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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07 ...


  •   此次卫视承办的青年晚会,演出地设在清城一个大型演艺中心。
      早于正式彩排一天,向晚跟着大部队抵达清城。

      正如曲秋笙预想的,此次录制的舞台环境远比她们那个小练习室更复杂,除了舞蹈过程中的队形变换,她们还需要配合舞台升降效果。
      也就是说,向晚好不容易记下来的舞蹈动作,又要从头开始。

      看见舞台第一眼,向晚心里哀嚎一声,倚靠在周云舒肩头,“我觉得我完了。”
      周云舒安慰她:“没事儿,我给你加训。”

      因为不是正式彩排,到场的明星和工作人员寥寥无几。
      刨去向晚她们,以及几位负责现场舞美效果的工作人员,偌大一个场地,算得上空旷。

      陪她们同来的经纪人余妍与现场导演沟通回来,告诉她们,她们只有今天半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熟悉舞台、彩排舞蹈,至于正式彩排,参演明星太多,留给她们的时间只会更少。
      “怎么今天只有半天,”向晚有些许焦虑,“晚上这边不能留人吗?”
      余妍瞥一眼腕表,“晚上场地另有安排。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排练吧。”

      为了契合青年晚会的主题,向晚她们准备的是一支颇富韵律和动感的舞曲,动作也并不一味追求技术与高难度。
      只是,其中有一段动作,在队形改变时,需要向晚站在一块小升降台上,随着音乐节奏跳到另一块。

      周云舒凑近向晚,有点担心,“你行吗?这个看起来有点风险啊。不然这里你换个动作?”
      “应该没问题。”
      向晚比照着两块升降台间的距离,原地跳了几次,“也不远,又都是同一高度,我就当平地跳了。”
      她好不容易才记住现在的队形和动作,这个时候提出要改换,连累整个团队不说,恐怕她自己第一个跳不下来。

      不把升降台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困难,向晚发现,这支舞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跳起来要轻松不少。
      和着音乐跳了几遍,她居然没出太大纰漏,就连曲秋笙对她的态度都和蔼许多。

      曲秋笙从台侧抱来几瓶水,分发给她们,“辛苦了,稍微休息五分钟,我们再排最后一遍。”
      水之外,她额外塞给向晚一包湿巾。

      周云舒等她走远,偷偷与向晚咬耳朵,“曲秋笙今天吃错药了?又是主动递水,又是给纸巾,而且,她今天居然一次也没有生气!”
      “她为什么要生气?”向晚自觉今天没什么值得她发脾气的地方。诚然,她也承认,这位队长,素日里走得的确不是亲民路线。
      “你傻啊!”周云舒贴近她,“我听人家说,今天虽然不是正式彩排,但除了我们,也有其他明星在场的,她肯定是怕自己发脾气被其他工作人员看到。”

      向晚只感到佩服:“你是怎么还有精力听其他人讲闲话的。”
      她光是记舞台上的定点,排练舞蹈就已经手忙脚乱了。
      “那算什么!”周云舒成功被她带跑偏,“我还听人说,今天裴庭树也来了呢,现在应该在后台休息。”

      “……裴庭树?”
      向晚克制自己的语气,竭力装作对这个人并不在意。
      周云舒说:“对啊,没想到吧?我还以为像他这种咖位,即使彩排,也只会在正式彩排最后一刻象征性出来一下呢。”
      “他不是那种人。”
      向晚下意识反驳。

      尽管与裴庭树只有一面之缘,向晚也相信,裴庭树绝不会是那种倚仗着自己的地位或是名声便肆意妄为的人。相反,对待任何工作,他都会全力以赴。

      周云舒奇怪地看她:“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有吗?”向晚心虚。
      “有啊。”周云舒指一指她的脸,“而且,提到他,你脸红什么?我知道了,你该不会……”
      向晚眨一眨眼,无辜地看着她。
      “是裴庭树粉丝吧?”
      向晚认真道:“不是。”
      周云舒撞一下她的肩,一副“你不用否认,我都懂”的表情。

