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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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德华多还醒着，他就能直接找出问题所在——马克喝了一口咖啡，而这个动作有一丝微妙的迟滞，就像电信号那点细微至极却总能被肉眼捕捉到的延迟，过了一会，马克的图象也碎裂成绿色的代码条，消失在屏幕里。
旧电脑重新变回苹果公司最原始的界面，但在桌面的右下角，有一朵像素风格，画质拙劣的玫瑰花蕾。
玫瑰花蕾闪了闪，隐没进桌面。
第二天，爱德华多的管家递给他一个巨大的包裹，发件人不是马克，而是Facebook，传感器很有科幻感，类似于一套衣服，再加上头盔。
“mark，这是你昨天说的绿洲？”爱德华多在包裹里翻找着说明书。
“mark？”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再没有另外一道声音。
爱德华多又叫了几遍，仍然什么也没有，他打开旧电脑，却发现邮件里的链接已经失效了，无论怎么点，都不会有一个人工智能钻出来，用马克的声音和他对话。
mark的存在就像一场幻觉。
爱德华多胡乱点了两下鼠标。
日光顺着飘窗落进来，爱德华多用手挡住一些光线，顺着窗外眺望，多云的天气，他看不见天空中飞机留下的痕迹，那点白雾和阴翳的云已经融合成了一体，分不出谁是谁。
他的生活会重新回到正轨。
拆到一半的包裹还躺在地板上，爱德华多挽起袖子，耐心地把衣服折好，再把头盔放在上面，最后封上箱，随手往塞进某个架子底下的角落。
很好，爱德华多抚了抚嘴唇——远离马克扎克伯格，远离硅谷，从此步入正轨，他还有一整个华尔街要去征服。
他露出了一个假惺惺的微笑，并傲慢地踢了一脚箱子。
爱德华多的华尔街自留地还没活过他的假笑结束，就死在了秘书小姐的电话里。
电流声中，秘书小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Boss，法务部收到了来自Facebook的起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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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卷毛。
又是个卷毛。
爱德华多穿着他心爱的普拉达西装停留在落地窗前，背对那头碍眼的卷毛：“嗨，好久不见，理查德。”
“事实上也不算太久。”理查德捏着手指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挪动：“你会帮我们的，对吧？”
“我不是慈善家。”爱德华多热情洋溢地假笑，俯身抽出笔筒中的钢笔：“之前的投资合同需要重新商榷。”
理查德用力呼吸：“什么？”
“一周前魔笛手的估值已经下滑了87%，现在仍然持续下滑。”爱德华多说：“我不会撤回现有的投资，但后续投资将在魔笛手知识产权归属无争议后重新磋商。”
理查德音调上扬：“我们没用过Facebook的工作设备，也没有盗用任何Facebook的知识产权，魔笛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成果——而那时候Facebook甚至连压缩部门都没有！”
“很好！”爱德华多说：“庭审时也记得委屈一点，问题不大，陪审团天然不喜欢马克扎克伯格。”
理查德一脸空白地瞪着他。
爱德华多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我相信你，这是典型的诉讼恐吓，用来拖过你们成长的时间，Facebook在这段时间快速研发同质产品抢占市场，竞争、竞争、竞争——当然，评价前提是在魔笛手能面对全世界最强的科技公司之一的攻击中活下来。”
“萨维林先生。”理查德孤注一掷地保证：“还有半个月就是消费电子展览会，魔笛手可以开发出测试运营版本……只要我们能雇得起员工，Facebook永远不会抢占先机。”
爱德华多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魔笛手需要增加注资，至少两千万刀，律师费大概需要五十万刀……”
“两百万。”
“萨维林先生？”
“先聘请一个靠谱的首席法律顾问。”爱德华多心不在焉地说：“你需要一个律师团队，专业知识产权律师与诉讼律师，我推荐一位诉讼律师，当然，她的服务费很贵，非常昂贵。”
“祝你好运。”爱德华多把抽屉里的名片递给理查德。
啪嗒，锁舌合上。
办公室门关上后，他啜饮了一口桌上的饮料，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好处已经显露出来，同时作为两家公司的股东，任何一只鸡下蛋，总有蛋是他的。
“你把格雷琴推荐给他？”
“肖恩！”
“holy-shit！”爱德华多猛地跳起来，膝盖重重地撞上书桌，疼得他呲牙咧嘴，他想也不想地抓过一沓装订好的资料朝休息室门口砸去。
“你怎么会在这！”
肖恩轻巧地闪身躲过，他笑了笑，捡起来那摞文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第一页，随即脸色变得相当复杂。
“……爱德华多？”
爱德华多怒火相当上头：“给我一个理由！”
“你投资了养鸡场？”肖恩声音飘忽，复杂的神情随着翻阅文件渐渐变得震撼：“你在巴西有一家价值两千万的养鸡场，同时你追加一千万投资在他们的下游产业链！”
他礼貌而又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语气仍旧惊恐：“转基因瓜拉纳野莓的枝叶肥大化培育。”
