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45、第 45 章

　　我当时偏执地想一定要去玉江看烟花，似乎看不到今晚的烟花我的人生就不会完整一样，但真的看到之后，又觉得平乏无味。
　　砰砰的几声巨响，墨蓝色的天空烟花璀璨，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烟花绽放又消失，消失又接着绽放，期待许久的烟花好像也就那样。
　　吴云飞在我耳边说着话，我出于礼貌应了他几句，也不知道是他情商不高，还是不愿就此放弃，完全察觉不到我的敷衍似的，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
　　人头攒动中，吴云飞的手忽然揽在我腰上，把我往他身上拉。
　　我感受着他贴在我腰侧的手带来的不适感，一瞬间对所有事情都厌恶起来。
　　无论眼前这个长相油腻，眼神飘忽的男人，还是自信大方的孟研姐，亦或者是说谎逃避的哥哥，连同喜欢哥哥这件事都感到了无生趣，径直加快脚步往空旷的地方走去。
　　他似乎愣了一下，又追过来，赔笑一般解释道：“刚刚人太多了，我怕你被其他人撞到了。”
　　“一定要把手放在我腰上才能拉住我吗？”我本想嘲讽一下的，但不料我的脸色控制不住地阴沉下去，顺带着我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听起来极为不客气。
　　他眼睛眯起来，尴尬地笑着说：“这不是太多人了嘛，下不为例。”
　　那种轻松随便的口吻，更令我感到不快，我不再搭理他，坐在树底下的花墙上，看着四处散去的人群，心里不断反问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人来看烟花，为什么要利用这个人来气哥哥！
　　我低下头，感到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极力想要摆脱吴云飞的我终于接了哥哥的电话。
　　响了那么多次才接他电话，我已经做好准备听他暴跳如雷的责骂，也做好争锋相对互相伤害的打算，但电话里的声音竟然如此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小夏，很晚了，该回学校了，我现在去接你，好不好？”
　　高筑的堡垒瞬间坍塌，眼泪受不住的扑簌扑簌流下。
　　“不......想回。”我竭力让声音轻飘一些，才能勉强压制住颤抖的声音。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难过，不给他反驳便匆匆挂了电话。
　　吴云飞睇了张纸巾给我，以为我被哥哥责骂，不停地在我面前贬低哥哥。
　　“你哥也管的太严了吧，像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你都已经成年了，还把你当小孩一样管教，别理你哥说的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回宿舍就不回，放心，今晚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看似在给我依靠，但他那副含春的嘴脸，急不可耐的眼神真让人倒胃口。
　　我终于明白我对他为什么没有一点好感，这个人眼睛不干净，嘴巴不干净，手脚也不干净，虽然顶着个顶级学府的头衔，但全身没有半点学者的冷静和温和，油腻和色欲全写在一张脸上。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冷冷地说：“你走吧，我哥待会就过来了。”
　　他收拢手臂面色略微有些尴尬，“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要不我帮你找间酒店，反正我明天也不用上课，你难过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我说不用！”
　　我就这么直接打断他的话，他似乎还想为自己找个台阶下，但见我瞪他的目光带着点狠，便不再继续，自讨没趣一般站起来，“那我走了。”
　　吴云飞走了大概十分钟，夜里忽然下起雨。
　　我坐在树底下看着一哄而散的游人，久久没有起步，只觉得这冷冷的冰雨打在我身上很是符合我此刻的心情，越是狼狈不堪越是应景。
　　几分钟后，哥哥就撑着伞站在我面前，为我披上他的外套。
　　没有责怪，没有生气，也没有逃避，依旧是温润低沉的声音，“跟哥哥回去，别生病了。”
　　我坐在花盆边上微微抬头，只看到他胸口的位置，夜晚灯光暗淡加上烟雨濛濛令我看的极为不真切，恍惚间，我好似又看到初识那日，那个帅气温柔的大哥哥。
　　整整六年了，他什么都没变，而我却因为独自动了心，变得面目狰狞、处心积虑。

　　在无声的对峙之中，我害怕他会对我耗尽耐性离我而去，所以，适可而止，我没有继续赌气不走，而是跟着他回车里。
