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18、第 18 章

　　即便见不到的这段时间里我对她颇有意见，但她在我生日的当天推所有节目出现在我面前时，所有的不愉快又瞬间抛之脑后。
　　但这只是假象。
　　当她脸上又流露出那种不明所以的愧疚将宝马钥匙当成生日礼物睇到我面前时，雀跃的情绪慢慢地又沉下去。
　　这部车无论怎么看都像分手费。
　　我凝视着手里车钥匙摇了摇头。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双腿交叠，抬眼问我：“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我对上她深褐色的双眸，心里好像被什么击中似的，带着些怒气直截了当地说：“能不能把你的心给我？”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手肘支在沙发边缘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撑着太阳穴的位置斜斜地看着我说：“我身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这颗心了，如果能挖出来给你看，你一定会发现这颗心早已经发黑发臭了。”
　　我知道她心里苦，明明是带着玻璃渣子的话却愣着当成玩笑讲给我听。
　　我笑不出来，心里异常难受，我觉得我有必要撕开她那张带笑的脸。
　　“你爱着另一个男人，但他不爱你是吗？”
　　她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幽深，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最后连婉转都来懒得表演，以训诫的眼神盯着我。
　　果然是这样！
　　我盯着她玫瑰色的红唇，暗自想：“明明我们都得不到爱，凭什么你可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应该敞开和我一样的伤疤和我坦诚相待，这样我或许会体谅一下她。”
　　“那你爱我吗？”我悲切地问道。
　　她沉默许久，目光有些忧伤地越过我看向窗外，恍然间有种和谁告别的意味，最后有些疲惫的说：“我不知道。”
　　我忍不住苦笑，她并没有很爱我，但是又舍不得我，又不想骗我，所以只好用不知道代替回答。
　　她又将主动权交到我手里，轻飘飘地道：“如果你喜欢别人了，或则你想中止这段关系，都可以。”
　　此时此刻，我才恍然惊觉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这般随时可以抽身的冷淡，从没有实质性地想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觉得她很可恶，又觉得自己很可怜，又怒又悲的心情堵在喉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默默地不作声，寂静的房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胶着，拉扯着，令人倍感压力。
　　我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压抑的关系，拿起外套留下一句“我上班了”便匆匆离去，关门时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带着门砰砰一声重响。
　　从屋里逃脱出来后，走在上班路上的我越发感到愤怒。
　　凭什么要体谅她得不到别人爱！
　　我想让她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气到头上也顾不得下手轻重，掏出手机找到她的微信界面毫不犹豫地编辑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不用等我吃饭了，我今晚约了同事。”
　　发送出去后，我也不等她回复直接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这才稍微有些解气。
　　从小到大除了读书成绩以外我都是个没什么胜负欲的人，但这一次我很想赢，我想亲眼看她打碎因各种原因而对我筑起的堡垒，以此来去宣泄我的不甘心。
　　哪怕她碎裂之后鲜血淋漓也没关系，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
　　然而，不过几分钟，心情平复后我便开始后悔，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想要把那条信息撤回。但信息已经失去可撤销时效，那句话永远地存留在我们对话框里。
　　那一刻真是捶胸顿足懊恼万分！我想立刻回去找她，但转念一想，现在该是我生气的立场吧？
　　她是不是该为我妥协一些，试着挽留我呢？
　　那就等等她的回复再做打算，况且医院里还有很多等着我的病人，像我这么安分守己的人还没任性到可以为她抛弃一切。

