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4、第 4 章

　　她不肯跟我住酒店。我把车停在她住所附近的大马路上，因为她住所方向的小道根本无法开着路虎穿行。
　　她说了声谢谢，不带犹豫地推开车门。临下车的时候，我拉住她的手臂，再一次问她：“跟我去住酒店吧。”
　　这话有点低声下气的感觉，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她依旧冷漠地令人烦躁，“不用了。”
　　我甩开她的手，同样没好气地回道：“随便你！”
　　她刚下车，我像是耍威风一样，加大马力从她身侧快速驶过，然而视线却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寻找她的身影。
　　她披着我那件宽厚的西装外套，双手拉紧外套的领口，把脖子尽量缩进领子里躲避寒风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十分狼狈，但又无辜可怜。

　　我在前面十字路口掉了头，往这条路的另一个方向开去。
　　虽然是同一条马路，但两边的景色却天差地别，林夏住的那边是低矮杂乱的贫民窟，而她的对面则是高楼林立的商品住宅。我忍不住想，那些穷人看向对面时不会心理不平衡吗？
　　不过我妈说过，不要低估穷人的生存能力，他们是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的。这话说得不假，那林夏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等红绿灯时，我百无聊赖地左看看右望望，刚好看到一家装饰还算有情调的咖啡馆门口摆着颗闪亮闪亮的圣诞树，这才猛的想起，呀，今天是圣诞节啊！
　　不知怎么的，忽然很想在这寒冷的夜晚里喝杯热滚滚的美式咖啡，便把车停在附近，往咖啡厅走去。
　　店里客人不多，但环境优雅，暖气十足，听着轻快的圣诞曲，竟不想这么快离开，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本想将一杯咖啡喝完再走，但喝了大半之后手机接连收到丁嘉宁的夺命连环call，烦躁不安的我索性直接手机关机，干脆坐着发呆。耳边清净后，我又忍不住在想：她为什么拒绝我？
　　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复杂问题，即便遇到了，也尽可能地用钱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可眼前这道难题好像无法用钱解决。我一杯咖啡喝完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和她发生关系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无聊想开个玩笑，分开的那半年里，我也不曾有过太强烈的想念，但这次见面看到林夏时，却感到异常烦躁。
　　此刻的她对未来明明是有所追求的，但我却被排除在外，得知这一点，内心多少有些失落和气愤！但我不能如此表露出来，男人要站在高处享受女人的仰望，不能跪在女人脚下苛求她的怜悯，这是我那一帮富家子弟的共同信念，然而此刻，我有些动摇，若用这一条对待林夏，可能会无功而返。
　　我在男人的尊严和林夏的回应这两个问题不断在脑海进行激烈的争论，却迟迟未有最终结论。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想，我就此打住，回神之后才惊觉咖啡厅里不知何时人多了起来，变得有些吵闹。
　　我正准备起身，抬头的瞬间赫然发现林夏就站在窗外三米远的圣诞树下，有些目光失神地盯着我。
　　我一时局促地坐回椅子上，头不自然地两边晃了晃，但还是在她目光灼灼之下起身朝她走去。
　　我问她：“这么冷的天，出来干嘛？约了人？”
　　她抬手给我看了手里的包装袋，说：“生理期，买东西。”又抬起头看着我，问“你那些女朋友们呢？怎么还没出现？”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这句话时，我忍不住笑出来，掏出黑屏的手机给她看，“喏，手机关机了，一个都联系不上。”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好像没什么可说了，“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还真的就转身走了，将我一个人扔在那，我心里有气，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喂！”但她回头的时候，我又一句话说不出，双手插在口袋里，心里乱糟糟地。
　　两人离着十步远的距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说得：“你要去我那吗？”
　　她估计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立即走人的，但我当时不知道发什么疯，好像故意跟她过不去一样回答：“好啊。”
　　她明显愣了一下，但以骑虎难下，只能威吓我说：“我的房子很简陋的。”
　　“哦，正好，我还没见过简陋的房子呢！”我如此回答，脸上依旧是酷酷的表情，朝她走过去的步伐略显的有些轻快。
　　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忽然有些得意，好像期待的事情终于得逞一样。
　　我和她并肩走着，穿过咖啡馆前面的人行道向那片矮小的民房走去。
　　穿行在窄小又渗出黑色污水的街道上，可以看到许多推着三轮车售卖物品的小贩。若是平常，我必定对这脏乱差的小道嗤之以鼻，但一想到这样的地方会住着像林夏这样的人，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虽然有过心理暗示，但看见她那简陋又逼仄的出租房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房一厅都没有我家浴室那么大，屋内的摆设几乎一览无遗，每件家具都残旧地仿佛随时会踏一样。唯一还算满意的就是此处卫生整洁，不至于令人难受地掉头就走。
　　“不用看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她是在自我怜悯，反而有一种想要摆脱这一切的坚定。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冷笑一声：“不要把自己说的无所不能一样，你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吧？”
　　我不禁好奇，“哦，说来听听。”
　　她将收拾好的衣服放入衣柜，转身看着我，双手撑在书桌边上，身体往后仰，用戏虐的口吻说：“例如，只爱我一个。”
　　我看出来她是在嘲讽，但我还是忍不住认真回答：“哦，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忽然轻咳一声，有些气息不稳地回我：“无聊。”
　　哎，明明是她起的头，算了，看她病怏怏的样子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拿了套睡衣往洗手间走去，关门之前轻飘飘地抛下一句：“你想走的时候，直接把门关了就行。”

