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你》27cola茶

41、结束吧

　　问：何晋年买伞回来后的感受。
　　他也不知道。
　　就是觉得唐欣妍跟外婆的话应该有很多要说吧。都快一个小时了。
　　开始纠结要不要进去找人。但又觉得不好，没必要。
　　于是就开始无限制地等。

　　雨哗啦啦地下，花坛里被雨水冲洗得珠烁晶莹。
　　这里的每一次雨，都是一场洗礼。

　　站了一个多小时，腿已经开始麻。何晋年干脆靠在后边的青苔高石上，衬衫瞬间被大面积浸透。
　　眼睛一睁一闭感觉酸疼，他干脆闭起来，意识都渐渐模糊。

　　又是约莫半小时。
　　电话铃声刺耳。何晋年如梦初醒。
　　“喂？”开口的声音是没由来的沙哑。
　　“你又他妈哪儿呢？”话筒对面是林子越，听音色是生了气。
　　何晋年拿远手机一看，这不正是下午第一节课的时间。林子越哪来的手机？
　　“我陪唐欣妍去看她外婆。”何晋年还是说。
　　“放屁。”林子越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唐欣妍早他妈回学校了。”
　　何晋年如实：“......不知道。”
　　不知道，但也猜到了。
　　彼时，林子越正坐在出租上扶额，面容尽显无奈。
　　“出来，我在门口。”
　　何晋年点头抬步，腿一抽一抽地疼。他先挂断电话，忍不住嘶一声，蹲下来自己揉揉。
　　拿着伞嫌麻烦，就给收了。
　　十分钟后，林子越终于见何晋年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地。
　　腿酥酥麻麻，何晋年五官都快挤在一起。
　　林子越见状撑起伞下车接他。
　　何晋年瞟他一眼：“谢谢，好贴心啊。”
　　林子越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上了车后，何晋年异常安静。
　　怎么说呢，其实他本身也是个安静的人。
　　但在这时候，林子越以为他会连问一些问题。
　　如：“你怎么想起翘课找我了？”
　　“唐欣妍什么时候到的学校？”
　　“你和唐欣妍说什么了？”
　　再不济总要交代一句：“我和唐欣妍结束了。”
　　但他一个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何晋年看向窗外。一片青桐叶飘落下来，随风在空中盘旋一阵，越飘越远。最后在小水潭落下，泛起点点涟漪。
　　旁边的林子越看他这样子真是气够呛。

　　他又开始给唐欣妍发消息。
　　“何晋年陪你去看你外婆，你就这样对他？”
　　“大雨天的，你知不知道他等你多久？全淋透了。”
　　“哑巴了还是怎么？走的时候说一声不会？”
　　“别整的跟何晋年欠你似的行吗，作什么呢？你情我愿的，他什么时候这样对你过？”
　　“......”林子越手还敲在键盘上决心为何晋年出气。

　　......

　　“林子越。”
　　他闻言惊地一回头，何晋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正盯着他手机屏幕看。
　　他叹口气：“都撤回了吧。”
　　林子越：“为什么，凭什么？你是不是傻啊！我一开始就说你别和她在一起了！”
　　何晋年：“怎么就都怪她，人家姑娘猜到我得提分手，提前走了还不行？”
　　林子越：“靠，她也是这么说的。”

　　来之前，林子越刚和唐欣妍吵了一架。
　　林子越觉得唐欣妍就是欺负何晋年。大雨天的，让他一个人等那么久。
　　“你明知道他身体不好。”食堂里，林子越听完唐欣妍说事情大意，抬眸冷冷道。
　　唐欣妍：“所以我这不是叫你去接他嘛...”
　　她情绪也被带的有点激动：“而且难不成我做什么都要左思右想以免伤着他才行？你自己不老说都是各自情愿的！我去找他干什么？乖乖等他说结束语吗？然后再哭给他看，求着他别走！？”
　　林子越蹙着眉明显不满：“你他妈少混淆视听了，如果不是何晋年我都不会跟你这儿逼逼，你既然不愿意听结束语那还在何晋年接你时说那些有的没的不愿意上学的？”
　　他接着说：“别把你情我愿说得那么不堪，不愿意听那些起码信息里给他讲清楚吧！让他白等那么久算什么？何晋年怎么对不起你了？”
　　戴宜站在一边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帮唐欣妍说话：“妍妍等了何晋年多久了，你现在拿这短短俩小时比？而且她心里过意不去这不就告诉你来了吗！差不多得了！”
　　林子越摇摇头感觉头疼，深觉跟女人这生物无法好好交谈：“这都多久了？”他垂眸一看表，“他一个人待那儿快三个小时了。”
　　“把地址给我。”他最后说一句。
　　唐欣妍红着眼眶，手指扣着餐盘。
　　林子越也不想再多说难听的。
　　戴宜嘁一声，嘴里嘟囔着神经病，拉着唐欣妍就想走。
　　林子越一脸问号，看着俩女的真是肺都要被气炸，话都要说不出来。他再次摊摊手示意快点。
　　唐欣妍别过头，别扭着说：“发给你，那里偏，你打车去。”
　　林子越条件反射就想回一句：“要你说？”但他生生忍住了。

