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19、第 19 章

　　我叫杨明生，今年23岁。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就像我只有一米六九的身高，老天都不愿意在我身上多浪费一厘米，所以接下来可以预见，我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值得精雕细琢的地方。
　　长相平庸，身材臃肿，字写潦草，书读不好，平生之中最厉害的估计就是认识了林夏，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是给她当司机。
　　我和她的关系像朋友，又像家人，同时也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所以这么多的关系重叠一起，我必须时刻将她摆在第一位。当她欢喜雀跃的时候，我为她鼓掌欢呼，她横冲直撞的时候，我当她的开路先锋，她一语不发的时候，我就为她随时待命。
　　明明我们两个性格迥异，追求的目标也南辕北辙，不知怎么得竟成了十年朋友，而且还是彼此唯一的好朋友。
　　其实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初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老师领着她走进教室，作为插班生，瞬间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
　　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胆怯但偶然抬眼的目光又透着倔强，说实话，她那时候挺不好看的，像个男孩子，头发齐耳短，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眼神冷淡，一看就是那种班级边缘人。
　　啊，为什么我看的出来呢，因为我也是，我对同类很敏感。
　　她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每天就低着头看书做题，将自己隐形。一个月下来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有太深的交集，就连她同桌下了课也是和前后左右的同学玩。
　　直到那次春游，她又再次成为全班的焦点。因为全班同学中只有她申请不参加，老师问她为什么，她只是闷闷地说不想去。
　　老师当然也没有在课上为难她，放学后我因为早上迟到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批评，当时她也在场，只不过我是站着而她是坐着的。
　　我家是卖早点的，那天早上我爸不在店里，我留下帮忙，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班主任打电话给我妈说了我妈一顿，我妈那老油条，应付老师根本不在话下，不过一分钟，我瞧着老师凌厉的眉锋转变成笑眼，心知事情处理好了。

　　我诚恳地向老师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老师就叫我回家了，走出门口时刚好遇到个背着挎包的年轻人，长得高高帅帅的，关门的时候我听见林夏喊他哥。
　　不知道那天老师跟她哥哥说了些什么，反正林夏最后同意参加春游。
　　而且，那次谈话之后，我和她的关系也不知怎么得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我在饭堂吃饭，她忽然端着碗筷坐在我面前。像我这样自卑的小透明，就算是个人坐在我面前我都会紧张，更别说还是认识的女生。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并没有太多想法，心想她只是因为我前面有空位，而不是因为我坐在这。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端正自己的坐姿，稍微注意自己吃饭的形象。
　　“你好。”
　　她忽然开口说话，我停下筷子，含着饭菜抬头看了她一眼，确认一下她是否是在跟我说话。
　　她很冷静地看着我，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不等我回话，自顾自地说道：“我叫林夏。”
　　我瞬间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那盘有些凌乱的饭菜，不知为何有些尴尬。我发现她的头发比刚来时长了些，肤色也白了些，好像比之前看更漂亮些，有了这样想法的我心跳也忽然加快了些。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继续说道：“我想跟你做好朋友。”
　　我朝她那边看过去，却只敢停留在她面前的碗筷上，琢磨着她那句话的意思，表面的意思很好理解，但语文老师说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语境中会有截然相反的意思，所以这样一句话用在我身上可能会有歧义。毕竟我长得丑，成绩又差，嘴巴也笨，校服上还总有一股油烟味，同学们靠近我都捂鼻子，背地里还给我取了个外号叫花生油。
　　她好像看出我的顾虑，不依不饶地继续拉拢我，“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好朋友，刚好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怎么样？做我好朋友不会吃亏的，等我长大发达了我会罩着你。”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珠子轱辘轱辘转动，问：“你不同意？”
　　我不记得当时是如何回应，只记得我紧张到筷子都掉地上。
　　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儿一般出现在课外的任何一个角落里。
　　不得不说，有朋友的感觉真好，每当自由活动时，我不再一个人盯着窗外的木棉树发呆，她也不再低头看课本。她会过来跟我说话，哪怕聊聊今天的天气也格外舒心。体育课需要两两配对做活动时，我也不再像个傻瓜一样僵立在人群之外等体育老师指派落单的同学和我一起做任务，有了好朋友，我和她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一起。
　　这样互相陪伴的我们终于不再是班级的边缘人，可以恰如其分地融入班级氛围。

　　放学后我们常一起走，她家和我家是同一个方向，从学校到我家步行大概要十几分钟，她家离的远些，要三十几分钟。
　　夏天气候闷热，我都懒得走动，跟我妈要钱搭公交车，她却风雨无阻每天坚持走路上学，说是省钱。
　　她家境挺不好的，似乎比我家还要差，我家虽然也穷，但我偶尔也能从老妈身上捞到点钱买些零食吃。她从来不吃零食，不去小卖部，也不喝饮料，每天在饭堂按时吃饭，早餐一杯牛奶和一个大肉包，中午就一肉一菜，每天如此，也不会腻，活的跟个老太太似的，她说她要健康长大，保证每天的营养就可以了。
　　不仅如此，她为了少生病不花钱，成了体育课上最积极的女生，无论老师布置任何活动，她都乐此不彼，更为要命的是，她还拉着我去参加武术班，当我这一百三的体重出现在教练面前时，不出意外地成了全班笑话，我想打退堂鼓。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这句话有巨大的魔力，即便我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就会无条件地为她妥协，心不甘但情愿地充当沙包的角色陪她上武术课。
　　虽然她家境困难，但她从不扭捏掩饰，每天精打细算，省下一块钱也能像讨到糖果的孩子，别提多开心。我实在想像不出她家里会穷成什么模样，但我见过她哥哥，从她哥穿衣打扮来看并不像那种贫苦出生的孩子，相反还有一种城里人特有的自信和坦然。
　　我猜想她爸妈是不是极度的重男轻女，将家里所有的资源都放在哥哥身上，妹妹就只是保障基本生活。但这也不对，按理说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女儿和儿子是绝对不可能友好相处的。
　　你们不知道，她提起她哥时别提多骄傲了，几乎把他当神一样。
　　除了她哥，我就没听说过她家里还有其他人，每次聊到父母，她要不当没听见，要不就生硬地转移话题，直到初三毕业她才跟我说，她没有爸妈，但她说的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些轻松惬意，说完又紧跟着一句，“但我有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听多了她对她哥的各种崇拜和喜爱，以至于我站在她哥哥面前时，紧张地不敢直视他。觉得他是那种器宇不凡自带光芒的人，和他相形见绌之下，我就像街边摆放的木头。
　　但他哥哥很好，不仅人长的帅气，说话也很温柔，笑起来更是亲切。听说她哥读医并且年年都拿奖学金，就是靠着奖学金和平时的兼职才养活他和林夏。
　　好在林夏也非常懂事，样样都以她哥为榜样，事事都为她哥考量，读书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为了减轻她哥哥的负担，她从十六岁开始就跟着我在外面打零工。她真的很能吃苦，无论什么工作她都能毫不抱怨的坚持下来。
　　从我认识她开始，她的人生似乎就是围绕着她哥哥在转，锻炼身体是为了怕生病给她哥哥添麻烦，打暑假工是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努力读书也是为了将来可以照顾哥哥。
　　我笑她，哪有妹妹照顾哥哥的，他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她说她不一样，只有哥哥开心了，她才能幸福。
　　我当时并不能太深刻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和她哥哥两人的日子虽然过得捉襟见肘，但两人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开心惬意，我不禁有些羡慕她，在青春迷茫的岁月里，就能找到可以为之奋斗的理由。
　　我就不行，从小就没什么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