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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凝泪河 ...

  •   “现在当了入室弟子,回来的时日更少了。”葛睿信低声道:“原本还能几月就有一次机会。”
      曲庭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如此却有众多良机。”
      虽是如此出言,但曲庭轶知晓,此事几无可能。
      若是无灵根之人亦可修行,四与五灵根之人又如何会遭此薄待?自己作为弟子,若当真有此法,师父……应是会为自己一试。
      也不尽然。
      曲庭轶垂首。
      葛睿信显然也思及此事:“许尊者也是入了出窍期的大能之一,你能帮我问问,是否有这样的丹药?”
      “今日我向家师一询,若灵根有可易之法,明日便告知你。”好在双手隐于袖中,葛睿信未能见得那已握至泛白的指节。
      “此事我本不应言。”曲庭轶思索一瞬,终是开口:“还有一事,日后切不可于他人前提及男子相恋之事。”
      葛睿信道:“是我爱小佳,又不是让他们爱小佳。他们愿意,我还不肯呢。”
      “今日家师已闻此事。”曲庭轶声线略沉。
      葛睿信愣了片刻,随即惊恐道:“那怎么办,他不会不肯帮忙吧?”
      “家师并非此等人,换做他人,也许会有杀身之祸。”曲庭轶黯然转身:“我已记下,明日再言。”
      说罢,便不顾葛睿信自身后高声:“如果他生气了,先告诉我啊。”抬步离去。
      曲庭轶铭记此事,第一世时,正是因葛睿信与牟檐佳之事为卓博浩所察,竟是失掉性命。而于自己,卓博浩既是如此厌恶此事,那又为何……
      推开房门,油灯光晕映于其内。许裕之正坐于桌旁。
      曲庭轶合门,施出结界,还未行近,便欲躬身。
      只觉一阵灵力威压迎面而来,许裕之已然将他扶住:“为那二人之事?”
      “忽闻此事,是弟子思虑不周,冒犯了师父。”曲庭轶并未抬首。
      许裕之骨节分明的手发力,将曲庭轶拉至一旁落坐:“为师于此言过‘心悦一人,无关其余’。”
      曲庭轶自是未忘记此事,不过许裕之此时坦然之态仍是令他震惊不已。
      他长舒一气:“那二人之事,师父如何看待?”
      许裕之未答却问:“你方才询问那人,便是欲打动为师?”
      曲庭轶双瞳微扩——许裕之向来冷若无情,竟能知晓此事。
      许裕之道:“相较他人,庭轶,为师更在意你作何所想。”
      虽仅有一瞬,曲庭轶近乎疑心自己曾“心悦”过男子之事被许裕之观明,但他随即便将此事全然否定。
      “弟子……深感钦佩。”曲庭轶缓声道:“不仅是非常之恋,二人还仙凡殊途,其勇甚为可佳。”
      许裕之竟是默然,曲庭轶侧首,只见他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为师未有听闻。灵根天成,无可更改。”许裕之复又出言:“即便如此,你仍为为师真传。”
      曲庭轶以神识感知,那隐住的真传弟子印记似也有所应,于额间一显而过。
      他笑容染上暖意:“弟子明了,如此亦是不错。”
      葛睿信许裕未觉,但曲庭轶却已观见。
      他听闻曲庭轶欲助他询问时,面上期待又有些惶恐的复杂之色。
      “睿信应当也希望以己之力护住所爱之人。”
      以己相护?
      许裕之道:“明日你可还欲去那处?”
      曲庭轶颔首:“那处甚是蹊跷,自需再去一观。”
      东方尚未破晓,田间。
      “虽然很感谢尊者,但没办法了。”葛睿信长舒一气——昨夜他思来想去,索性去二人房外欲偷听,却发现被人布了结界。
      结果便是曲庭轶开门便见他满面惶恐地候在门外。
      虽说是欲让他有所收敛,可这显然太过。
      好在葛睿信全然未介意,连忙便将曲庭轶呼至这田间,不过未料到许裕之竟紧随而来。
      葛睿信望着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只得待他出言。
      此时葛睿信却是释然:“还好我是丹师,总有炼出的一天。”
      曲庭轶面上亦是了然之色:原来如此,怎会是刚好?自己本是疑心他为何择了炼丹这一滞后修为之业,定是早已作此想。
      许裕之颔首:“各有其道。”
      葛睿信闻言一惊,传音向曲庭轶:“我这算是被尊者夸赞吗?”
      曲庭轶望向许裕之仍是无丝毫神色的面上:“应是如此。”
      他于许裕之的印象倒是全然改观:第一世时,于他人行事分明是严苛有加,如此观来也并非那般。时常夸赞自己且不言,连睿信也一并夸赞当真是出忽意料。
      “许尊者也没有传闻那么讨厌嘛。”葛睿信又道。
      “人言可畏,不可全信。”曲庭轶眸中一暗,出声:“那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葛睿信道:“其实我找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帮个忙,说起来我还没请你喝酒,这几天我都请了怎样?”
