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的白月光》爱吃西多士

11、第 11 章

　　整整一天，我都没有收到她的信息。
　　我有些控制不住地翻看她在我微信界面的对话框，将上面简短的几句话反刍无数遍。为了和她建立联系，我还特地讨教了消化科主任关于养胃的一些知识给她发了过去，然而，全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闲来无事，我用手机在视频APP上搜索她参演的所有作品，随便点开一部观看。电视剧里的林夏对着那个向她告白的男人冷冷一笑，高傲地宣布“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时，我没由来的紧张，虽然明知道她那些话是对着别人说，但心存幻想又得不到关注的我仍然被那个眼神所震慑，心神不宁地看向别处。
　　是幻觉吗？
　　她主动约我吃饭，要我的联系方式，那句似有似无地试探以及她看我的眼神，难道不是........
　　答案感觉喷薄欲出，但没有得到她的亲口承认总是少了点自信。
　　手机屏幕许久未动忽然暗下去，我盯着镜面上的自己忍不住思量，她会看中我哪一点？
　　虽然我长相不算十分帅气，但也是好看的类型，从小到大，受到的赞誉也不少，可娱乐圈最不缺乏帅哥，有钱有势比比皆是，总不会为了我的外在和物质水平所吸引吧？
　　内在吗？才见两面话都没谈上几句何来的内在？
　　这个问题萦绕在心口，不得章法，就在我闪神之时，一条新的信息在点亮发黑的屏幕。
　　“在忙吗？”
　　看清上面的名字时，我激动地一跃而起，急忙退出视频界面，兴奋之情不亚于中了五百万彩票。
　　“没有。”我一开始是这么编辑的，临发送时又觉得回应冷淡怕她误会我不想多谈，于是又多加几个字，并配上两个表情包。
　　“没有，已经下班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而，发送之后过了足足三分钟她都没有回复，连“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
　　我琢磨着自己发出去的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正思考着再发送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
　　她发起了语音通话！！
　　一时间我惊讶地手机都拿不稳，砰砰掉落在地。地板刚拖，手机屏幕沾了点水，按键有些不灵敏，我按了几次才按成功，心急如焚的我几乎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发出声音：“喂。”
　　一个简单又短促的音调显示出我的急迫，但我不怕她笑我，我想她知道。
　　“有时间讲电话吗？”
　　她这样询问我，让我觉得她很有礼貌，十分迁就我。
　　“有。”我回答
　　“今天工作忙吗？”
　　“还好，你吃饭了吗？”
　　“哦，刚拍完一场戏，还没吃呢。”
　　“为什么不吃，现在都八点了！”职业病上来，语气都忍不住严肃，但说完之后又懊恼自己面对心上人时怎么也用如此生硬的语气，真是犯了大忌。
　　我立即转换语气，温柔地提醒，“你胃不好，一日三餐都要准时，没办法吃饭的话，吃点零食，面包之类的，总之不能任由自己饿肚子，久而久之，会有很大毛病的。”
　　啊，我心头忐忑，好怕她嫌我多管闲事，啰啰嗦嗦。
　　然而，她并没有任何不悦，回复我说句：“哦，好，你等我一下。”
　　接着她对另一个人说话，手机好像被搁远些，但我还是听见她说：“明生，帮我买一份皮蛋瘦肉粥。”
　　杨明生是她的司机，上次在医院里见过。我心下欢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从我的话，真令我受宠若惊，同时，那道被我认为无解的题似乎正无限地接近正确答案。
　　“你现在哪里啊？在片场吗？”
　　“已经下戏了，现在酒店。”
　　“哦，演的什么电视剧啊？”
　　“一部青春偶像剧。”
　　“哦，什么剧情？”
　　“就，那种一见钟情然后相爱，分手再相爱的故事。”
　　听她这么调侃，我忍不住发笑，但因为主角是她，我对此还是抱有期待。
　　“什么时候可以播出？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
　　她忽然调皮地“哦”了一声，问道：“你也会看这种泡沫剧啊？”
　　其实我不太懂什么是泡沫剧，但不想显得自己与她有代沟，心想大概是快餐文化之类，“我以前不看的，但出来工作之后就会看。”
　　“为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甜美的嗓音喊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脑海中总会竟浮现出她天真浪漫的娇态。
　　“因为工作太忙了，每天回到家感觉大脑都被榨干了，闲暇时看美剧太烧脑，还是看偶像剧轻松，最好是那种看片头曲就能知道结局的，但最近的国产偶像剧实在太长了，注水太多，也很久没看了，哦，最近看了你那部《调皮少女捣蛋鬼》”
　　“啊，那一部啊，我的表现应该惨不忍睹吧。”
　　那是她还没红之前的作品，大概女三号女四号的角色，演技青涩，弹幕里有很多人诋毁她，说她不适合演这个角色，虽然长着一张青春可人的脸，却演不出那种爱慕男主角的感觉。
　　这已经是比较文雅的说辞，还有很多人用词污秽，不堪入目，我当然不会被他们影响，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她站着静止不动，我也觉得她风景如画，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有些阿谀谄媚，所以，我较为折中的回答：“我觉得对于一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来说，你表现的已经很不错的，该灵动的时候又不跳脱，该悲伤的时候又不虚情，啊，唯一的败笔......”我笑了几声，把网友地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她：“大概是你真的不喜欢那男主角。”
　　我听到她吃吃的笑了，貌似很开心。
　　“你说的对，我真的不喜欢他，那时候，刚出来工作，还不太懂得圆滑。”
　　“那现在呢？”
　　“现在肯定不会这样啊，就算不喜欢也能维持正常的交流。”
　　“不是越红越不需要圆滑吗？”
　　“这和红不红没关系，和身边的人保持体面的关系，工作起来会更加顺利，”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口气，继续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烦了，没必要还因为与别人关系交恶而徒增烦恼。”
　　哦，我忍不住惊叹一声，她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年过三十的我越来越有体会，每个人天生都是带刺的主，不知世故的少年人意气风发，抖擞着全身的刺朝着外面，怼天怼地，以为所向披靡，但工作以后在生活的重压之下，独自面对生活的兵荒马乱，渐渐地，刺只能对着自己狠狠地扎，没办法，在夹缝中生存，姿态要低，心要大。
　　其实，成长挺残酷的。
　　我没想到她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也能对人生有了如此的豁达的认知，忽然觉得我们虽然年纪相差8岁，但性情相投，应该合得来，啊，想的有点远了。
　　她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立即换了语气，轻笑道：“不好意思，扯远了。”
　　“没事，你很有想法，而且说的也很有道理。”
　　这时，我听到开门的声音，估计是司机回来了。
　　“我的晚餐回来了，先不跟你聊哦。”
　　“嗯，好的，那我明天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她忽然沉默了一会，在那点争分夺秒的时间里我异常忐忑，暗忖：是不是我今晚表现的太闷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她是不是想和我聊了......
　　“可以。”她回复道。
　　我兴奋地差点尖叫。

