怎么了？”

　　“你听到了？”

　　“听到啥？”

　　“没事。”池意以为解倪听到了两人在化妆室吵架。

　　解倪看出来了她不想说，偏偏又想犯贱上赶着挨骂：“他惹你生气了？还是什么，我都说让你别接…”

　　池意无奈打断她这听了几百遍的话：“你又知道我生气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每次隐忍的时候手指都会下意识搓自己衣服。”解倪抖了抖她的衣服：“张闽跟你讲话，脸上笑得开心，这几万块的衣服都快给你搓破了。”

　　池意被她逗笑了，自己倒是不知道有这个习惯：“瞎说什么，没事，他跟我是校友，能有啥事。”

　　半个月后官博放出的照片，池意还是挺满意的，也知道了自己当时觉得差点意思差在哪，黑色背景墙下那一束光亮从头顶照下，肃穆而又神圣，向死而生。

　　池意转发编辑了一段文字：“生命的尽头是一路走好，来世再见。——周沐。”

　　只是任何人都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官宣闹得男女主两家粉丝在对家超话上撕/逼。

　　男主的扮演者叫盛扬是个新人演员，选秀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出道，后来团体解散，从歌手转了演员。原本这也是娱乐圈常见的事，却因为官方海报的番位撕了起来。

　　池意粉丝觉得这剧组一直以来都在蹭热度，前有班慕后有盛扬这下不火也难，粉丝虽然不满，却也一直在帮忙宣传做数据。结果海报出来两人是平番，官方降咖的做法可把粉丝气的不清。

　　盛扬粉丝却觉得自家也是顶流，不存在蹭热度的说法，池意也不能算做一线女星。底下议论纷纷，占了八个热搜头条。

　　“这一看就是为新人打造的剧本，这资源也抢。”

　　“姐姐能不能接大ip，求求别佛系了，是准备摆烂躺平了吗。”

　　“这不是女入殓师吗，为什么海报模糊女主站位。”

　　“池意后援会不是解散了吗，怎么还这么多撕/逼的。”

　　“回复楼上，我们维护权益怎么算撕/逼了，合理诉求，给一番女主该有的权益，不接受平番。”

　　“粉丝真能倒油，既然都是散粉做事前要有自己的判断，别到处骂，吃亏的只有池意。拍戏不是为了挣面子，啥时候一部剧的好坏质量是靠一番位置靠海报大小来决定了，真的为她好，就是求剧质量，不是求面子。”

　　“……”

　　解倪翻着手机咂咂嘴，有骂剧组的有骂池意的，反倒是没人骂男主，这波操作让她一时之间怀疑是不是有人顶着池意粉丝的名头搞事情：“要我说，这些提意见的粉丝如果同样高要求自己，应该早就上清华北大了。”

　　池意靠在躺椅上看着剧本，记号做了满页：“可以理解吧，他们是怕我戏被剪了。”

　　之前不是没发生过这事，当时池意风头正盛，被对家搞得和剧组闹僵，躺雪地拍了四个小时结果被剪的一个镜头都没有，粉丝发现通告单和播出的戏份不一样。

　　包括原著中一些本属于池意饰演的角色的剧情，在剧中被强行安给了别的角色，不符合角色，不尊重原著，好的坏的都被改写给了别人。

　　粉丝吵的很大，也是老板看不过去向剧组施压，对方才道歉并重新下架剪辑了剧，池意为此二次进组。

　　解倪还是不认同粉丝激进的做法：“可是他们都没想过你不仅丢了路人缘，进组后要和其他人怎么合作？再加上之前班慕的事。”

　　池意倒是对这些事不放心上：“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张闽花了很大力气向作者要来版权，他很看重这部剧，还打算一炮而红，不会拿这个乱来的。”

　　“那怎么说？没有管理员没办法联系他们。”

　　池意翻了个页沉默。

　　解倪估摸着也懂了她的意思，她一向不会处理这些关系，不然当年也不会主动提出解散后援会了：“行叭，我联系一下沛姐。”

　　直到凌晨，解倪手机电话打到发烫和沛姐商量完后，在工作室发声表示每个角色是池意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他们也坚决维护维护池意的底线和利益，合理采纳粉丝的建议，最后希望粉丝理性发言维护良好网络环境。

　　半夜池意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翻了翻工作室评论，热度依旧没降多少，她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干这行了，很累很疲惫。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邬言，这个点没睡，他应该是夜班。

　　他说：成为任何角色之前先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