      曲庭轶头疼颔首。
      葛睿信道:“有那个疗伤心法,再加水生木……”
      “不可如此,若是被他人察觉应当如何?”曲庭轶闻言便知,葛睿信是欲让他在此施展一番,令牟檐佳地里的蔬菜早日成熟。
      “就半成灵力。”葛睿信道。
      曲庭轶面不改色:“不可如此。”
      “那就再半成。”葛睿信道。
      近一刻后,曲庭轶头疼道:“你观望着,若是被人瞧见,那便难办了。”
      葛睿信自是应下。
      可惜此事仍是超出各人预料,许裕之也正欲一观曲庭轶心法进展如何。
      牟檐佳来到地里,便见前几日方破土的幼苗已然成形。
      他目瞪口呆:“你们在做什么?”
      葛睿信道:“这样过不了今天,这些菜就可以有收成了。”
      牟檐佳却异常焦急:“若是被人瞧见,肯定会说我们遇到妖怪了。”
      葛睿信一愣:“好像也是,那怎么办?”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解决。”曲庭轶抬手,自袖中又挥出数道水色灵力,其间木灵力环绕流转,笼于此上。
      待得曲庭轶将灵力收回后,其间蔬果已然成熟。
      许裕之并未出剑,仅是施一诀,那果蔬便被收割而下,随即,他施出悬浮诀,将其分门别类堆放。
      曲庭轶道:“我先将此些送至稍远处售出。”
      “我来吧。”一旁的牟檐佳回过神:“你已经帮了我许多,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开口。”
      如此也好,须于卓博浩前破解那林中之秘。
      “正有一事——牟公子可知那昨日那片枯林有何蹊跷?”曲庭轶问道。
      “我还忘了,这边什么时候有枯林了?”葛睿信惊道。昨夜顾着思索许裕之的事,竟忘了如此重要之事。
      牟檐佳抬首:“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看来这里真的有过仙人。”
      曲庭轶一惊:“此地的确水源充沛,那枯林如此之广,确是有异。”
      “这里有一个传说,关于泪仙的传说。”牟檐佳缓声道。
      “许久以前,这里并没有这条河,但树木也很丰茂,家家户户在这里安居乐业。后来有一个女子来到了这里。”
      牟檐佳顿了顿又道:“但她不是常人,而是一位修行的仙子,与她一同修炼的恋人已经飞升了。”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可恨的男人的故事。”葛睿信道,“自己飞升就抛弃了心上人。”
      提及此事,曲庭轶便记起了那卓博浩,《绝傲仙尊》中,他最后仅带着四名女子飞升,抛弃者不知几何。
      “那泪仙不仅遭道抛弃,那男人为了将她活活饿死,就一直在天上看着。”牟檐佳之声又传来,“她每到一处,那处的所有水流,无论江河湖海都会立刻干涸。”
      “这里也是这般。”牟檐佳似是不忍再言。
      开口的竟是许裕之:“结果如何?”
      葛睿信忙拍了拍牟檐佳:“后来?后来那女的就在一片枯地上哭,哭完后举剑自尽了。”
      牟檐佳颔首:“她哭泣的眼泪化成了这里的河,也有人说是她将生命化为了这条河,最后她倒进了河中。但因这条河流淌着她的悲痛,所以被称为凝泪河。”
      一语出,四人又是一片沉默。
      曲庭轶不经意抬眸,竟见牟檐佳眼圈有些泛红:“所以那片林子应该是没能被河水润泽,而留下的吧。”
      若是睿信与那人一般……
      应是不会,但独自一人留于凡人界,作此思在所难免。
      曲庭轶不假思索:“此事真假难料,应当说大抵仅是传言。”
      牟檐佳讶然望来:“怎会?这是此地流传了很久的传说。”
      “若是以泪为河,此水为何如常?若是以命相化,此河入海后便会无存,为何数年来皆于此?更何况修仙之人无需饮食,若欲杀她,自是另择其法。”
      “好像也是啊。”葛睿信应道,“那他们整天说得神神秘秘的,还在河边卖什么定情信物。我这就让他们好好明白。”
      “勿要如此。”曲庭轶阻拦道:“每处皆有传说,却不仅为传说,更是那处美好的象征。泪凝于河中而河永相佑,这处之人应也渴盼着美满的爱慕之情。”
      此言一出,牟檐佳转首打量了曲庭轶数次。
      “此次多谢。”虽说此传言不可全信,但曲庭轶知晓,此地应是确有修真之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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