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若林不归意》木以瑾

5、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教她滑雪

　　翌日，跟黎落打架的几个女生的班主任来找了林硕，道清了这几个学生打架的缘由和经过。那几个屡次在校园内寻衅滋事的女生已经被学校叫来家长并严重警告了，身上多处淤青，也算是个教训，其家长也不追究责任了，毕竟自己的孩子错在先。林硕顿觉胸口一纠，昨天没有了解清楚就批评了黎落。下午放学，林硕在教室门口截住了她，“来我办公室”，她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个子还不到他的肩膀高。“昨天的事老师向你道歉，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所幸人家父母不追究，不然看你怎么办。” 明明是道歉，却又带着数落了她一顿，黎落心中很是委屈。“可是是她们先动手的。。。”她鼻子一酸。 “点到为止，不是让你就那样挨打，如果以后有人先欺负你，必须还击，但是记得点到为止。起到威慑作用就行了。就像你参加跆拳道比赛那样，你可以打败对方让她知道你是个不能惹的高手，而不能把她打得过重致伤。那时候即便你有理也会变成无理了。”林硕耐着性子跟她娓娓道来。“我知道了，林老师。” 林硕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

　　高一的最后一个学期，在林硕的补习下，黎落的物理成绩飞速提升，跻身班级前十。而其他学科也大有进步，老师们都说她上课比从前更加认真了。“黎落，你可真行啊，进步这么快，小猪佩奇插上了翅膀。” 杨凡摩挲着下巴一脸赞叹。“会不会说话，敢情你骂我是猪呢。”黎落一课本扣到他头上。杨凡嘿嘿笑着，嘀咕了一句，可不是嘛。

　　时间在愉快的情绪中总是过得飞快，学期末例行召开家长会，黎雯娜向黎落保证不会迟到。可是在家长会这天。黎落在校门口左等右等也不见她的身影。黎落这次无比期待妈妈能来参加家长会，因为她有预感，老师会表扬她的。终于在最后一分钟，黎落看到黎雯娜穿着一驼色风衣，脚踩7厘米高跟鞋从车上下来。“快点，要迟到了”黎落焦急地拉着她去教室。黎雯娜坐在女儿的课桌前，边听台上的林硕汇报学生们这一学期的情况边小心地翻看着黎落桌上的书本，她写的字，她做的笔记，她用的文具......她很少来参加黎落的家长会，一方面她平时太忙了，另一方面之前黎落很少愿意她来自己的学校。“这一学期，要特别表扬一下黎落同学，进步真的很大，综合排名从年级第150名到年级前50。这孩子悟性非常好，剩下两年再努把力，一定能考个不错的大学。”黎雯娜激动地握了握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儿的手，而黎落则向讲台上的林硕投去感激的眼神。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学渣突然开始奋发图强要么是他良心发现要么就是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我这么努力，不过是想和你比肩。家长会结束后，一些认识的家长开始热络的攀谈起来。黎雯娜转身却猛然对上一张熟悉的脸，而那男人眼神中也透露着震惊，他正是黎落后座同学陈媛媛的老爸。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后，便各自沉默着离开了。家长会结束也就是宣告正式放寒假了，黎落说学校还有点事，让黎雯娜先回去。自己跑到林硕办公室门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最后终于大着胆子站在林硕面前“林老师，你下学期还会来吧？”她小心翼翼地问。“当然啊” 林硕回答。 “那，林老师，新年快乐，下学期见。” 女孩转身嘴角扬起了微笑。

