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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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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公子惊了一跳，像是没想到苏乔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立即上来捂他的嘴。
但苏乔并没有其他的过激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他连神情都无甚变化。
只是又看了一眼春风公子，这一眼，却似多了什么东西。
很冷、很厉。
春风公子不由心中一颤，再看，苏乔已经低垂了眉眼，一如既往地轻声道：
“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春风公子似乎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难得愣了愣，试探着叫他：
“小乔，我——”
话没说完就被苏乔打断：
“我累了，不想说话。”
苏乔冷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就果真不再说话，只静静望着某处发呆。
春风公子也不敢打扰他，只能小心翼翼陪着他一起发呆。
兴许是发呆的时间过得会格外的快，不知不觉天色就由明转暗。
待夜渐渐深了后，苏乔却突然起身要出门。
守在门口的暗卫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就要阻止，不让苏乔出门。
但苏乔执意要去陈家庄，暗卫阻挡也没有用，他就是要出去，更说出：
“除非你们现下打死我，不然就算是爬，我也总要爬出这个门。”
他这番话语气十分冷静平缓，明明是威胁之语，却无任何声调起伏。
反而更证明了，他这话说出来就是要言出必行，绝无转圜余地。
为首的暗卫最会观察人心，自然看得出他此时的决心。
斟酌片刻后，便退而求其次和他商量：
“我等陪公子一同前去。”
“不。”苏乔直接拒绝，异常坚持：
“你们别跟来！”他的眼神又出现那种极近疯魔的痴狂，喃喃自语道：
“这么多人，会吓着大小姐。我自己去就行。”
但为首的暗卫明显觉得这样不妥，毫无商量的余地拒绝：
“我等奉命保护公子，若公子有任何闪失，我等只能以死谢罪。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苏乔似乎觉得他这话甚为可笑，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
眼神却十分冷淡，对峙半晌后，他突然指着春风公子道：
“那就由他陪我去。”
春风公子和暗卫们皆是一愣，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为首的暗卫看苏乔如此模样，也不敢太过刺激他，只能勉强同意：
“那就有劳春风公子了。”
春风公子陪着苏乔去往陈家庄，暗卫们果然没有跟上来。
春风公子掌灯走在最前面，苏乔走在略后面。
深夜的寒风呼啸着而过，月色和满天星子相映成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两人沉默前行，谁都没有说话。
苏乔走在后面，自然能看清楚，春风公子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最后倒是苏乔自己先开了口，他问春风公子，却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那位为你赎身的相好是谁？”
春风公子一惊，猛地抬眸去看。
眼神中的惊愕和恐惧在这一瞬间淋漓毕现，是最下意识的反应，如何费心遮掩，也遮掩不住。
虽然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笑着想应付过去：
“小乔怎么突然对这事好奇？”
但苏乔却见招拆招：
“怎么？我不能好奇么？”
大抵是这话的语气有几分质问，春风公子的笑容有些难以为继。
最终只垂着眸，轻声道：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小乔何必去提。”
“不相干的人？”苏乔捡着他最后一句话，反问了一遍，下一句却格外惊心动魄：
“原来你竟将三皇子，叫做不相干的人么？”
“！！！”
春风公子瞬间大惊失色。
哪怕他很快就克制住，但只要这一瞬间的失态，就证明了一切。
春风公子也是聪明人，知道苏乔定是发现了不对劲。此时再否认，只怕也唬弄不过去。
多说多错，干脆就闭紧嘴巴，当个哑巴。
但苏乔刚才既然点明了一切，就定不会这么简单善罢甘休。既然春风公子不愿意说，那就由他来说：
“果然，你还真是三皇子的人。”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也没多久。”苏乔自嘲一笑，眼神颇为凌厉：
“毕竟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倾心相待的生意合作伙伴，会是桑飞羽的人。但仔细想想，这样安排很合理。我一开始还想不通……为何大小姐那日会去大闹孙府。他接到的是谁的消息？让他确信我一定出事了。”
“……”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家的小幺儿池良不懂事，去找的大小姐。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
