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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白马郡如归客栈 ...

  •   秦南歌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却是连秦府都没有回,只是匆忙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人整装出发了。至于......墨景佑那边的人,此时还在人民医馆的大门口蹲着呢。

      她将有段日子不在京城,索性对外称病在家,闭门谢客。而又因为秦远香正在备婚之中,听到她生病的消息,老太太怕她过了病气到府里,平白地添了晦气。便干脆叫她搬到了城外的别苑去住。

      秦南歌正在发愁要怎么把几个丫头给带走,老太太此举,可真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眼下萧家出事,她在老太太的眼里可不就成了一枚弃子。

      这段时间搬出来也好,算了算时间,阿那娲在她身上下的蛊毒也差不多该‘发作’了。不演场戏,她又怎么会上钩呢?

      而与此同时,早在昨夜就带着人悄悄出城的墨景尧,此时却在津州城外遭遇了大批的埋伏,他们一行数人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看武功路数,对方似乎是江湖门派。

      武林中人甚少与朝廷打交道,更别提公然与之抗衡。墨景尧此番微服出京,消息自是极为隐秘,但这帮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明显就是针对他们有备而来。

      “世子,这些人招招狠手,属下带人先拖着他们,您和白执先撤。”说话的正是多日不见的白羽。

      墨景尧此番出行,身边带的人并不多,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这些黑衣人便有了合力围攻之势。

      “一起来的,自然一起走。”话音未落,墨景尧一个反手,便将身后射来的弓箭砍断在地。

      双方战况激烈,墨景尧的人虽伤了大半,但黑衣人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上,两名男子正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交战。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正啃着手中烧饼,嚼了几口便觉得嗓子眼一睹,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向身旁之人摊手,要水喝。

      身旁的年轻公子白了他一眼,随后丢过来一个水囊。

      待到那名青年壮汉将喉咙里的那口烧饼咽了下去,他好不容易才顺了口气道,“真是噎死我了。”

      年轻公子并未理他,似乎早已对其这番模样见怪不怪了。

      壮汉放下烧饼,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肉干,继续道,“公子,咱不搭把手?”

      身旁的白衣公子淡定地摇了摇头,道,“急什么。”

      “可再这样打下去,靖阳王世子的人也撑不了多久啊,就算侥幸到了边关,那也都伤地差不多了。”壮汉有些着急。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白衣公子斜眼瞟了一眼身旁的壮汉,壮汉立马垂低了头,小声嘟囔道,“这还不是您自己说,要让他先去给南歌姑娘探路的。”

      “一路上若是风平浪静,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前路凶险,这些黑衣人的出现,又何尝不是一个警示。

      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树林里突然射出无数支箭矢,似乎不管自己的人中不中招,都势必要将墨景尧等人埋在这里。

      白羽和白执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墨景尧的左臂被黑衣人的大刀划伤,几人全力应战,逐渐有人倒下,后方露出一片空缺。

      正在这时,一枚暗器从树林里飞射而出,向墨景尧身后的方向而去。白衣公子见状,袖管一抬,手中一块不明物体迎风飞去,将那枚暗器击落在地。紧接着另一块石头大小的飞镖从他手中射出,飞向那林中之人的方向。只听一声闷哼,那里便再无声响。

      墨景尧迅速转身,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口干巴巴的烧饼。他抬头看了一眼烧饼飞来的方向,只见前方树影婆娑,叫人看不真切。先前并未发觉那头有人,此时他却是能够清楚的感知对方那不愿再隐藏的强烈气息。虽不清楚对方是善是恶,但在此刻,至少还不是敌人。

      与此同时,林子的另一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墨景尧冷峻的面容微微抬起,嘴角划过如刀锋般的冰冷弧线,与往日里那个谈笑风生的靖阳王世子判若两人。

      待到马蹄声渐近,黑衣人却有了撤退之势,墨景尧抬起手臂擦了擦眼角血渍,看向林子里那些羽箭射出的方向,道,“不留一个活口。”

      “公子,那烧饼我还吃呢......”青年壮汉似乎对自家主子征用他的口粮作为暗器一事,多有不满。

      “那......下次换肉干。”白衣公子看了眼他手里那块仅剩的肉干,吓得青年壮汉一个激灵,赶紧把肉干吞了下去,嘴里含糊道,“还,还是烧饼吧。”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眼见墨景尧的援兵已到,他们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二人轻松落地,转而飞身上马。

      “进了城,你要吃什么,本公子都给你买。”白衣公子悠悠地说道。

      “公子,此话当真?”壮汉一听,此刻也顾不得心疼方才那块干巴巴的烧饼了。

      “嗯~当真,我买,你掏钱。”

      壮汉的嘴角刚刚洋溢起来的笑脸立马又垂了下去,公子又骗他。

      一阵微风拂过,将白衣公子的围帽轻轻吹起一角,一双紫色异瞳若隐若现,如紫水晶那般透露着一股神秘与高贵。

      二人刚走出不久,林子深处的打斗声便已渐渐平息,墨景尧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后走到刚才那二人藏身的大榕树之下,只见树干上的部分枝叶有被压断的痕迹,而周围的地面上则有着深深浅浅的马蹄印子,人却早已离开。

      另一边,壮汉无聊地叼着嘴里的一根狗尾巴草,道,“公子,你早就知道他有援手?”