爱德华多：“……”
“没事，我也投资了印度的一位瑜伽大师，寻找肉眼不可见的纳加力量，改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练瑜伽。”
“谢谢，还是不了。”爱德华多反击道，接着又攥紧拳头在肖恩面前用力挥动了一下：“我的耐心有限。”
肖恩飞快往后一缩，抬起手，摆出求饶的动作：“我本来在休息室等你，但是我睡着了，魔笛手的小子是在开完投资会议后来的。”
他摇了摇头：“谁知道你也不是救命稻草。”
“说重点，你怎么能摸到我的办公室？”
肖恩指了指自己的脸，理所当然地说：“我是肖恩帕克。”
在投资世界中，肖恩帕克的脸就是通行证，他选定的独角兽由时间证明自己足够高贵，但爱德华多仍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们老朋友了。”肖恩说：“大家都看过电影。”
爱德华多：“……”
妈的！
肖恩揽着爱德华多的肩膀，连拥带拽地把他扯到休息室最里面，再反锁上两道门。
爱德华多抽搐着嘴角任由他折腾。
“越来越不妙了。”肖恩缓慢地说：“FTC正向联邦法院寻求一项永久禁令，要求剥离WhatsApp和Instagram，如果数据泄露被证实，那么FTC就有足够证据支持他们那些垄断之类的狗屁观点。”
爱德华多接话：“噩梦成真。”
爱德华多匪夷所思，这种诡异局面下，马克还有空起诉魔笛手？陪审团制度下，这个恶意起诉事实本身就能成为他的垄断罪状之一，爱德华多不得不敏感地去想，马克的行为是否在……针对他？
“他起诉了魔笛手。”爱德华多冷静地说。
“操他的。”肖恩同样冷静地骂出声。
寂静。
“Facebook和魔笛手本质不是竞争关系，但马克的起诉书证明他需要拖延时间，让市场留出空白，通常这段空白是为了让新产品保持一定市场容留率——我不明白。”
肖恩脸色越来越难看：“Facebook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意义的创新了。”
肖恩说：“操他的，操//你，爱德华多，你知道我们不能让一个脑子进水的CEO继续发疯。”
“金门桥下的水很冷。”肖恩紧紧地盯着爱德华多的眼睛：“不管你对Facebook怎么看，我们都要承认它是我们一生中的杰作，必要的时候，我会用手段把马克赶出Facebook，达斯汀会反对，克里斯则会支持我。
肖恩：“你会帮我。”
“第二个选择。”他说。
爱德华多冷冰冰地说：“事实证明你看错了我对马克的影响。”
肖恩挑起左边眉毛：“他就在加利福尼亚。”
说完，他走到窗台上抱起一束巨大的玫瑰，每一朵玫瑰都是盛开的，再将这堆花束塞进爱德华多怀里，拖长音调：“爱德华多萨维林，Facebook创始人？”
肖恩最大的优点就是看人看得清楚，他知道爱德华多不可能放任马克去瞎折腾，他也没有想象的不看重Facebook，碍眼是一回事，消失就是另一回事，巨额的利益又是一回事。
他之所以还留在新加坡，完全是因为这些事还是秘密，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三个，以及不知名的敌人，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机会占据主动权，而不是逼着公关主管疯狂公关。
肖恩百无聊赖地把脑袋搁在靠枕上。
“我现在买机票。”
肖恩百无聊赖地扣起手指。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爱德华多在说什么，一秒都没耽误，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舞动：“我的私人飞机就在这，司机就在楼下——你在加州住哪？”
“你家。”
肖恩就像没长耳朵一样：“好了，我给马克发了短信，他会来接你。”
新加坡实在是个很小的国家，半小时左右，爱德华多已经登上了肖恩的私人飞机，飞机装潢是肖恩式的风格，机舱地板铺着厚重的长毛地毯，墙上挂着奇形怪状的人像图，还有一个五颜六色的摇滚灯，当然，少不了酒。
爱德华多什么行李都没带，但此时他忽然想起马克寄给他的那个包裹，人工智能和绿洲，很突兀，他的内心突然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急躁，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戒断症状。
他开始后悔没把那份包裹带上。
穿着制服的侍者为他们开了瓶威士忌，爱德华多礼貌地道了声谢，熟稔地用雪茄钳剪去方头，深吸一口，并吐出一口烟雾。
他花了无数年把马克彻底割除出自己的生活，但短暂的相处时间直接让他的努力全部完蛋，他不得不让马克重新占据他的思想，整个过程毫不受控。
一旦意志溃败过一次，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他强行压抑住的好奇鸣着笛、拖着号子在他大脑中回荡，变得陌生的马克扎克伯格自顾自地掀起了飓风，于是爱德华多萨维林的探究欲和控制欲重新复苏。
肖恩的视线没从爱德华多身上离开过，指尖胡乱拨弄着威士忌酒杯中的冰球。
男人放松地靠躺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雪茄，氤氲的白雾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显得相当幽深，沉默时有一种摄人的气场，和当年截然不同。
真可惜，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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