　　每次放假，黎雯娜总要带着黎落回那个小县城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曾经提过要接她过来一起住，但是母亲都说自己在老家待习惯了，不想去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因此黎雯娜也没有再勉强，所以每逢节假日一定会回来陪伴她老人家。黎落很喜欢那儿，那是坐落在距离自己生活的城市约300公里的一座小城，冬季经常会下起鹅毛大雪。小时候最喜欢在外婆家院子里堆雪人，鼻子上嵌入一个胡萝卜，眼睛用两个石子代替，再套上自己的红围脖。院子里还有两颗腊梅树，外婆时长会撅两根枝丫插在卧室素雅的瓶子里，这就是黎落童年的记忆。“外婆。”黎落一下车便扑向站在门口等待的老人，她虽已白发苍苍却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美人，穿着朴素干净，身上有旧时肥皂的清香。老人笑盈盈地抱着自己外孙女，“好些日子没回来了，落落怎么瘦了”老人拉着黎落的手“嗯，长得高了些，也瘦了。更漂亮喽。” “妈，外边冷，进去说吧。”黎雯娜下车将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老人一进屋就拉着外孙女盘问个不停，学习怎么样，期末考了多少分，有没有交朋友，在那个学校还习惯吗......她们回来没几天就下了雪，黎落兴奋地伸出手看着雪花飘落在自己手心，然后融化。她最喜欢站在腊梅树下，看着晶莹的雪花落在枝丫，踮起脚后跟，鼻子凑近蛋淡黄色的腊梅花朵，淡淡梅香沁人心脾，她爱极了这清冷中又带着高雅意蕴的香气。春节临近，她和妈妈还有外婆一起去附近的街上采买年货，火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街道两旁的树上，集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有许多从外地回乡的年轻人。这是这个小城一年当中最热闹最温暖的季节。妈妈和外婆去东头那家肉铺买肉，让黎落去南边那几家卖春联的摊子买几副春联。黎落对集市上的小玩意极感兴趣，有套圈、飞镖等小游戏，还有流浪艺人带着猴子表演，她在这些摊位上东看看西摸摸，像极了个好奇宝宝，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盯着她的口袋。在她侧身低头看一摊上的瓷娃娃时，那贼人眼疾手快不留痕迹地讲她口袋里的钱包顺进了自己的衣袖。“喂，有人偷你钱包”人群中一年轻男子大喝一声，黎落顿时反应过来，身旁的小偷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她在身后奋力追。最后还是那年轻男子机智，拿起路边水果摊上的一甘蔗直扔到那小偷背上，小偷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钱包也掉落出来。附近的治安警察见人群混乱也闻讯赶来将小偷带走了。黎落气喘吁吁地回头才看清那男子的正脸，竟，竟然是林老师，他怎么会在这儿？“林老师，你.....” “太大意了吧，这小偷跟你半天你都没发现。”林硕捡起地上的钱包，用手擦净后递给她。“我爷爷奶奶就住在这里，寒假回来看看他们，你呢？”林硕看着面前气息紊乱的女孩。“我外婆家就在这里，我也是寒假跟妈妈一起回来看望外婆。真的，真的太巧了，林老师。刚才谢谢你了。”黎落等气息平稳后，才想起跟他道谢。 “谢谢我？我帮你追回了钱包，你打算怎么谢我？嗯？”他走进了一些，低头看着她因为刚才追小偷时涨红的脸蛋。“我，我请你滑雪，我知道城边有个滑雪场特别好。” 但是我不会滑，得你教我。这句话黎落当然没说。“好啊。”林硕心里莫名有点开心，为什么开心，他自己也不知道。总之能在这里碰到黎落，让他很开心。

