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他怀了偏执人鱼的崽》落鲸鸣

91、第 91 章

　　“你在胡说什么！？”苏乔挣扎着要起身，但下一刻就被谢昭用胳膊肘狠狠摁在地上。

　　谢昭的眼睛隐隐发着红，表情莫名有一种平静下的疯狂：

　　“你用什么和他换的？”

　　“放开我！”苏乔已经完全被激怒，奋力挣扎着。

　　但奇怪的是，谢昭明明应当是大病初愈，明明应该是虚弱的厉害。他却根本挣扎不开，就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缠缚着，他竟然觉得眼前的谢昭比过去还要强大。

　　“放开我！”

　　无奈之下，他只能这样徒劳的叫嚣着。

　　但谢昭不仅没放开他，还故意玩弄一般的，用纤长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嘴唇，然后是身体……

　　“是用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眼看着谢昭越来越过分。

　　苏乔找准机会，孤注一掷地一口狠咬上眼前的人。

　　直到嘴里嗅到了血味儿，他才微微松开牙关。抬起头，凌厉的注视着眼前略微失神的人，问他：

　　“清醒点了吗？”

　　谢昭睁大着双眼，像是猛然惊醒，无措的盯着苏乔许久。

　　眼里的红，渐渐散去——

　　须臾，他垂下眼眸，轻声道：

　　“对不起。”

　　看着一向骄傲的大小姐如此低声下气，苏乔心中也陡然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惜感。

　　对。

　　虽然刚才的谢昭如此陌生，如此让人恐惧。

　　但他还是，他的大小姐。

　　活着的，完完整整，安然无恙的，大小姐。

　　想到这，苏乔鼻头一酸，猛地一把抱住他：

　　“没关系，你活着就好。”

　　相触的肌肤，体温高热。

　　他感觉到谢昭的身形明显僵硬了片刻，然后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反手将他更用力地狠狠抱在怀里。

　　就像是苏乔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珍宝，他不能再失去苏乔。

　　这个无言的动作，让苏乔更觉得心酸。

　　只能安抚的抱紧他，告诉他：

　　“没事了，都过去了……”

　　谢昭没说话，却依恋的将他抱得更紧。他在他耳畔低语，像是飘荡的浮萍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只有你了。”

　　“我会在。”苏乔承诺：

　　“我会一直在。”

　　他看不见身后谢昭的眼神，所以他不会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绝非正常人所有。

　　如此平静、深沉，孤注一掷。

　　*

　　他们的船顺着江流一路南下，路上风平浪静，竟然没有遇见任何风波。

　　而谢昭自那夜的反常后，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

　　但身体好了，谢昭整个人却似乎变了。

　　好几次，池良都悄悄的和他说：

　　“以前我只觉得大小姐凶，但现在看着大小姐，哪怕他什么话都不说，我也觉得心里怵得慌。”

　　苏乔虽然会呵斥小幺儿，让他别胡说。

　　但连他自己都隐隐约约察觉到，如今的谢昭，的确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

　　不过想来也是，遭逢如此大变，谢昭有些变化也属平常。

　　只是，他还是喜欢看见笑着的大小姐。

　　要是他能再像以前那样，笑起来就好了。

　　谢昭偶尔会问他：

　　“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苏乔心中其实也是一片迷茫，但他不能在谢昭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他会笑着回答：

　　“先去江南，我有很多钱的。”

　　“是吗？”

　　“对啊，你不信我吗？”苏乔想逗逗谢昭，让他不要太过沉浸在低沉的情绪里，所以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耍宝道：

　　“我在京城赚了很多钱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恩，我知道。”谢昭配合着淡淡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许久后，他道：

　　“我只要你。”

　　苏乔愣了愣，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觉得谢昭这话，听上去莫名有些古怪。

　　其实以前，谢昭也说过这种类似的话语。

　　但唯独这一次，苏乔总觉得他这话，仿佛并不是在单纯的表达爱意或者喜欢。

　　而是更深层次、更炙热的一种感情。

　　所以这一次，苏乔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后来又随意找了几个话题，岔开了这个回答。

　　和谢昭道别后，苏乔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上了船走水路，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毕竟，久居陆地的习惯，无法适应船上的风雨飘摇。

　　但今夜天气不错，风平浪静，船并不晃荡，苏乔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感觉到睡意，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苏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屋子里盯着他看。

　　不知是梦魇，还是现实。

　　只是莫名开始心慌、焦躁，不安稳。

　　但这些日子都太累，没睡好。

　　好不容易睡着了，并不是那么容易清醒。

　　哪怕极力提醒着自己，也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发现果然是自己疑心病重了。

　　房间里并无他人，屋里的陈设也还是他入睡时的模样，应当是没人来过的。

　　但翌日大早，苏乔却发现孙志韶送给他的那块令牌，不见踪影。苏乔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那块令牌很有用处，不能这样随意丢失。

