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小废物》麻嘎嘎

27、天使保护计划

　　医院内，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个面容坚毅英朗的少年，窗户外的眼光照在他的脸庞上，隐隐已有了些血色。他的眼神略显空洞失落的望向病房门口…

　　果然，爸爸已经忙成这个样子了，哪怕他九死一生，仍旧没有人来探望么。

　　忽然间，病房的门被推开，眼神满带期待触及一角，便看见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赌气般缩回病床内，“不打针不打针，都出去！”

　　“秦凯杰，不许胡闹！”一道洪亮、刚正不阿十分光明磊落的声音响起。

　　父亲？！

　　他喜出望外，满眼的星星，“你来了！”

　　秦军勇摸了摸他的脑袋，继而大巴掌狠狠一按，“臭小子，死不了就好。下次再胡闹，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秦凯杰揽住自己这个威严的父亲，一脸的嬉皮笑脸，“老头儿，头发又白了。要不是我，你能破这个大案子吗？”

　　“你可闭嘴吧，秦凯杰！要不是那个池小鱼小姑娘报警，你们全都被烧死在里头！鲁莽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当刑警，我劝你给我滚回学校去读书。都留了几个级了？”秦军勇说着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来回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秦凯杰却忽然想起那个小瞎子，“那个小姑娘？她还是个瞎子啊！她能报警？”

　　秦军勇又拍打他的头，“你有没有礼貌！瞎子瞎子的叫人家，人家有名字！对，就是比你这个男人有用，就是人家报警的。现在人就在底下等着我，待会还要去警察局一趟。”

　　秦凯杰嘴唇一弯，眼里尽是惊喜，“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他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小寸头，像是在思考着。

　　秦军勇看着自己这个愣头青儿子，不由得长叹一声，“得，我也不跟你啰嗦。就是来看你死了没，我很忙，自己照顾自己。”他抓上警帽正欲离开。

　　秦凯杰却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我也去，搭你的车。”

　　秦军勇正想要发火，但还是很严谨地纠正道，“不行，再有，那不是我的车，那是警察局的！拜托秦凯杰同志说话严谨些。”

　　秦凯杰穿着病号服，露出一脸无赖的笑，“你不让我去，我就跑。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好了，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在这里占床位了。”

　　秦军勇十分无奈，自己的儿子他是清楚的。“得了，赶快滚出来。”

　　就算自己不让他来，不出一会医院就会跟他打电话说人不见了。没想到一身正气竟然生了个无赖儿子出来，没皮没脸得紧。

　　没一会，司机大哥盯着自己的手表说道，“八分钟。”

　　果然，刚刚看完手表，从住院部楼中便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身后则是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年，留着寸头，一脸的正气硬朗。

　　司机大哥笑着说，“这凯杰果然是闲不住，要不说虎父无犬子呢。哈哈哈，够劲儿这小子。”

　　池小鱼对这些人也并不熟悉，不好多插嘴。

　　秦军勇打开副驾驶座位，自己便斜坐了进去，对自己的儿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就去后边和小鱼坐着。”

　　池小鱼一听要来人，连忙向里头移了些。她略微紧张的时候总会将背挺得很直，一动不动。

　　秦凯杰却是大大咧咧，一屁股直接塞了进来，车都抖了三下。

　　司机大哥打趣道，“哟，这小子可真壮。”

　　秦凯杰笑着，调皮道，“刘叔，哪有你壮啊。你看看你的啤酒肚，下次喝酒带我一起。”

　　刘叔，本名刘德武，是跟着秦军勇的老搭档了，约莫二十几年的日子，他们是一起的战友，最好的朋友。

　　秦凯杰看着池小鱼，今天她穿了一条裙子，看起来颇为清新自然，他先打招呼，“嗨…那天，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池小鱼一愣，“哈？在跟我说话？”她茫然地盯着穆萨。没错，穆萨一直跟在池小鱼的身边，此时此刻这车辆中穆萨也在。

　　秦凯杰却是强制将池小鱼扭向别处的脑袋扳过来，“我在这里哦。”

　　池小鱼尴尬得笑笑，“没事的没事。你没事就行，哈哈。”

　　秦凯杰意味深长地盯着池小鱼，“恩…好像有点尴尬。”

　　池小鱼在心中猛翻白眼，‘知道尴尬还要说出来？’

　　说话间，便到了警察局外。

　　高大宏伟却简约威严的权利重地，让人踏进这地方便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在大门口外边，种着棵巨大的榕树，由此柳城的警察局蝉联了三届的最美警察局。