　　从那以后，我们几乎天天都在通电话，虽然她才22岁，却有着成年人的分寸和体贴，每次她找我的时候都会先问一句，“有空吗？”有时候我打她电话无人接听，但无论是什么时间，她都会回我信息，解释没接电话的原因。
　　我觉得我们都是属于互相迁就对方的人，在彼此工作的时间里，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互不打扰。我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因为我们都很忙，又不是十七八岁青春萌动时期，实在没有没有天天黏在一起的时间和精力。
　　有一次她问我，“如果你上班时间我打电话给你，你会不会接？”
　　如果只是为了取悦她，一定会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的电话我都会接”，可我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这样做，她是在试探我，想知道她和我的工作比较起来哪个更重要。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不太会撒谎，况且对于自己的工作我向来严谨，于是，我很诚实地回答：“如果不是太急的事，我一般不会接。”
　　我怕她会生气撒娇，可又有点期待她生气撒娇，因为她总是表现得太稳，我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
　　可惜，她还是一如往常的，带着些娇憨的笑，哎，她这样，我忍不住有些失落。
　　“你很好。”她这样评价。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细细考量之后想到，她并不是试探我是不是喜欢她多于工作，而是在试探我是否是个有原则的人，更为直接来说是在试探我是否贪慕虚荣。
　　如果我上班时间常接电话，同事们必然会窃窃私语，追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接着就会逼问我和谁谈恋爱，如果我有半点想炫耀的心思，必定会明着暗着向他们透示每天跟我打电话的人是大明星林夏，但我并没有，相比较起来，她估计比我更不想曝光这段暧昧的关系。
　　“好在哪里？”我问。
　　“你并不贪图我什么。”
　　“不是的，我有想要的东西。”
　　“什么？”
　　“想你每天给我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她的笑声，先是浅浅地，然后才是格格地娇笑。那一声浅笑像是优美的音符踩在我的心上，娓娓动听。
　　我们又聊起彼此的成长。我的很简单，家中独子，从小成绩优异，按照父母的意愿选择医学专业，毕业之后就进入这家医院，一直到现在整整4年。
　　然而话题转到她那边时，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我猜她成长的过程并不太好，以至于她常模凌两可的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在新闻上搜索过她的信息，但是关于她家庭的报道几乎没有。我不仅好奇，同时也想更深入地了解她，在我旁敲侧击之下，她终于说了出来，她说她是个孤儿。
　　话说到这份上，我觉得再问下去有些失礼了。
　　我好想抱抱她，但她在好远的地方拍戏，我只能按下内心的冲动安慰她：“从前是，以后可能就不是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安静地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希望真的可以。”
　　不知为何，我并没有听出任何期盼的意味，相反有种莫名的失落。
　　她是对我不够信任吗？但她又会跟我分享她所有的动向。
　　例如今天在剧组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餐馆，连国家大事都有涉及，但又不像其他人那样夸夸其谈，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她是个即睿智又可爱的女人。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我们谁也没有点破各自的心思，处于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期，但彼此心知肚明。
　　可暧昧一旦开了头，心里就钻了个窟窿，有种类似饥饿的感觉渴望着被什么填满，通电话明显不够分量，我想见她，很想很想。
　　我猜她也有同感，所以当她提及瑞士的枫叶很美，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时，我毫不犹豫地道：“我想见你，小夏。”
　　她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
　　我猜是不是我此番话太过直白以至于她没做好心理准备，但她又没有拒绝，期待与害怕在脑海中胶着，连呼吸都变轻。
　　大概停顿几秒，她才回道：“好啊。”
　　得到她同意之后，我仿佛已经无限靠近她身边，但由于太过突然，医院那边一时安排不了人手只给我放了三天的假，除去来回的飞机，与她相处的时间竟只有一天，而且日期太近，飞机票也贵的离谱，但无所谓了，我想见她，只要能见她一面，天南地北都已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