      知道裴庭树也在这个会场的某一个地方,甚至,只要想到,晚会当天,裴庭树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看到她们的表演,都让向晚呼吸急促,浑身僵硬,紧张不已。
      最后一遍彩排,她卯足了劲,想要做到最好。

      一开始一切都非常顺利,毕竟她们在台上已经练习过那么多遍。
      直到那个需要在两个升降台间跳跃的动作。
      向晚踏着音乐的节奏,一只腿率先跨过去——迈过去的一瞬间,她就知道出问题了。原本,按照之前几次排练,她的脚应该能稳稳踩到另一块升降台的台面,可不知是升降台出了故障,还是她没找准时机,两块升降台间,出现了几十厘米的高度差。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整个人已经一脚踩空,斜着朝地面砸去。
      尽管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向晚还是被这个突发的意外摔得懵住。

      最先跑过来的是一直站在台下的余妍,紧接着,喧闹的音乐声暂停,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
      周云舒扶住她的肩,急切地问:“向晚,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
      最初的痛感渐渐散去,意识回笼,向晚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脚腕那里有点痛。”
      虽然她摔下来时尽可能地想要减少伤害,但右脚脚腕处传来的钻心之痛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围过来的人群中,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应当是节目组备着的医疗人员。
      他们把随身背着的药箱放在地上,一个人先问向晚,除了脚,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向晚咬着牙,脚腕处已经给她痛出一头冷汗,摇了摇头,“严重吗?我后天还要上台表演的,有妨碍吗?”

      另一个人蹲在她身前,伸出手,捧着她的脚踝,在脚腕处按了按,又左右扭动一下。
      向晚被他的动作逼出几滴生理性眼泪,正想要开口,就听到有人在她的头顶问:“怎么了?”

      泪眼朦胧地抬头,向晚愣住,站在围观人群之外的人她见过,正是跟在裴庭树身边那位叫邵时的助理。
      她的目光越过邵时,终于在几步远之外,看见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穿一件颜色清爽的宽松衬衫,袖口挽起来,露出来的小臂肌肉薄薄覆裹住桡骨,紧致又流畅,戴着口罩,细长的眼睛不带感情地望过来。

      “还好,没伤到骨头,软组织挫伤。”医生笃定开口,从药箱里掏出喷雾及绷带,“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如果不放心,还是去医院拍个片,仔细看一看。”
      向晚收回视线,盯着脚腕,问:“那我后天还能上舞台吗?”
      “最好不要。虽然只是软组织损伤,但也要静养,如果剧烈运动,症状加重,以后可能会习惯性扭伤。”

      向晚被扶着,坐在舞台角落的椅子上。
      处理过的脚腕裹着一层绷带,痛感一阵阵泛上来。

      她眼巴巴地望着正在与导演团队交涉的余妍。
      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舞台。她同余妍商量,能不能仍旧由她上台,只是稍微简化一下腿部的动作。
      毕竟,正式舞台尚在两天后,这两天,只要休息恢复得当,她想,应当没什么严重的影响,更何况,如果状态实在不理想,她还可以打封闭。

      裴庭树走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向晚一个人孤零零候在台侧。
      单薄的一小片,还穿着彩排时的演出服,银白亮片小吊带,黑色热裤,蓬松的头发束成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笔直双腿上,除了脚腕处绕着圈绷带,膝盖小腿处也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

      她两只手撑在坐垫上,受伤那只脚微微翘着,搭在另一条腿上。
      眼热心急的模样,让他无端想起等待妈妈来接放学的小朋友,或是,被无端关在店门外,焦急等待主人出现的可怜小狗。

      似乎是无聊,她抬起头,左右不停张望。
      转到他这边,眼睛唰地亮起来,像遮住明月的乌云终于被风吹散,黯淡的夜空重新被点亮。

      她抿着唇,颊边笑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对着他挥了挥手。
      裴庭树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在和谁打招呼?”
      周云舒过来给向晚送水,正好看见她朝着一个方向挥手。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里除了几个偶尔经过,戴着胸牌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什么也没有。