　　下午4点56分我终于收到她的回复，仅仅一个“好”字，不得不说，这实足像极了她的处事风格。
　　分手了吧，分手了更好！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了你心烦意乱，也不用对亲人朋友说谎！
　　然而，仅仅过一个多小时，当空荡荡的就诊室外响起同事们陆续下班的脚步声时，我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疲累不堪地后仰在椅背上，今天和她见面所说的每一句话无不让我感到烦躁和悲痛，而这一个下午的缓冲只不过是让悲痛更加膨胀。
　　在我发出消息之后的四个小时才回复我，她一定是生气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内心懊恼不行，责备自己太过分了，不应该这么逼她，我怎么可以把当成我的病人一样要求她毫无保留的将伤口展示给我看呢？
　　我不过是个急症科医生，像她场积年累月带着的慢性疾病并不是我的专长。
　　我治不了她。
　　我立即取消了和同事的生日聚餐，急忙地往家里跑，一路上，和她相处一年的点点滴滴闪回似的浮现脑海中，她温柔动听的声音，低低浅浅的笑声，光滑白皙的皮肤，连同她手肘处那块凹凸不平的伤疤都令人想念。
　　在过往的三十年里，我从未沉溺过情感的漩涡之中，一直以来我的人生都顺风顺水，令人钦羡，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的人生其实存在很大的缺憾，那就是没遇到林夏之前，我都不曾如此情动过。
　　然而，当我打开门时，她并没有我预想那般在家等我回来哄她。
　　屋内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流光。我扶着门把，站在门口许久，才摸索着开了灯，看见空荡的房间，心头陡然升起一种难以释怀的悲鸣。
　　我坐在她今天坐的位置上，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象着她在我离开之后待在屋里的场景。
　　想必她还是一如往常的冷静，仿佛雕像一般凝视着前方，在一片漆黑的地方独自一人酝酿着抽刀斩乱麻的决然。
　　我蓦然睁眼，屋内关于她的一切扑面而来，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她的身影，充斥在每个角落里，如此清晰。我钻入房间，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干涩的眼睛凝视着黑暗，不禁悲叹：见不得光的东西，从病理来说都会腐烂变质。爱情是向往光明的，所有掩藏在黑暗里的爱最终都会腐化成烂泥。
　　可我不想和她走到这一步，毕竟我那么爱她，哪怕她暂时不爱我也没关系，不想公开恋情也没关系，我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不停地打她电话，给她发信息，祈求她原谅我，希望她能见我一面，给我个机会向她承诺保证，然而，全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整整一个星期，她没有接我电话回我信息。
　　宛如从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里清醒，她不是生气了，是放弃我了。
　　那段时间里整个人就像醉酒一般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干，话也懒得说，唯独关于她的记忆在一片朦胧之中逐渐清晰，连同她早就飘散的香水味都随着记忆又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她就在我的卧室里休息，或者在洗手间冲凉，亦或者在厨房煮甜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离开不能简单形容为什么东西消失了，而是连同着皮肤血液灵魂都一并缺失了。
　　我想见她一面，无比想念。
　　哪怕在她面前做个垂死挣扎也好过此刻窝在家里无所事事，然而，打不通她电话的我，又该去哪里找她！

　　一个星期后，关于她拍戏受伤送往第一人民医院的消息铺天盖地而来。一想到她满身伤痕地躺在病床上，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我就急躁到快失去理智，好在蔡铭这时十分义气取消休假帮我顶班，我当下买了最快的飞机飞了过去。
　　我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迫切地想知道小夏的情况，然而，到达医院时，站在我面前的只有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和怜悯地看着我的杨明生。
　　他有些不敢与我对视，低着头闷闷地说：“她不会见你的了，你还是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只是想看看她，她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这个你放心，她已经做了手术，没有性命危险。”
　　“我能见她一面吗？我并不是想要挽留些什么，就当是个朋友关心一下。”
　　杨明生低着头，显得有些为难，“她不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你应该也清楚。”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等杨明生回答，走廊的转角处冒出一个女护士对着我们喊了句，“陈医生。”
　　我们双双转头看向她，那女护士与我们对视，似乎认错人，面露尴尬，“啊，不好意思，我听声音以为陈医生在这.....”
　　她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忽然眼前一亮，看着护士台前走来的男医生喊道：“陈医生，705号房已经签约手术知情书。”
　　我不由自主地朝那个真正的陈医生看去，见他年纪轻轻，身材高挑，相貌俊朗，实在很难不引人关注。
　　那医生对护士点点头，随即转身看向我们这边，喊了一声：“明生。”
　　我心头一动，他唤杨明生如此亲切，说明他们很熟络，并不是单纯的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
　　他朝我们走近，忽然看了我一眼，然而，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眼，却让我有晴天霹雳的震撼之感。
　　虽然印象并没有很深刻，但当真人出现时，我还是能一眼确定他就是那张照片里和笑容灿烂的林夏并肩站在一起的少年，一个她始终不愿提及的已经过去的人。
　　他站在我们面前手势娴熟地带上口罩，此刻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和杨明生说了什么，大概是感觉到我刺目的视线，说话之时，眼角不时地扫到我这边。
　　我几乎认命一般地低下头，大概是因为我成了林夏的过去，而他一直是林夏的心上人，在他的视线下，我竟有种输的一败涂地的挫败感。
　　他只停留片刻便走开了，待他走远些，杨明生忽然在我耳边低声道：“林夏她不会喜欢你的，刚才那个护士小姐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我怔愣地看着他，他以一种你一定会明白的眼神回应我，随即追随着陈医生的脚步走去，我听见他恭敬地喊他“皓宇哥。”
　　护士小姐告诉我什么答案？我细想了一下她那句话“听声音以为陈医生在这”，猛然惊觉。
　　我的声音......陈医生.....一个细思极恐的真相喷薄欲出，我有些招架不住不敢往下想------她并不喜欢我，她只是......喜欢我的声音。
　　我在脑海里不断地寻找证据来佐证我的想法，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不能全心全意，为什么喜欢和我讲电话，为什么要求我重复她那些听起来像是剧本的话，为什么问一些没头没尾的问题......其实那都是她想要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呀！
　　那个人不肯说，只好找我这个替代品帮他说。
　　我有些欲哭无泪，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可怜我自己。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门口有个三轮车小贩，车上摆满了各种小孩玩的小物件，中间的位置挂着一颗发光的小红心，我凝视那颗红心半响，觉得这么光鲜漂亮的一颗心却放在大马路上染尘灰，有些于心不忍。
　　我花了两块钱买下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都显得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