　　柳城在全国范围内属于经济水平较为良好的，但是因为身在边陲地区，常年发生儿童拐卖事件。这种事件在柳城屡见不鲜，但是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大规模的、性质如此恶劣的事件。

　　秦军勇的眉头久久不能落下，皱成一团的眉，任凭风怎么吹都吹不散。

　　良久，大家跟着秦军勇到达警察局后，便将池小鱼和秦凯杰带到内厅坐着。

　　随后他便径直去新闻发布会了。

　　秦凯杰：“其实你是来奖金的吧。”

　　池小鱼一愣，“你怎么知道。”

　　秦凯杰：“这种大案子，不是你的报警，估计可能就是一场大火收场。那几个人照样逍遥法外，而我已经马革裹尸、葬身火海了。”

　　池小鱼心下发虚，这赞美她担待不起。于是她只好别扭的笑笑，“举手之劳，哈哈…”

　　她总不能说自己其实啥也没做，只是因为有个天使在帮助自己这种鬼话吧。一定会被当做神经病。

　　秦凯杰看着这个面露娇羞（其实不是）的小姑娘，真心觉得她很狂，“你管这叫做举手之劳？”

　　池小鱼很无奈啊，不知道怎么答…

　　哪知就在这时，穆萨的声音响起，竟有那么一丝虚无缥缈，“你乖乖待在警察局，稍晚我来接你。千万别跑。”

　　穆萨叮嘱完之后，便像道白影消失在天际之中。

　　原来他的翅膀上的烟灰已经洗掉了啊。

　　秦凯杰看着她望向天边，一瞬间以为这池小鱼眼睛复明了。简直比正常人的眼睛还要炯炯有神。

　　“你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呢。”秦凯杰不开心地嘟囔道。

　　池小鱼回过神来，她总觉得经过这次大火之后，穆萨变得不一样了。

　　“啊？怎么了。”池小鱼低下头时，睫毛将她若有若无的黯淡神光遮掩去，秦凯杰心中纳闷儿，‘怎么不一样了。’

　　“我感觉你挺神的。你是怎么来到我的旁边的。当时那魏淑芬跑去一楼点火，直到我被浓雾呛晕之前，都没有看见你过来。然后我就晕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太神奇了吧。”

　　秦凯杰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在询问游戏大神过关秘籍的少年，单纯而大胆。

　　池小鱼自然也不能说自己是在穆萨的银色羽翼之中，悠闲自得，十分惬意吧？

　　于是她说道，“因为我有超能力。”

　　她本以为这个唯物主义者少年会大骂她神经病，没想到…

　　“我就知道，是不是那种复联里面的那种，或者是超能力者！太酷了吧。”他眼睛里的星星快要爆出来了。

　　池小鱼：“.……”

　　他是真信还是在演戏？如果是演戏的话，演技太好了，奥斯卡小铜人颁给他一座。

　　哪知道下一句将池小鱼的心跳都快吓飞出来——

　　“你是不是有一双银色的翅膀？”秦凯杰一脸天真地说道。

　　银色？！我的妈呀，穆萨难道暴露了，这个秦凯杰要被‘灭口’。

　　“你在说什么？”忽略之前那一瞬间的瞳孔紧缩，池小鱼看起来气定神闲，成熟稳重。

　　“哈哈哈，逗你的，我这人就是比较神。希望你不要介意。”秦凯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话说——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就是我秦凯杰的朋友了，感谢你一辈子。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找我。”秦凯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堆的煽情话语，内心中充满感激之情。

　　“不是我。”是穆萨。

　　“那是什么？”

　　“是天意。”她煞有其事，小小的脸上竟然流露出顺从天意的高深模样。

　　秦凯杰一时间笑得前俯后仰，大力地拍了她的肩膀，“别闹。”

　　池小鱼却被拍得浑身一斜，那秦凯杰眼尖，见她歪了正准备扶；只见池小鱼脚尖一弯，随即定住。两人皆痴痴笑着…

　　结束了新闻发布会的秦军勇立马赶来内厅中，“你们还聊得挺好。”

　　随即，秦军勇说道，“我们考虑到池小鱼的人身安全，打算就不让你露面了。但是奖金照样发。但是在这之前，我们的刑警还会再问你们些问题。”

　　强烈的白炽灯光下，秦凯杰的小麦色皮肤都被打成冷白皮了。

　　他有些不耐烦，“爸，问就问，这光多伤眼睛啊。”

　　秦军勇瞪着他，严厉道，“都说了在警局——”