　　他开了肖南哥的车过来，就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我上车后，他抽了右手边放着的纸巾朝我倾身靠过来，然而，还未靠近时忽然顿住，仿佛犹豫不定，又稍稍分开些距离，只是伸长手臂把纸巾递到我面前。
　　“脸上的水擦一下。”
　　我注意到他那个停顿的动作，一时间怒火中烧，他在与我保持距离，那我也无需客气。
　　“不用。”我冷冷道。
　　我听他深呼一口气，也不再顾虑什么，直接侧身帮我擦脸，又探一下我前面的暖气才坐回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送你回宿舍。”
　　“不回 。”
　　他继续与我商量：“那去明生家 。”
　　“不去。”
　　“小夏！”他像是终于被我的任性给激怒，低吼一句，“难道你要睡天桥吗？”
　　“无所谓。”我自暴自弃地回答。
　　他没有再问，车内安静地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
　　车子进入地道，我盯着挡风玻璃凝视着雨夜，在沉默的低气压下，记忆随着不断滑动的雨刷开始一帧一帧地闪过。
　　我为了推开对哥哥纠缠不休的蔡思雅，向阿姨揭穿她的谎话；我故意在情人节那天生病好让哥哥抛下女朋友来照顾我；为了嫁祸敏敏姐不惜偷吃虾米过敏，害得他们感情破裂……
　　画面如此清晰仿若身临其境，连同那时候的妒忌、怨恨、委屈都感同身受。
　　直到车子驶出山洞，他才妥协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欺骗我说对不起，还是为了不能回应我的喜欢才跟我说对不起，或者两者有之。
　　“你都知道了，对吧。”
　　我转过头去，明目张胆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但他脸色不好，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没有与我对视。
　　我看着倾斜的雨打在车窗又线条一般滑落，又看见暴雨中独自行走的路人，那单薄的身影有让人想哭的心情。
　　“你讨厌我了是吧，不要我了是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
　　他略显烦躁的神色令我无法相信他的说辞，哭的越发伤心，“你不喜欢我，就会去爱别人，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我就会变成多余的那个！”
　　“小夏！”
　　他打断我的话，沉默许久，才斟酌措辞慢慢地说道：“你还小，没有经历太多，或许这......只是你的错觉。”
　　我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不要把我当小孩，我已经长大了，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他在我的咄咄逼人的言语中败下阵来，不再与我争锋相对，缓了一会，才慢慢说道：“小夏，别任性了，我是哥，永远都只会是你哥。”
　　这句话仿佛在平静海面下搅起巨大的漩涡，瞬间将我的理智淹没。
　　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重了，后面还解释了些什么，但他每多说一个字，逼仄车间里的气压就下降一分。
　　我感到无法呼吸，如坐针毡，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我一边大喊“停车！停车！”一边把手按在手把上，正要打开的时候，我哥一把将我拉回来。
　　“你疯了吗！”
　　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吼我！
　　他的情绪失控引发我更大的情绪失控，我觉得全身都在发抖，大脑也不能思考，推开他的手就要往车外面跳。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往下跳的，我只是想呼吸，我不顾他的怒吼，愤然地握在车把上，还没有用力就听见雷鸣般的巨响，紧接着世界一阵天旋地转。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哥哥他就坐在我身边，只是头无力地依靠在方向盘上。
　　昏黄的路灯倒转过来，在大雨瓢泼的夜晚只能照出他黑色的轮廓，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却摸到粘腻的液体，整只手都是。
　　我已经记不起当时做了什么，就一直喊一直喊，感觉魂魄都被我吼散了。
　　那声音到现在也没有停止，每当我回忆起那次事故，画面还没有出来，尖叫声已经刺痛耳膜。
　　我在救护车上看清哥哥的脸，那双温煦的双眼紧闭，上面布满了殷红色的血，颜色浓郁地如同炼狱之火，每一点一滴都好像把我拉进万丈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