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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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是门艺术，说好了是骚话，说不好就是尴尬。
一般人都会因为尬撩失败而大感害臊，重新缩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不再去打扰冷面顾神仙的学习进程。
但众所周知，段正彬不是一般人。
正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段正彬单方面认定了顾安这个朋友，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轻言放弃。
本以为对方能消停一会儿的顾安，发现纸条还没递出去多久，就又回到了他的桌上。
还来？
顾安挑挑眉毛，倒还真想看看这人能厚脸皮地再写点什么。
只见上面非常工整地写着：
谢谢顾老师指点(<ゝω·)☆英语一直都是我的弱势学科，这次终于理解了！
就是我的问题太多了，能不能加个微信，我有问题还能方便联系您？么么！
……神他妈么么，还有这见鬼的颜文字。
一想到是隔壁的瘟神亲手写下的这些字，顾安发自内心地觉得十分之辣眼睛。
本以为自己早就处变不惊，不料还是被段正彬这一番操作恶心到了。
看到顾安脸上复杂的神情，段正彬心中偷乐。
他直觉顾安身上少点生气，做任何事情都流露出一种是四平八稳的优秀感，与人相处也都是一视同仁的恰到好处、不咸不淡。
现在他终于逗起了这人身上一些隐蔽的情绪，颇为自得：这难道不是迈向朋友的又一大进步吗？
综上可知，段瘟神确确实实并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朋友。
是以段正彬并没有拿到顾安的微信号，还被顾安举手召唤来了范大仙，一对一为他倾情讲解完形填空。
范大仙一听说这位万年不学习的主儿，居然主动好学地问起了完形，以为段大爷转性开了窍，立时母性光辉笼罩四方，非常慈爱且富有耐心。
段正彬好说歹说把她糊弄走了，范大仙又开始在班里集中讲授刚刚他提出的问题。很有一番要把他“改邪归正”的事迹广而告之的意思。
段正彬终于没顶住，在范大仙平缓的语调和周身散发的瞌睡光环中昏睡了过去。
下午第四节课后到晚自习前，一中有一段将近两小时的大课间，专门留给各类社团活动和特招生的训练。
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就会跑到校门外买点小吃，或者下顿馆子，犒劳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正在发育中的身体。
段正彬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他下意识地向左边望去，却发现隔壁座位上空荡荡的，顾安连同他的书包都不见了踪影。
他毫不介意地突破了座位桌前的“三厘米安全区”，戳了戳腰杆笔挺的刘泽阳：“问你个事儿。”
刘泽阳身体万分僵硬，一动三停地转过身：“大大大佬，有啥事儿？”
“顾安去哪儿了？”
“诶？？”刘泽阳一脸诧异，好像也是才发现顾安不见了一样。
段正彬：……得，这问了也白问。
眼瞧着瘟神的脸色不太好看，刘泽阳更像是被摁住脖子的小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出，心说天要亡我。
“——顾安回家了，他今天请了晚自习的假。”班长李怡雯碰巧路过，无意之中打断了刘泽阳的被害妄想。
段正彬应了一声，权作是谢谢她告知。
顾安不在，他也不怎么想在学校里浪费时间。
他刚打算一走了之，就听见门口有人在喊他：“老大！”
段正彬向来声处望去，发现是于小气。
“怎么了？”段正彬起身快步走过去。
一般于小气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也更不会到学校里来找他。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于小气神色有点慌张：“虎子和黑三儿让人在校门后面给堵了。一职的头儿回来了，专门找人来挑事儿。”
一职是和一中隔了三个街区的一所职业中专。孙虎和黑三儿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两所学校都在离市中心十多公里远的城市边缘地带，不远不近地做了个邻居，名字里还都带个“第一”。
但学校间的水准却是天上地下。
身为老牌名校的一中，坐拥大片豪华校区，师资精良，学生优异，建筑设施样样齐备，去过都说好。
而一职则是有名的“接盘侠”，专门接受刚刚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各类吊车尾，帮助他们搓堆儿入学。学校地盘不大，专业开的杂七杂八，学生也是鱼龙混杂。
原先一职的头儿叫余磊，学的是汽修专业，但主要从事的是修理人的行当。他热衷打架斗殴、耍横挑衅，从一入学开始就没安分过。
