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34、第 34 章

　　我们在这个城市的生活渐渐趋于稳定，谁也没有提及回家的事宜，不用上课的时间里，哥哥在咖啡馆兼职，我在店里写作业，落在别人眼里，我们就像是相依为命且无家可归的两兄妹。
　　但我一点也不难过，以前那个充满暴戾和怨毒的家简直就是地狱一般存在，即便此刻回想起来，灵魂深处还是忍不住战栗，不过，那段惨痛的经历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对比现在，哥哥所给予我的照顾，才令我知道拥有全世界是如此痛快。
　　我只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对他原本的家也诸多顾忌。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去，他只是微微抬头看着远处，故意不正面回答我：“我要陪小夏呀。”
　　好吧，他这个理由我无比受用，我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后来从敏敏姐也就是哥哥女朋友那透露一些，原来很多年前，哥哥的妈妈患病时，他那视财如命的爸爸并没全心付出，反而单方面选择保守治疗，虽然说不清他妈妈病死与他爸爸的选择有没有必然关系，可两父子就从那时候心生间隙，后来我妈的加入，令这表面平和的关系更加名存实亡。
　　正好，我也被那个家排挤在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我们是不是可以退而求其次，没有爸爸妈妈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组个新家，而且，还没有诸多复杂又令人心烦的关系。
　　有家就要有房子，只可惜以我们现在仅能解决温饱问题的困境来看，想要拥有一套房子简直天方夜谭，但我并没有就此气馁，每天经过狭小的六楼宿舍阳台时，我都会眺望南面的那一幢幢装修精致高档的商品楼暗暗打气，无论读书多么艰难都要咬牙忍下去，毕竟那是当时的我唯一能够实现愿望的捷径。

　　在没有房子的那段时间，我都住在敏敏姐宿舍。她的全名叫于敏敏，是我哥的初恋女友，在我哥大学附近的舞蹈学院上学。我哥长的高大帅气，整片大学校区都闻名遐迩，追求者也络绎不绝，当然敏敏姐也异常漂亮，是我当时从未见过的漂亮，细眉杏眼，头发又长又直，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大概是从小跳舞的原因，举手投足间都是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她对我很好，家境似乎也不错，每次见面都会送我很多东西，可能是我从小孤陋寡闻又家境贫瘠的原因，对她送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无法言喻的喜欢，很精致，透着高档的触感。
　　就好比日常喝水用的杯子，以前用的杯子一旦装了热水就会透出一股浓浓的塑胶味，但她送的不仅没有味道，就连握在手里的温度也因为使用高级的防护材料而被隔绝掉。后来我才知道，我以前用的是二元店的地摊货，她给我的是价值五十多元的进口货。
　　说实话我挺感激她的，只是后来，因为我对哥哥的那点眷恋，以至于我和她的关系势必走向破裂，这其中的戏剧性无法一两句说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初中那几年里我对她一直都是崇拜的样子。
　　我常常偷偷观察她，观察她的穿衣打扮，观察她吃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端奶茶的样子，哪怕是睡觉的样子我都忍不住羡慕，为什么会有人如此幸运，不仅家庭环境优越，长相也惊艳四座，就连爱情也是手到擒来轻松惬意的模样。
　　如果真要说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估计是她陪伴哥哥的时间很少，哥哥除了学习之外，几乎都在咖啡店里兼职，但她从不出现在哥哥工作的地方，每次都是哥哥休假时去她学校找她，或者约在外面的大型购物广场。哥哥没空的时间里，她照样节目满满，过的多姿多彩。
　　好比今年的暑假，她也是抛下我们和朋友一起去澳洲游玩，啊，用“抛下”这个词有些不妥，毕竟那几万块的来回飞机票我们着实支付不起，正确的说法是我们没本事跟着她过去。
　　我翻开地理课本从世界地图上找到澳洲的位置，不禁感叹离我们这么远。
　　哥哥穿着咖啡店的制服坐在我身边辅导我的作业，我忍不住问了句：“哥哥，敏敏姐家是不是很有钱的呀？”
　　他握着铅笔的手忽然顿住，头也没抬，继续翻页说道：“应该不错，怎么了？”
　　“她这么有钱，会不会嫌弃我们啊？”
　　哥哥合上课本，略微思考一下回答，“不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知道我的家庭条件。”
　　“可现在又多了我.......”
　　哥哥摘下眼镜，转过身面对着我，颇为严肃地说道：“小夏，不要把自己当成负担，你对哥哥而言，是很重要的。”
　　我心头一暖，惊讶道：“是吗？为什么？”
　　“因为，”他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此时窗外夕阳正斜，哥哥面对着窗外的那半边脸仿佛镀了层柔光，竟一丝一毫的瑕疵都没有。
　　“你让我变成了大人啊。”哥哥笑道。
　　“啊？”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但我心里其实隐隐约约能明白，因为我的出现，他开始像个大人一样负担生活，只是我不清楚这样算好还是不好。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我起身，“走，去放松放松。”
　　我跟着他走出门口，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张摆放着各式小礼品的椅子出声讨论。
　　哥哥说咖啡店举办助农活动，来店的顾客只要按照标准吃完柠檬就可以换取对应的奖品，吃不完就要支付吃掉柠檬的钱。
　　哇，我看着那一箱柠檬牙口就开始发软，别说吃了，咽了口唾沫，百无聊赖地站在哥哥身后看那些人比赛。
　　当主持人说出那人获得保温杯时，我忽然想起哥哥前几日跟同事说起他舍友因为追到喜欢的女生而欣喜若狂一不小心将他的保温杯打碎的事，脑海中瞬间有了为哥哥做点什么的想法。
　　仿佛被赋予了巨大的勇气，我举手报名参加。
　　哥哥和他的同事纷纷瞪大眼睛看着我，对我表示惊讶和鼓励。
　　我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开始吃，哇，第一口就酸的我牙齿发软，脸估计都皱成一团，惹的他们连连发笑。我见哥哥站在人群之中同样笑的明眸焕彩，不知怎么得，在哥哥注视下，嘴巴里的柠檬顿时像加了蜜糖一样变得清甜，瞬间就把两颗柠檬吃的干净。
　　当我把杯子递给哥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又颇为感动地摸摸我头发，“哇，是小夏送的礼物耶！”
　　我害羞地低下头，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刹那间，好像满世界的光辉都落在我身上。
　　每当我回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就忍不住感慨记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仿佛有逆天改命一般的本事，我明明知道那天吃的柠檬是酸的，可记忆里的柠檬却一点酸涩都没有，相反，却与那天哥哥的笑容一般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