　　虽然她面色沉静地在下逐客令，但她看着我的眼神却透着落寞。于是，我站在洗手间外面听了一会淅沥的水声，突然心血来潮，跑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盒最贵的费列罗巧克力。
　　不多时，洗漱完毕的林夏穿着睡衣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我的瞬间，顿时怔愣住了。
　　“你不是走了吗？”
　　我扬起嘴角，轻笑一声，拿着巧克力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圣诞节没送美女礼物，我还怎么在情场混，不试一颗？”
　　她却好似被吓到一样，看着我手上这盒金莎巧克力一动不动。
　　我拨了拨她前额带有湿气的头发，问道：“干吗？不喜欢吗？没办法，你楼下那破烂的小卖部只有这个还算........”说着的时候我随意在包装盒上瞥了一眼，“靠！居然是假货！”
　　堂堂星辉娱乐太子爷在圣诞当晚购买了一盒盗版巧克力，就好比出门踩了一脚狗屎！
　　不把那家店告到破产，实在难泄心头之火！
　　就在我怒火冲冲准备打给公司法律部时，林夏却不紧不慢地掏出一颗巧克力，剥了外包装。
　　按照惯例，她一定会拿着那颗巧克力嘲讽我两句，但，出乎我的意料，她就这么放入嘴里慢慢地嚼起来，嘟哝着道：“很甜。”
　　我惊讶一声，奉劝她：“喂，这巧克力是冒牌货来的，我可不能担保它的卫生啊，万一你吃了之后上吐下泻，不省人事，我可不负责啊……”还没说完，她忽然深吸一口气，手指拨弄头发，侧着身子依靠在书桌边上。
　　我见她眉睫轻颤，咬咬嘴唇，有点想哭的样子。
　　“这巧克力不会是有毒吧？”
　　还能把人吃哭了。
　　“今晚能留下来吗？”她忽然张嘴喘气，眼泪就这么生生噎回去，低声道：”我不想一个人。”
　　她这温柔的一声，几乎将我整晚的烦躁彻底压下去，一颗心不由自主却又心甘情愿地被她攥住。我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情，转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彼此的体温渗出体外将床上他们这一块变得暖哄哄的，想着自己如此金贵的身躯为了她抛下那些“女朋友们”躺在这没有暖气的出租屋里供她取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充实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我感动到。
　　我问她：“你有没有爱上我？”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希望她能和其他女朋友一样沉溺于我的温情之中，于是，我将她抱得更紧，头抵在她头顶，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但尾调略微有些苦。
　　她动了动，轻声说道：“你的爱太肤浅了，适合别人。”
　　我登时一愣，半天回不过神来，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直白地刻画我浪子的形象，可笑之余，心里某个角落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不落下风地反问：“别说的自己好像很深情一样，你有很爱很爱一个人吗？”
　　“没有。”她断然回答，又忽然转身，平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慢慢地说：“所以，像我们这样无法深爱别人的人，就不要谈爱了，就凭相似的体温互相取暖吧。”
　　我忽然手脚僵住，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回答，不禁讶然，什么叫相似的体温？
　　突然地，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今晚圣诞之夜她孤零零地站在人潮拥挤的街道画面，与之相对应地，我同样是一个人坐在人声鼎沸的餐厅里，似乎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我并不愿意承认，于是，我想反驳她，刚想说点什么，她突然转身注视着我，那眼神很特别，既敏锐，又细腻，仿佛有妖法，迷惑着我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