　　“妈，我今天要出去一下。”黎落边绑鞋带边说。“你去哪里啊？外面那么冷。一回来就瞎跑。”黎雯娜显然怕她出去冻坏了。“遇到了一个同学，跟她出去玩。”撒谎的人此刻脸有点红。“晚上包饺子吃呢，一定早点回来啊。”外婆将外套递给黎落，嘱咐着她。 “好的。”穿上外套黎落一溜烟就跑出了院子。黎雯娜望着外面笑着摇了摇头。来到约定好的滑雪场，见林硕早已经在此等候了。“林老师。”她绽放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林硕也抬胳膊朝她回应。从第一步穿滑雪板开始，黎落就暴露了。“所以不是你请我滑雪，而是，请我教你滑雪。”林硕虽这么说着，却也蹲下来仔细帮她穿戴好滑雪板。“我自己，想滑又不敢滑。因为，没有一个好教练。”“我也不一定是个好教练。”林硕耸耸肩。“你是的。”黎落到现在都没有没有学滑雪是因为这个运动太刺激了。而从小单亲家庭长大的她对于大多数人都有防备心理，在她看来，最蠢的事莫过于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一个陌生人，所以她谁也不相信。但是自从林硕出现在她面前，她只想更加靠近他，仿佛他的胸腔里有一团燃烧的小太阳，只要自己一靠近他便觉得温暖。林硕先是带她在平坦的地方练习，他扶着他的肩膀，指导她滑雪的要点。“双脚与肩同宽，膝部、臀部稍微弯曲...”说着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翘臀，黎落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明明这么寒冷的天气，可是自己握着滑雪杖的手心竟然出了汗。在适应了穿上滑雪板的感觉后，林硕找了个人少且坡度较小的雪道让她练习，“注意，滑雪的时候重心向左会向左转弯，重心向右，便会向右转弯。你先开始尝试往前滑。”他踩着滑雪板站在她旁边牵着她的右手为她保驾护航“啊啊啊”初次尝试滑雪的黎落有点害怕又觉得有点刺激，美不过三秒，伴随着一声尖叫，她完美的扑倒在林硕身上，两人的鼻尖狠狠地撞在一起，黎落痛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他能闻得见她发丝上的香气，姣好的面庞离自己如此之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这暧昧的氛围。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可是自己的学生啊，理智战胜了情感，容不得自己有任何邪恶的想法，林硕立马抱着黎落做起来，问她哪里疼，有没有摔到？黎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自己鼻尖呢喃“这里痛。”林硕移开她的手，看到她通红的鼻尖，有点自责，他轻轻吹着她的鼻尖，像父母哄着自己受伤的孩子那般。黎落看到林硕的鼻子也被撞红了，心中很是自责，应该，也很疼吧。“对不起。”双方异口同声。“是我对不起你，林老师，你也很疼吧？”黎落鼻子有点酸。 “没事，我不疼，是我没有扶好你。” “林老师，我不痛，只是碰了一下下，我们继续学吧，我一定要学会。” “好。” 林硕教了她更多技巧，在摔了n次后，黎落终于可以独自滑行了。 “唔~滑雪的感觉超棒！” “林老师，明年我们还一起来这里滑雪吧。”她朝林硕的方向大喊，少女清透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雪原。林硕宠溺地回应“好，明年一起来滑。” 两人滑完雪走在小城的街道上，雪地上的积雪很厚，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路边遇到一间咖啡屋，外边装饰得很有格调，黎落提议进去坐坐暖和暖和。两个人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杯美式。黎落双手撑着腮帮子好奇地问林硕“林老师，你家里是不是爸妈或者爷爷奶奶是外国人啊为什么你的眼球看起来褐中带蓝，好像混血儿哦。”“没有，我家里没有外国人，我从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他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曾经他也问过父母为何自己像外国人，后来明白原来会有DNA变异的情况，经常有人问他这类问题，现在他也见怪不怪了。“林老师，你眼睛超好看，像寂寥的土地上一片幽蓝沉静的湖泊。”黎落笑眯眯的看着他。“林老师，你会一直带我们班的物理课直到高三吗？”“不知道，可能带到高二实习期结束我就会走” 显然这并不是女孩想听到的答案，她低头噙了一口咖啡，在嘴里细细回味一番才慢慢吞咽下去。“林老师，你能不能一直带我们到高三毕业啊？”“为什么？”“因为你真的是个非常好的老师，大家都很喜欢你，很多同学因为你喜欢上了物理，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我们班的整体成绩会有更大进步的。”这是场面话，而心里的话只是简短的因为我不想让你走。“到时候再看吧。”林硕似乎看到了女孩眼底的心事。喜欢一个人到底是藏不住的。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会有生理反应，这是正常的，自己对这丫头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她才上高一，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少，而自己已经工作了，比她大了整整七岁。即便轻易地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他却不敢有任何僭越的想法和行为，青春期的懵懂喜欢不过是对肤浅外表的短暂迷恋。 “林老师，”

　　快要离开的时候，服务员邀请两人在咖啡厅的心愿墙写下自己的愿望说曾经有个小城里的巫师来过这儿并且对此下了个美丽的咒语，从此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希望在这儿的许愿能够成真。看得出又是个营销的老套路，但是黎落倒觉得很有意思。她递给林硕一张便签，让他也参与。林硕虽觉幼稚，却也还是照做。他写的时候，黎落的眼神总是往他这边瞟，他干脆用捂起来不给她一点儿机会。“咦，真小气”黎落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