上学期曾挑事和段正彬干过一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许多跟班儿和一职的新生都进入了段正彬的麾下。为此他颜面扫地，销声匿迹了很久。
后来据说他因为盗窃未遂，被关在局子里悔过青春地蹲了大半个月。
段正彬大概猜到余磊回来会找他麻烦，没想到这么快，才刚放出来就敢惹是生非。
他和于小气一前一后地冲出校门。
段正彬跨上停在路边的酷炫机车，戴上头盔准备发动，就听见于小气在后面气喘吁吁地问道：“老大等、等等！你……你载我一下吧……”
段正彬动作一点儿没停，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留下一句：“你再去叫几个弟兄过来帮忙！我先去救场！”
然后奔逸绝尘地开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留下一串寂寞的尾气与于小气做伴。
一职后门出来的西边是一片无主荒地，假模假式地留着半拉围墙，把里面的杂草保护得无微不至，长势喜人。
早先这荒地曾经是一排棚户区，许多外来务工的流动人口都住在那儿。
前几年房地产生意的浪潮终于拍上了G城这处小沙滩，入行早的赚了个盆满钵盈，不少人都想分一杯羹，于是就有人把算盘打到了这块地上。
开发商软硬兼施地迁走了原来的住户，买下了这块地，却不料第二年政府一道禁令下来，说这里要保留作为绿化区域，先前的项目就凉了个彻底。
楼没盖起来，拆出的空地愣是荒废在这儿。规划蓝图中的绿化不见踪影，全都变成了半人高的杂草。
也常有建筑废料堆在这里，破木板、废钢管和野草杂苗相亲相爱，拿脚随便踹踹都能从草堆儿里找出个东西当凶器。
结果倒是便宜了周边精力过剩的各路混混，把这块人烟稀少的法外之地，当作拆架堵人的最佳选址。
段正彬仗着城郊车少胡作非为，一路横冲直撞风驰电掣地赶到了这片“约架圣地”。
他刚走进去，就看见孙虎和黑三儿两个人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身上都挂了彩，衣服上沾满了杂草叶子和灰尘污渍，显得狼狈不堪。
孙虎看起来伤得格外严重，脸面被打伤好几处，头破血流。
十几个穿着一职校服的人手里拎着钢管、木条站在旁边围成一个弧形，其中为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余磊。
“哟，”段正彬怒极反笑，“余老大的排场够大啊。”
“段正彬，挺义气啊，”余磊叼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把烟扔在地上，右脚狠狠地碾了两下，仿佛碾的不是烟头，是段正彬的项上人头，“今儿我做个好人，让你和你这两兄弟同甘共苦。放心，我绝不偏袒谁。”
余磊碾够了烟头，抬脚就向段正彬走过来。
他虽然身量比不上段正彬，但是长得膀大腰圆，浑身横肉，右手里还拎着根废钢管，真正是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突然他加快步伐，握着钢管的手紧跟着动作，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体型也可以速度极快，甚至可以听见带动的风声，抡圆了臂膀向段正彬的头颈挥去。
段正彬向后一撤仰身闪过，敏捷地绕到余磊背后，对着他斜方肌的位置狠狠地打了下去。
斜方肌的疼痛带动着三角肌和肱二头肌一抽，余磊不自觉地闷哼一声，手中的钢管掉了下去。
段正彬顺势一脚将他推翻在地。
别的跟班见势不妙，立刻围攻上来。
段正彬后退几步，看准机会俯下身伸出手，在理应埋藏无数凶器的杂草堆里一摸：
摸到一块板砖。
……行吧，板砖就板砖。
于是段正彬拿着块板砖毫不留情地敲晕了第一个向他冲来的混混。
另一个男生拎着木板从段正彬的背后向他袭来。
而段正彬似有所觉，几步上前抄起地上余磊掉下的钢管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木板，又一发力，令男生踉跄几步，正好和身后跟来的混混撞了个人仰马翻。
他又闪身躲过一击，回身抬腿一脚放倒一个。接着一个格挡，将意欲偷袭的人过肩摔在地上。
突然他似乎感觉身后有动静，刚要转身，却猛然感到后脑一阵剧痛。
倒下去的时候，段正彬瞥见余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
就是那怂逼趁他分身乏术之时，给了他一闷棍。
昏过去之前，他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远处喊了一声“住手”。
***
白色的床帏。
光线稍有点昏暗的吊顶灯。
刚刚睁开眼睛的段正彬看着这一切有点茫然。
他只记得自己被余磊偷袭，敲晕了过去，之后就不记得了。
他刚要动作，就感到后脖颈一阵疼痛。
艹，余磊那傻逼真是下了死手。段正彬在心里暗骂。
“别乱动，”一个人走过来拉开了他病床的床帘，把正打算折腾点动作的段正彬按回去，“清醒过来了？一会儿检查一下。”
声音听着好像有点熟悉。
段正彬转动了一下目光，却愣了几秒。
是顾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英雄救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