      向晚收回手,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简直浑身冒傻气。
      你就知道人家还会记得你呢?
      行程繁忙的大明星,每日里光是接触的工作人员就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还会对大半年前偶然合作过一次的人有印象。
      可偏偏,一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眼睛,她就头脑发昏了。

      她一边在懊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一边分心回答周云舒:“没谁,看见一个眼熟的工作人员。对了,妍姐怎么说?”
      周云舒看了看她的脚踝,说:“让你今天先休息,可能舞蹈有些地方要改,而且,升降台那个设计也尽可能简化,不要在升降过程中做太多动作,他们也担心直播那天出意外。”
      “太好了。”向晚精神一振,开心起来:“我觉得我脚腕已经没那么痛,休息一晚,明天就好多了。”

      周云舒“嗯”一声,说:“你继续在这里坐着,别乱动。我要过去了——舞蹈得重新编排,你的动作和站位我先替你,等今晚回去再给你分解。”
      向晚感动得要张开双臂,抱一抱周云舒。
      如果要让她说一个自出道以来最大的收获,那一定是结识了周云舒这个朋友。

      “别肉麻。”周云舒推开她,“你最好还是找医生要点药膏,揉一揉扭伤的地方,争取早点恢复。不然,你要是记不住动作,明晚彩排不理想,可能就要被从这个节目里踢出去了。”
      向晚并拢两根手指,搭在额前,“遵命!”
      周云舒笑着推她一把,走了。

      在椅子上呆坐几分钟,向晚老老实实看曲秋笙她们在舞台中央调整动作,跳过几遍,终于坐不住。
      想起周云舒交代的,她用没受伤那只脚撑着地,站起来,准备去找医生,再问他讨几支药膏。

      “小心。”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托着她手肘,稳稳地扶住她。

      向晚冷不防身边有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才放下心来:“邵时?你怎么来了。”
      她下意识朝他身后瞥一眼,意料中的,那里空无一人。

      邵时笑了笑:“你还记得我?”
      他示意她坐下,待她坐定,空着的那只手绕到前面,递给向晚一管东西。

      向晚疑惑地接过来:“这是什么?”
      看上去是类似药膏的管状物,比她手掌长不了多少,上面密密麻麻印着外文,她翻来翻去,辨认许久,只能看出印得是泰文。
      “治疗跌打损伤的,”邵时解释,“这个膏药舒缓疼痛很有用,用的时候先挤在掌心,搓热以后捂在受伤的地方。”

      舞台四周的音响环绕立体地播放着吵嚷迷幻的电子音。
      向晚却觉得静极了,只能听见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的声音。
      手里的药膏变得极富有存在感,烫得她都能感觉到黏黏的汗渍。
      “谢谢。”她强装镇定,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别客气。”邵时叮嘱她,“你千万记得用啊,大裴以前拍戏受伤,都是用这个,见效很快。就是千万记得,要搓热以后才能敷,不小心沾到眼睛周围的话,要赶紧用清水冲洗。”
      大裴。
      向晚偷偷在嘴里咀嚼这两个字,原来他身边的助理是这样叫他的。
      她在心里笑一下,总觉得,裴庭树那样月朗风清又秉性高傲的一个人,和“大裴”这个有点儿亲昵又接地气的名字半点儿不沾边。
      倒是很像一只大猫的名字。
      不过,向晚想,裴庭树的性格,认真计较起来,那股子什么都看不上的劲儿,和猫倒确有几分相似。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邵时挥挥手,“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
      向晚张张口,却讷讷说不出一句话。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譬如,谁让你送这管药膏来,是你自己看到,偶然想起还有这管药膏,一时发善心;还是……
      还是什么,她不敢想,更不敢问出口。

      邵时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压低了声音,又短又急促。
      他回头,舞台角落,隐蔽处,向晚扶着椅背,单脚站着。
      看到他看过来,浅淡地笑了笑,握着那管膏药,在空中晃了晃,“帮我谢谢裴庭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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