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大人好》一块毛豆腐

16、第 16 章

　　看来胡闹果然要付出代价！昨日回屋之后，林清欢服用过牛乳就睡了过去，她整夜都在做噩梦，梦里无数条鲤鱼疯狂围殴她，一早起来，身子更是酸痛不已。

　　她强撑着去饭署蒸好饭，正打算要回去好好歇着，就被姜天容的人给堵了个正着。

　　林清欢只好拖着笨重的身子，跟着宫女去了凤鸣宫。

　　大殿之内，姜天容梳着螺髻，两支凤钗一俯一仰，金叶做凤头，凤身以头发丝粗细的金丝盘绕而成，整个凤钗活灵活现，纤细秀丽，巧夺天工，她上身着广袖罗衫，配缠枝牡丹纹长裙，挽着泥金大红披帛，一身打扮华美又失去妩媚。

　　林清欢微微挑眉，如此浓重的装扮该不会是为了吓她吧？

　　她边想，边将双手交于胸前行礼，然后乖顺站在一边，她倒要看看这位皇后娘娘会做什么。

　　“林司膳，一日不见，你人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啊？”

　　“多谢娘娘关心，微臣不打紧，不过是昨夜着凉罢了！”林清欢平静地回道。

　　姜天容皮笑肉不笑地关切道：“你身子本就虚弱，还是谨慎些好，毕竟圣上很关心你的身体。”

　　林清欢笑了笑，没说话。

　　“圣上最是仁慈，体恤宫中每一个人。”大殿之内忽然走进一个红色长袍的女官，她面带微笑，手里捧着一碗汤药，躬身放到姜天容的案桌前，“就是不知道体恤皇后娘娘，明知您自小体虚，还折腾了一宿，如此下去，身子迟早会亏空的。”

　　“半夏！”姜天容面红耳赤，语气里带着愠怒。

　　“好好好，不说了，您倒是快点将这补药喝了，要不然今夜圣上过来，我怕您受不住！”姜天容狠狠瞪了她一眼，倒也不在训斥，端起银碗开始喝补药，半夏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回头看了看林清欢，“听说林司膳和圣上如同亲人一般，还请您私下和圣上说说，让他克制些！”

　　果然是想要看她笑话，绝对不能让姜天容如愿！

　　林清欢眸光微沉，狠心咬破了舌尖，刺痛和血腥味让她冷静了下来。

　　“何必那么麻烦，皇后娘娘身子虚弱，无法承欢，不妨让其他娘娘替您分忧，微臣觉得她们一定很乐意。”

　　半夏脸色未变，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汤药见底，姜天容缓缓放下银碗，慢条斯理漱口，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拭嘴角，更是在心里将林清欢狠骂了一顿。

　　圣上对她一直很好，但对林清欢更好。

　　六年来，圣上竭尽全力护着林清欢，无论她做了多么荒唐的事情，都不会处置，甚至于她的吃穿用品也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每每她问起，圣上总说林清欢是他的亲人，和他一同长大，照应些是理所当然的。

　　倘若真是亲人也就罢了，但林清欢炽热的爱慕眼神是她最受不了的，所以姜天容早就想动手了，可惜圣上一直防着。

　　姜天容也耐着性子等，终于等到了，林清欢恢复了味觉，如今总算是有借口了。

　　“哎，半夏你进宫也有好几年了，倒是连宫中礼数还不清楚，本宫不妨再告诉你一次，圣上想要去何处就寝就去何处，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半夏垂着头，赶紧行礼，姜天容扭头看向林清欢，“我宫里的人不懂事，倒是叫你看笑话了。”

　　“半夏也是担心您的身子，倘若没事，微臣就先退下了。”林清欢双腿发软，脑袋沉甸甸的，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姜天容招招手，半夏从右手边的书架上取下几本书，递给林清欢。

　　“昨儿夜里，圣上在床榻上提过，你的身子骨不行，恐怕没法子负责亲蚕礼的宴席，本宫也就不强求了，这几本医书你拿走吧！”

　　低头看了一眼那几本医书，林清欢忍不住哼笑，倒也没去接，她抬头对上姜天容挑衅的目光：“微臣可以负责亲蚕礼，不过需要两样赏赐。”