　　出租车里，何晋年听完林子越激情昂扬满腔不满的控诉，刚想开口说他两句。
　　就听林子越揉揉自己不知道哪个部位，先冒出一句：“爷他妈肺给气炸。”
　　何晋年无语，瞥他一样：“你知道你的肺在哪儿么？”
　　林子越：“......何晋年我真是佩服自己，我发现我真的...特么的比你还他妈激动，你他妈就没什么想说的？兄弟他妈为你两肋插刀了！我他妈什么时候和女人搞不清楚吵来吵去过！”
　　何晋年蹙眉示意他别老是他妈他妈的。
　　他靠在车椅后背，缓缓道：“其实人家也没做错什么，本来就是我的原因，她对我挺好，莫名其妙被分手也没个原因，换谁谁不爽。”
　　林子越也叹口气：“所以说啊，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一点儿也不冷静。就算不爽不也可以说出来嘛，再不济打一架。把你撂那儿算怎么个事儿。”
　　“而且他都没听你讲呢，怎么就知道没原因。”
　　何晋年笑笑：“谢谢啊朋友，你老为我开脱找借口。”他低头，“不过就算她听了，我也讲不出什么来。”
　　还不如就这样走了，免得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悲情场面。
　　何晋年又说：“而且你这消息怎么这样发？都当面吵过了还信息又骂？”
　　车子还开在郊区。两边种满了杂草和树木。雨还在下，行驶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有种返璞归真的心境。车窗沁出丝丝凉意，冻的何晋年一个哆嗦。
　　林子越这时终于开口，评价道：“好娇气。”
　　何晋年还是笑：“是啊，所以跟我谈恋爱真也不容易。”
　　何晋年回家换衣服，林子越直接去了学校。

　　教学楼上，唐欣妍趴在窗户边望着校门外。
　　她手机上交了，看不到消息。
　　但当看到出租停在校门口。她立马屏住了气，紧张地手心不停冒汗。
　　而当她看到车里只出来一个林子越后，又立马撇着嘴耷拉着耳朵回到位置上。
　　戴宜靠着椅背劝她：“算啦妍妍，他说不定修整一下明天才来呢。”
　　唐欣妍不说话。心里百感交集。
　　一方面担忧着何晋年，真怕他感冒发烧不舒服了还坚持回学校上课。
　　一方面又很想见见何晋年，他一个挽留，说不定心软善良且宠溺的自己就又答应了呢！
　　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到底算分手了没啊！
　　虽然唐欣妍觉得这应该是分手了，但她想，万一何晋年只觉得是自己闹别扭了，或者算作吵架。那她是不是就赚了呀！
　　万一何晋年压根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提分手呢？！
　　其实唐欣妍的猜测来源于见林子越母亲那一早上。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儿对他的影响够大。唐欣妍一把给何晋年拉走，他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其实她也慌，心里也迷茫。但还得强装镇定。
　　现在想想，真是搞笑。也不知道这冷静是装给谁看。
　　她根本就是一个外人，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迷茫疑惑才是她该有的正常反应。
　　何晋年也许当时还在考虑，要和林母说些什么。结果她就二话不说给人拉走了。
　　真是，怎么想，怎么蠢。
　　那件事过后，她觉得自己对他非常陌生。明明很了解，但又都不知道。
　　她气他什么都不说，觉得这就是分手的前兆。他们都对这份恋爱力不从心，才有了今天的场面。
　　就像是两根细绳，上边全是死结。

　　何晋年换了衣服吃了药。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毛毯上，给唐欣妍编辑信息。
　　王姨给他冲了一杯暖茶，便匆匆去幼儿园接孩子去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他反反复复对着打字框，打了又删，无数次循环往复。
　　到后面，他突然觉得说什么都力不从心。
　　何晋年靠在沙发延边。
　　最后打完一句话，便迅速按下发送键，关掉了屏幕。
　　这消息，唐欣妍晚上六点才看到。
　　Hjn：学姐，我替林子越道个歉。他说话不太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唐欣妍盯穿了屏幕，也没看到这句话里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