“是你。”
“只有你去说，大小姐才会确信，我的确被困在了孙家，也的的确确出事了。因为孙家家规甚严，池良一个小幺儿绝对没法子时时刻刻跟着我，唯独与我一起操办宴席的你，才能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也只有你去说，大小姐才会信。”
话已至此，几乎算是撕下了彼此最后的体面。
春风公子知道自己再狡辩解释也是无用，索性直白承认：
“不错。所以小乔既然已经知道我是三皇子的人，为何现下还要带我出来。难道不知道，我身上是背负着三皇子的命令么？”
“我当然知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叫你出来。”
“哦？”
“毕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暗卫一定不会帮我，但你却不一定。”
春风公子因为这一句话，眼色微微变了，沉默了一倏，他问他：
“所以，你接下来究竟想做何事。”
苏乔有没有瞒他，直言相告：
“我要去找大小姐。”
“我还以为什么事。找谢大小姐，我们眼下不正是在去的路上么？”
苏乔没说话，只是定定盯着他。
春风公子便蓦然反应过来，几乎不敢置信：
“难道，谢大小姐没死！？”
“对。”
春风公子震惊过后，就迅速镇定下来。
他素来很有决算，知道苏乔既然敢透露这些给他，想必是心中早有打算。
既然如此，便问个清楚。
他勾唇笑着，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初见时那样，透着算计和风月场中人惯有的风情和虚情假意，语带轻佻：
“小乔为何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别忘了，我是三皇子的人。”
苏乔却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目光坦荡而明亮：
“因为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我相信我的合作伙伴。”
春风公子一愣，当即冷笑：
“怎么？小乔你记性如此差，只记吃不记打么？我不久前才害过你一回，这就忘了？”
“我记得。”
“……”
“但我更明白你那一回，是为了忠君之事。”
“……”
“你认识三皇子在先，效忠于他也在先，自然万事要以他的命令为主。我能明白。所以，那天，想必三皇子是给你下得死命令，让你去谢府找大小姐，告诉他我在孙府有难。”
“……”
“可你今日接到的命令想必不会特别具体。所以，我希望你这回，能帮我一次。”
“小乔既然愿意信我一回，那这一回，我便不再让小乔失望了。小乔希望我如何帮你？”
“让我独自去陈家庄。”
春风公子低着头，良久没说话。
但再抬起头来，却是一笑：
“好。”
这一句话后，春风公子便果真说到做到，没有再跟着苏乔。
苏乔独自一人走到陈家庄附近。
夜里风大，空气之中隐隐还回荡着洗刷不掉的血腥味儿，昭显出近日的那场惨案。
陈家庄中被当今陛下派了重兵把守，苏乔却没进去。
反而去了陈家庄附近的一处深幽湖泊旁。
深幽的月色在湖泊的映照之中显出一种支离破碎的暮尘之气，苏乔却只是定定盯着湖泊良久。
接着静谧的湖泊突然像烧沸的滚水一般，咕噜咕噜，接连不断冒着泡泡。
热气升腾的白雾，萦绕在湖面上，衬着高空悬挂的一弯冷月，有种渗人的毛骨悚然。
冷白的月色洒在湖面上，也照亮了湖底。
除了不断升起的泡泡，水面之下，分明有一个东西在缩着。
他坚守在最深的湖底里，一动不动。
却能明显看出大概的身形，飘然、灵动，比鱼更纤长。
是一个人。
一个在水里，蜷缩着，不愿意出来的人。
却让苏乔几乎喜极而泣，而后再不犹豫，猛地跳入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从苏乔的鼻子、眼睛，任何有孔可入的地方侵袭进来——
一开始是寒夜里刺骨的冰凉，但很快就会被冰冷刺激得麻木，紧接着窒息感扑面而来。
苏乔却毫不害怕慌张，甚至不愿意去挣扎，只觉得心跳如擂鼓，等着水下那个“人”自主接近于他。
可水下的黑影却始终坚守在水底，沉默着，不愿意靠近。
苏乔不管不顾，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往水下那个影子游去。
他要接近他，他要靠近他！
手脚发麻，呼吸急促，他却毫不在意，继续往更深的水底游去。
水呛进口鼻里，令人几乎窒息。肺部难受的就要炸开——
在最极致的痛苦之下，那个一动不动的水中影子终于向他游来。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敏捷。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哪怕波光潋滟，水面模糊。
他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他却依然能知道那是谁！
精彩的眉眼，飘散的乌发。
哪怕他的眼神根本没有人的感情，哪怕他身后还拖着一具明显不属于人的鱼尾。
苏乔却还是清楚的知道他是谁！
谢昭、大小姐！
他没死！
他真的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7-09 21:39:49~2022-08-02 16:0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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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