　　苏乔有些焦躁，莫名想起了昨晚的梦。

　　会是谢昭吗？

　　谢昭拿走了孙志韶的令牌？

　　可是，为什么？

　　谢昭想用孙志韶的令牌做什么吗？

　　苏乔在心里思索着，有些摸不着头绪。

　　“你在想什么？”

　　谢昭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苏乔顺着声音望过去——

　　看见谢昭倚在船舱门口，黑沉沉的一双眼定定的望着他，衬着他那张越发美丽的脸，有种艳鬼般的气质。

　　苏乔一惊，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时到来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谢昭的面容却陡然转冷，阴森森的瞧着他，问道：“你不想我过来？”

　　“……”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苏乔有点懵。

　　谢昭似乎也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奇怪，垂了眼眸，很快又笑道：

　　“我是过来和你说，船快到岸了。”

　　苏乔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安排的路线是顺着运河一路往南，但目的地并非繁华的苏杭。

　　毕竟他和谢昭目前都被京城里的那群人盯着，要是去苏杭，简直是自投罗网。

　　所以他选的目的地是离苏杭不远的一个渔村，那里的人原本以出海打渔为生，但近些年不少人开始远航贸易。所以像他们这样的陌生人突然到访，也并不会引来多大的骚动。

　　这是最适合藏匿他和大小姐的地方。

　　是他可以放心的存在。

　　渔村原本就通运河，有专门停泊的口岸。

　　船到岸后，苏乔给了船夫足够的银两，打点好一切后，还有一桩麻烦事要解决。

　　他和谢昭相貌都太过打眼，需要易容。

　　最开始，苏乔原本想用自己以前用惯的那张人皮面具，但谢昭直接提出了反对。

　　理由给的也很充分，苏乔那张面具虽真，但不少京中贵族子弟都见过他那副模样，在京城里也并不是秘密。若是用那张脸，只怕很快就会被人识破，传到京里。

　　苏乔也觉得谢昭这话在理，但如今他手上并无其他的人皮面具，只能问谢昭：

　　“那该怎么办？”

　　谢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淡淡道：

　　“我来安排。”

　　“好。”

　　苏乔本以为谢昭是备着人皮面具的，但不想谢昭直接舍弃了人皮面具，而是拿出了不少胭脂水粉——

　　苏乔：“？？？”

　　谢昭从一堆的胭脂水粉里挑出一盒螺子黛，熟稔的上手一抹，然后细细端详着指尖的颜色。他叫苏乔：

　　“过来。”

　　不得不说，谢昭这幅模样有种别样的动人风情。

　　苏乔觉得心怦怦乱跳，恍恍惚惚就按照谢昭的话乖乖坐好。

　　等自己的下巴被谢昭抬起，四目相对时，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脸怀疑：

　　“不是，你会化妆吗？”

　　“会。”

　　“那你以前怎么从来都不化？”明明他以前看大小姐都是不施粉黛，不戴钗环的。

　　谢昭：“不喜欢。”

　　“……”倒是挺符合大小姐的性子。

　　“只是，既然身为女子，这些女子该会的东西，我自然也要会。”

　　苏乔一时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而谢昭已经开始给他化起来。

　　眉、眼、唇……

　　谢昭的手又快又稳，的确是惯于梳妆打扮的手。

　　苏乔觉得直接面对谢昭的脸太尴尬，只能看着不远处的铜镜。

　　也不知道谢昭是怎么化的，很快镜中苏乔那张出尘绝色的脸就少了几分惊人的美丽，而是变得平淡清丽。

　　虽然还是漂亮好看的，却没有原来那张脸那么张扬夺目。

　　哪怕是熟人，想必一时间也认不出他是苏乔。

　　苏乔觉得震惊，没想到谢昭化妆手艺能这么好。

　　谢昭倒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给他找了套裙装，让他换上。

　　这样一来，苏乔就摇身变成了一个江南水乡里随处可见的温婉女子，有种怯弱的秀丽。

　　谢昭定定瞧着苏乔，一双眼仿佛黏在他身上一般，片刻也不愿意移开目光。

　　这样灼热的目光倒是让苏乔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遮掩，只能问谢昭：

　　“你呢？准备打扮成什么样子？”

　　谢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自然是要扮成和你相配的模样。”

　　“？？？”

　　苏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谢昭这话是何意，当看见谢昭换回男装，又贴了胡子，在脸上稍作了些改动后，他才明白谢昭的意思。

　　他要和他扮成一对夫妻。

　　只是这次大小姐是丈夫，而他，是夫人。

　　“走吧。”谢昭把一顶白色的帷帽给苏乔戴好，携了他的手，下船奔赴未知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