      白衣男子嘴角微扬,淡淡道,“他除了是靖阳王世子,同时还是司城衙门的掌舵者,你可别小瞧了他。”

      萧贺的案子影响甚大,若他还有命被抓回京城,那么等待着他的便是最严厉的三司会审,可不管三司会审的结果如何,最终,案件的审判结果,会交到司城衙门的手里。

      司城衙门若对审判结果有异议,可直接上报,在得到批复之后便能重新审理。司城衙门不参与三司会审,只做旁听,但却对案件结果有着一票否决权。

      此举,一是为了监督三司是否尽忠职守;二是为了避免底下官员闭塞圣听。司城衙门的权限看似很大,实则又处处掣肘于各司各部。所以皇上让墨景尧来掌管司城衙门,旁人看着风光,可实际上却是一份实打实的苦差。

      他能将司乘衙门打理地井井有条,自是有一番本事在的。只不过,他这一次能够带着司乘骑一道儿出京,也不知,这是他的意思,还是......

      有了墨景尧的提前清障,秦南歌这一路走得可谓是格外顺利。

      “主子,出了这片林子,前面就是白马郡了。”青樾将手中地图递给秦南歌,秦南歌接过,只见这份地图上清晰地标注了崇渊国各州县的地理位置,右下角还写清楚了地图绘制的年份。虽然不如现代的卫星导航描绘地那么精确,但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地图,还真就是价值连城的独一份。

      这可是宗越这么多年以来凭借自己周游各地的经验,亲自描绘出来的。他行医天下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探闻各种其难杂症,很多人都不愿去的贫瘠山坳与小城村庄,他都有涉足。足以显见,她手中这份地图的真实性。

      “所有人停下休息,青鸾你带队守在这儿,我与青樾和青雀去趟白马郡,最多半日,我们便会回来。”秦南歌这次出京并未带上青染和青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目前圣意不明,她总要留着人帮她照看镇国公府。

      她们一路风尘仆仆地往这头赶,原本打算直奔平崖镇,那里曾是赵直出事的地方。可走到半路刚好遇到了送信的十一部成员,告知她们因为董浜城失守的原因,平崖镇已危险,为了保证赵直的安全,她们所有人都已经退到了白马郡的石木镇。

      平崖镇她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她得先去看看赵直的情况。原本大可一路从董浜城进入平崖镇,但如今董浜城已被漠北的乌达军控制,想要顺利到达平崖镇,还得从现在这里,绕过旁边那座山头再横跨一条河流。

      为了保存大伙的体力,她便下令所有人马原地待命,等她们从石木镇回来了,再从左侧山脚出发。

      白马郡虽离董浜城不远,但它占地面积相对较广,并且听说这里的郡守祖上曾是武将出身,城门布防与城墙的修葺比之一般的城镇还要严格一些,所以就算漠北想要攻进来,一时半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城中的百姓也都还算淡定,他们在边境住惯了,也曾见过大仗小仗无数,但只要有萧家军在,他们的家就会一直在。

      三人在送信人的带领下,快马进了城。

      “萧将军出事以后,往日里与镇国公府频频示好的官员皆都立马与之撇清了关系,可主子你看,这边境小城的百姓,反而丝毫未受到影响。”

      秦南歌坐在马背之上,耳边传来青樾的声音。

      小城有小城的热闹,原本以为董浜城失守,白马郡的百姓会惶恐不安度日,可进城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百姓,生活一切照旧。

      秦南歌淡淡道,“边境生活贫苦,百姓生活自是不易。可萧家军在边关驻守了几代人,都未曾将崇渊国土让出一分。所以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安居乐业是这些英勇的萧家军将士们辛辛苦苦守来的。

      所以,萧将军的名号,对于这里的百姓们来说,就是一种生活下去的信念。哪怕听到了有关舅舅叛乱的谣言,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百姓们的真实感受,恰恰能够反映出,舅舅平日里对于边关的治理深得人心。”