　　“你说说。”姜天容笑盈盈地说道。

　　“这几本医书，以及那两条锦鲤。”林清欢从来不需要别人的恩赐，这几本医书，她要凭本事得到，至于那两条锦鲤，赵景曜不准，她偏偏要吃。

　　姜天容还未开口，半夏先急了：“放肆，那两条锦鲤是皇后娘娘的母亲特地在帝后成亲之日送的，寓意帝后恩爱，多子多福，你竟然要吃！”

　　“其实微臣觉得那两条锦鲤不灵验，帝后成亲六年，皇后娘娘依旧膝下无子，留着那条锦鲤也无用处，倒不如吃了。”林清欢杏眼弯弯，无辜地看向姜天容，“您说对不对？”

　　自从进宫之后，姜天容事事顺心，唯独子嗣……

　　她祈求神明，降下麟儿，很可惜六年都没动静，这也就成了她的心结。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但无人敢提及，除了林清欢，因为她背后还有圣上，无论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都不打紧。

　　“微臣也就是随意一说，您舍不得也就算了。”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林清欢总算是痛快了些。

　　“两条鱼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倒是本宫怕你身子虚弱，无福消受！”既然已经撕开脸皮，姜天容也就不客气了。

　　“微臣胃口很好，一定可以吃上那两条锦鲤。”林清欢皮笑肉不笑，“此事说定了，那微臣就先行退下了。”

　　等她离开，半夏迫不及待地说道：“皇后娘娘，这林司膳未免太张狂。”

　　“张狂点好！”半夏长眉困惑地拧在一处，姜天容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将王翠屏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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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凤鸣宫，林清欢强忍着疼痛，快步往小院赶，走到回廊时，远远瞧着一抹明黄色，她转过身，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好点了吗？”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强制将她整个人转了过去，林清欢看着赵景曜关心的脸，不由想起他和姜天容欢爱的场景。

　　她猛然抽回手，趴在扶栏上，忍不住干呕起来。

　　赵景曜慌了，赶紧帮她顺着后背，口中还不停地问道：“你怎么了？”

　　强忍住那股子恶心劲，林清欢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他的手：“我没事。”

　　手悬在半空中，还残留着一丝温度，赵景曜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别气了。”

　　林清欢扶着栏杆，不应话。

　　想起昨夜的话，赵景曜估摸着她这次是真生气了，看来待会儿要让宁平去寻些有趣的玩意了。

　　收回心神，他又问道：“医书拿到了吗？”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林清欢又觉得一阵恶心，她冷声回道：“没有。”

　　“为何？”分别昨夜姜天容已经应下，赵景曜有些不解，难道是她反悔了。

　　“嫌脏！”赵景曜眸底染上了一层愠色，林清欢丝毫不畏惧，笑着将话说了下去，“圣上九五之尊，辛苦陪/睡一夜，酬金竟然就是几本医书，这价钱实在是太贱了！”

　　赵景曜咬牙切齿道：“你别太过分！”

　　“圣上说笑了，我可是为了您的身价着想，才拒绝了医书！”要痛一起痛，林清欢想明白了，日后大家都别想好过，她要闹得整个皇宫鸡飞狗跳！

　　多少年了，赵景曜从未如此生气过，他单手捏住林清欢的下颌，只需要轻轻一用力，那张讨人厌的嘴巴就会永远闭上。

　　宁平双手因为滑腻的汗珠竟然无法握紧，他正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忙时，就看见赵景曜慢慢松开了手指。

　　林清欢强忍着痛苦，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忽然一个踉跄眼见要摔倒时。

　　赵景曜转身就要扶，被另外一道身影给挤开了。

　　“阿姐，你还好吗？”

　　看到是林冰壶，林清欢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她怀里，搭在她肩膀上，背对着赵景曜，无声且肆意流着眼泪。

　　感受到肩头的湿意，林冰壶清冷的眸子变得血红血红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冲过去，拧断赵景曜的脖颈。

　　宁平悄悄挡在了赵景曜的身前，就怕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良久，林冰壶收敛了怒意，冷声道：“赵景曜，你绝对会后悔的！”

　　说完，她转过身，用披风将林清欢牢牢裹住，紧紧搂着她，快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赵景曜忽然问道：“宁平，我错了吗？”

　　斟酌许久，宁平还是决定提醒赵景曜一句：“林司膳昨夜的话不是说说说而已，圣上您要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