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30、第 30 章

　　到家的时候他手机响了，接电话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淡漠，“嗯，好，什么时候回来？”
　　他如此回应着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杨阿姨的女儿在我们家.......从老家过来的.......就一个人......我不太清楚.......哦，好。”
　　通话时间很短，大概一两分钟，他挂完电话换了鞋往客厅走去，从冰箱里取了两盒牛奶，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打开喝了一大口，才看着窗外淡淡地道：“你妈妈生了个弟弟。”好像怕我听不懂似的，又接着道：“就你妈妈和我爸爸的小孩。”
　　奇怪，明明也是他的弟弟，但他却和我一样全然没有因为新的亲人加入的那种幸福感，相反都十分错愕。
　　我错愕的是妈妈有了新弟弟，会不会连我所期望的那点未来都一并没收，而他所错愕的我后来细想，估计是这本来是属于他的家，因为他爸和我妈一起组成新家庭，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瞬间有种将他排挤在外的意味。
　　沉默了一会，他问我要不要先去洗澡，我点头之后他帮我放了洗澡水，还说明了一下浴室里放着的沐浴露和洗发水。
　　等我洗好之后，他又帮我眼睛上药，我站直身体，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偶尔抬眼扫过他的脸，靠的如此近，能看清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眶上的伤。
　　“把眼睛闭上，可能有点痛，忍一下。”
　　他拿着个黑乎乎的瓶罐逼近我的左眼，我立即双眼紧闭。黑暗中有液体喷在我眼皮上，左眼微微有些发烫，但很舒服，我忍不住睁眼，直面而来的喷雾瞬间入眼。
　　我听到他慌张地问：“啊，你眼睛没事吧？”
　　我眨了眨眼睛，左眼受到刺激立即流出眼泪。他抽了张纸巾沾了点水帮我小心擦拭。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睁着眼，淡定地回答他：“没事，还看的见。”
　　他忽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笑了好一会摸了摸我头发，说了句：“真可爱。”
　　敷完之后他带我到其中一间房让我休息。
　　屋里有些乱，摆放着很多崭新的幼儿用品，挂着星星的婴儿床，彩虹色的洗澡盆，以及折叠整齐的婴儿衣服。
　　他跟我说早点休息，有事就到隔壁房间找他，我乖顺地点头，跟他道了声谢，却在他关门走后，心里燃起一股想要将这些婴儿用品全都毁掉的冲动。
　　当然，这不过也只是转念一想而已，我并没有那样的勇气，只是忍不住妒忌，为什么同一个妈妈，我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挨饿，而他还没有出生就已经得到一切。
　　如果我才是今天出生的小孩多好啊，家里有种满花草的院子，有装满食物的冰箱，有好吃的西多士，还有如此温柔的哥哥。
　　“如果，如果我也能被允许加入这个家，那我就原谅你拥有这一切。”
　　寂静的夜晚里，我摸着那绵柔的婴儿服，对还未谋面的弟弟如此说道。

　　清早的太阳透过窗户，映在五颜六色的婴儿用品上时，我就已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迟迟不敢起身，细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才腾的一下跳下床，打开门往外看，哥哥好像才刚起来，穿着宽松的T恤短裤，睡眼惺忪站在冰箱前喝牛奶。
　　“醒了呀，过来。”
　　我顺从地走过去，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给我，低头瞧了瞧我左眼上的伤，“嗯，感觉好了一点。”又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牛奶。
　　喝完牛奶之后他进洗手间，几分钟之后洗漱完毕出来，整个人都干净清爽许多。
　　他站在门口换鞋问我早餐想吃什么。我看着地面，小声嘟囔，“肉包。”
　　大概5分钟之后他就提着两袋早餐回来，给了我一袋肉包，自己则拿着一袋油条坐在沙发上慢慢啃。
　　他打开电视问我想看什么，我说看电影，他放了一部动漫电影之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开始玩手机。
　　我吃着大肉包看着电视，中途他接了个电话，语气和昨晚一样冷淡，估计是他爸爸。
　　挂了电话之后，他看着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又像在忍耐什么，迟疑半会，才说道：“你妈，她待会就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没有太多的感情，我却陡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站起身越过我去阳台收拾衣服，出来的时候对着我说：“那个，小夏，我中午约了人，要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等你妈。”
　　其实我当时十分害怕见我妈，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但我不敢麻烦他，只能点头。
　　哥哥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口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婴儿的哭声。我吓得立即关掉电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关电视，只觉得站在别人的地方浑身不自在。
　　那么多年没见，其实我已想不起我妈的样子，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毕竟感觉还在。
　　我低低叫了一声“妈”，声音竟没有预想中的兴奋，反而有些负重一般地嘶哑。
　　大概是因为她看我的眼神里同样没有透露丝毫的兴奋。
　　她应了一声，催促着叔叔抱着宝宝回房间，接着她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好像欲言又止。
　　但她开口之后就以连环问题不间断地抛出，什么“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姑姑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你怎么可以相信她？你爸虽然脾气不好，但总归是你爸，他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怎么能抛弃他？”等等，我有些招架不住，想看清这么多年没见的妈妈长什么样子，越瞪眼睛越模糊，支支吾吾答了几个就开始哭。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忍的太成功，她竟完全无视我的哭泣依旧连珠炮般地说了一堆我完全听不进去的话，我哭出来的那一刻好想好想哥哥，遇见这么多人，只有他会在我哭的时候哄我。
　　她全篇都在述说生活上的不易，没有一句叫是在叫我走，但语气上却处处透露着我如果留在这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我后来回忆起她那些话，才发觉她那时候真是相当做作。
　　估计我哭的太厉害，她后面语气放缓些，似乎有些心软，但也只是为了弥补似的拿了些零食装入我书包。书包装的太满，拉链拉起来都有些吃力。
　　后面她还说了些什么我不太记得了，但我知道她要送我走了，才给我装这么多。
　　出门打了个的士，她就拉着我上车赶往火车站，全程她都在说话。我看着那颗离我越来越远的柠檬树感到近乎绝望，什么都听不进去。
　　回过神时就已经站在火车站里，她帮我买了车票，陪我在候车厅里等候，期间她还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泼妇骂街似的骂我爸不要脸，每个月拿了钱还不看好女儿，还威胁我爸说要是把我送这边来的话，以后就别想要钱了！
　　我站在她身旁听的一清二楚，好想叫她不要再凶我爸了，不然回去之后他一定会把气撒在我身上继续打我的！但我又没有勇气和能力劝服她，只能无助地盯着入闸口，听天由命。
　　骂完我爸之后，气稍微顺了些，对着我的时候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她说：“你不要怪妈妈，妈妈每个月都有交抚养费给你爸的。”
　　这话一字一句如一针一刀扎进我心里，将我对她的仅存的希望全部肢解干净。进闸的时候她推了我一下，我细细想着她那句话没有回头，忍着泪往前面走。
　　泪眼朦胧中，我觉得她并不是推我入闸，而是推我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