      萧贺把西北钉地跟铁板一样,定是碍了某些人的眼了。

      秦南歌一夹马腹,快速来到了城中的如归客栈,几人连一杯茶水都没喝,就直奔楼上的客房。

      原想着只要宗越在,赵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可直到见了人,秦南歌才意思到,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毁了容,不可怕,嗓子被毒哑了不可怕,死在战场不可怕。可怕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就连吃饭上厕所都要人搀着抬着,如此没有尊严地苟活,简直比死了还要可怕。起初,他因为救萧贺的信念,苦苦撑着,挺过了最危险的那几天。可到了后来,当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恐怕会一直这样瘫痪下去的时候,他的信念便完全崩塌了。

      纵使他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结果。不能言,不能行,就连苦练多年的武功都被一招废尽。他还有什么能力,去救自己的将军。

      看到床上那个被伤地面目全非的中年男子,此时那空洞无神的双眼里早就没了往昔的那股英姿勃发。

      青雀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她扑到床前,双手想碰,却又不敢碰,看着他满身包裹着的纱布,一声,“爹爹”喊得撕心裂肺。没想到三年未见,一见面,便是如此惨烈之景。

      赵直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当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开始放弃自己了。想着就算萧贺真出了事儿,大不了,他也一道儿陪着就是了。

      只是可惜,他临死之前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再见上自己的妻儿一面。再过一年,青雀丫头也该及笄了吧,也不知,她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夫家。原本想着,等他再几回战功,便将皇上赐的宅子好好修整一番。

      萧家虽好,但为了儿女的将来,他们一家四口,也迟早都要搬出来的。可如今这般境地,赵直又觉得,还是留在萧家的好。他走了,若是没有萧家庇护,她们孤儿寡母独自生活,少不了要被旁人欺负。只是可怜了他的发妻,成婚多年总是聚少离多,可她从未有何怨言。两个子女也都教导得很好,并未让他花多少心思。

      萧家两位公子也都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当有所大成。如今,长子闵言跟着大公子参了军,只要他肯出息,赵家门楣,也定不会被辱没。

      这几日,赵直的脑海中一直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些事情,想着若他还有命回到京城,要怎么面对年迈的萧老将军,要如何让他的家人接受他如今的这般模样,他是真的无颜面对京城的一切啊。

      耳边不止一次地响起妻儿的呐喊声,质问声,气骂他为何没有将萧将军带回来,无数个夜晚,他感觉自己将要被那自责的声音给折磨地喘不过气来。

      如今,女儿真实的呼唤突然出现在他耳边,他却以为那是多日以来的幻觉。

      青雀不停地叫着他,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秦南歌抑住鼻头酸涩,转过头去。

      正在这时,一人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抬头瞧见站在门口的秦南歌,激动地出声唤道,“主子。”

      秦南歌看着几月未见的青云,道,“黑了,也瘦了。”

      青云微微一笑,好似并不在意外貌一事,“主子的毒,可解了?”

      秦南歌点头,“解了,辛苦你了。”

      青云掌管着红妆十二部的十一小组,专门出行秦南歌指派的一些秘密任务。年纪不大,本事却是不小,所以大伙儿都喜欢叫她小十一。

      望着她手里端着的那只药碗,秦南歌轻声说道,“给青雀吧,你随我来一下。”

      青云朝里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药碗端给青雀以后,便随秦南歌退了出来,进了她自己的房里。

      “我师父呢?”赵直的病情,宗越最清楚,只是她方才进来也没见到人,细细想来,她们师徒二人,也有一年没见了。

      “宗先生去找药了,赵将军的情况并不好。虽说毒解了,但下手之人太过狠辣,竟将他的手筋脚筋全数挑断。起初,还有一股劲儿撑着,应是有话要说。到后来,这嗓子迟迟不见好,手脚也不能动弹,渐渐地,整个人就好像自我放弃了一般。见他这幅模样,宗先生也着急了好几日,咱们带的药,不够了。这边境小城本就贫瘠,宗先生怕赵将军撑不下去,亲自带着人出去采药了。”

      青云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秦南歌的眉头一直皱着,“你去军中探查的时候,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可有见到我舅舅?”

      赵直出事了,军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事儿透着蹊跷。

      青云想了想,道,“属下去的那晚,依稀能够看到主帐内萧将军的身影,他身边的成副将,还曾进去送膳。而除了守帐的士兵似乎多了一些,其他倒是没什么特别。但也正因如此,属下一时之间也摸不进去,”

      青云的本事,秦南歌还是清楚的,如果连她都不敢贸然闯入,那么萧贺的营帐外,必然是戒备森严。

      只是是何情况,才会让人如此警戒?

      “赵将军就让青雀留下照顾吧,今晚我们去趟军营。”既然想不通,那就先不想,秦南歌决定先去实地探查一下情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白马郡如归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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