　　“不叫你爸。知道了，秦警官。”秦凯杰白眼一翻。

　　于是便吩咐小张对这两个人进行盘讯，他们可是重要的证人啊。

　　“为什么去那里？”小张警官拿着执法仪器，全程记录着。

　　秦凯杰严肃到有些不自然，“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

　　他羞涩一笑，“好奇…阿姨按摩是什么感觉。”他当然不能说是在书房看见了爸爸的文件，想为他排忧解难吧？这样秦警官一定会被处分的。

　　小张警官则是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心下虽然觉得青少年青春萌动情有可原，但还是止不住的吐槽了下秦军勇，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儿子这颗空虚寂寞冷的心都不管了，险些造成大祸啊…

　　“你呢？池小鱼。”

　　池小鱼一脸平淡真挚，“因为穷，他说包吃包住就来了。”

　　“具体一点。”

　　“因为我中午吃得挺多的，然后有点无聊，就想着……”

　　“稍微简洁点。说重点。”小张忍不住打断她，“中午吃了什么，放了什么屁就不用说了。”

　　池小鱼：“.……”

　　尴尬一瞬间之后，开始说道，“就是我在路上碰到方建，他说他叫方建。然后跟我说可以收盲人做学徒，然后就包吃包住还有3500，就想着来了。”

　　小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没有收入？”

　　秦凯杰却是插嘴，“我确实没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张警官狠狠打断，“闭嘴秦凯杰，没问你。”

　　“没有其他人。就我自己。”她的脸上竟然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小张有些愧疚心想是不是戳到姑娘的痛楚了，但还是本着敬业的精神，继续问下去。

　　“在什么情况下打的电话，是怎么脱身的？”小张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幸亏刚刚秦凯杰方才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她在心中早已经想好了一个不错的答案——

　　“他们以为我是瞎子，所以可以不用管。但是我的听觉很好，什么响动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而且他们和魏淑芬应该是有矛盾的，并且这个矛盾跟失踪的小兰有关。所以他们在内讧，就在这个时候我溜了出来，还带着手机。一下楼就是烟雾，但还是我还是挣扎着到了负一层……报了警就晕了。”

　　池小鱼以为不错，但是漏洞百出。

　　从事刑事案件数年的小张，将自己怔怔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动。

　　当然池小鱼看不见。

　　小张警官停止了记录。拿着资料径直去办公室找到秦警官，“秦老大，我觉得疑点重重。”

　　秦军勇点头，皱着眉头难以展开，“恩，我也觉得。”

　　他指着远处案件梳理白板上的现场照片，“最大的疑点就是这池小鱼不该如此完好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像是被人刻意扔在那的。”小张答道。

　　“关键是这火场的图片，太过于诡异了。这负一层的犯罪区域只是有周围一层淡淡的黑烟和火烤的痕迹，火好像根本没有燃到人质关押的地方。”

　　这不是废话吗？烧到了，他们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统统都完蛋。

　　秦军勇：“可是这火焰，也不是人能控制的啊。而且很显然，放火的魏淑芬，一定是在企图掩盖犯罪事实。她的目的就是烧死他们。”

　　小张的脑海中出现了不太成熟的小想法，颇为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唯物主义的深刻道理，“莫非……那个池小鱼她不是…”不是人？

　　秦军勇连忙摆手，示意小张别再说了，“别鬼扯啊。这是公安局，不是你说的那些牛鬼蛇神的地方啊。怎么现在越来越没谱了，跟我那傻儿子一个样儿。”

　　小张有些不满地盯着秦军勇，“老大，说话就说话，别占便宜行吗？”

　　简单讨论之后，将案件的相关资料整理，还得去审犯人，开会，汇报，还有那几十个孩子的身份信息核对工作，以及一系列等着处理的事情。

　　他的头都要大了。

　　他拉住小张，“小张，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池小鱼见义勇为奖金的事情……”

　　小张应下，随即出去。不得不说，小张的业务水平是极好的，效率极高。没一会，池小鱼揣着沉甸甸的小钱钱就坐在凳子上。

　　好心的民警道，“要不我送你回去？”

　　池小鱼的耳边响起穆萨的声音，不由得便拒绝了民警的提议，“不用，我喜欢这里，想要再坐坐。”

　　民警事情也很多便不再管她，只是招呼她吃水果喝水什么的。

　　秦凯杰穿着一身的病号服笑着，“是不是舍不得我这个大帅哥？”

　　拜托，第一次见面这样说话真的尬出天际。

　　不说别的，池小鱼是个瞎子，怎么判断你是不是帅哥？莫非依靠你那处在变声期像鸭子一样的声音吗？

　　可笑。

　　于是池小鱼憋不住大笑道，“是啊。”

　　秦凯杰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于是双脸绯红得别过头去，试图躲避警察局中那些怀着奇怪眼神的警察们。

　　哎，好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