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有月几时来》兀兀莜

3、人肉饺子

　　两名男子进来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正要转身离去，秦南歌和青樾一人一个手刀，朝着两人后颈砍去，他们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倒在了地上。孩子们见状，更加害怕了，有的孩子不禁尿湿了裤子。

　　青樾把倒下的两人拖至一边，秦南歌眼光一扫，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小豆子六人。抬脚向他们走去，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小豆子别怕，大哥哥来了。”揭下面具，露出半张脸，小豆子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随即又迅速将面具重新带上，其他五个孩子见了也都靠了过来，小眼睛里纷纷透出一某激动的光亮。秦南歌检查了一下几个孩子除了受惊过度，并无其他外伤。这些天，他们想过自己有可能回不去了，但也许会有官府的人来，想过会有父母冒着危险找来，却没有想过大哥哥会来，此前他们并不知道大哥哥会来这乌头村。

　　“大哥哥，你终于来了，大华哥哥他们被人带走了，这些坏人抓了好多男孩子，怕我们逃跑，不给我们吃饱，我们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小豆子抱着秦南歌，哭着说道。

　　其他孩子见状，也纷纷大哭起来，好多天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孩子们的哭泣声中，宣泄而出。秦南歌轻轻搂着他们，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等会儿你们就可以回家见爹娘了。”

　　青樾数了一下人头对着秦南歌说道“主子，一共四十七个孩子，这么多孩子，我们没办法全部带走，庄子里应该也还有其他守卫。”

　　“让青雀留下，通知一部带人接应，二部跟我去追踪其他孩子，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等解决完外边的守卫，就通知官府，让官府来领人。地上那两个，留活口，绑起来。”审犯人不是她的工作，她只是帮村民找孩子的时候，顺便再做做好事，她要是把活都干了，朝廷还养这群废物干什么？

　　青樾应是，转身出去通知其他人。秦南歌留在地窖里安抚其他孩子，

　　“小豆子，大哥哥要去救上一批被送走的孩子，你们已经安全了，青雀哥哥在门外守着你们，等到官府的衙役到了，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记住，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官府救的你们，听明白了？”秦南歌搂着小豆子叮嘱道

　　小豆子点头，随即又摇头：“那要是村里人问起呢？连爹娘都不能说吗？”

　　“不能，你想啊，万一这些坏人上面还有更厉害的坏人，到时候来找大哥哥的麻烦，那你们就见不到大哥哥了，自然也就吃不到大哥哥带来的桂花酥和绿拂饼了。所以，你们要帮大哥哥保密，要是你们的爹娘问起，就说大哥哥找了官府的朋友帮忙，你们都听明白了？”

　　秦南歌凑到几个孩子面前，小声说着。其他孩子本就受惊过度，青樾找来了水和一些干粮给他们，他们抢着吃都来不及，这会儿功夫根本没时间注意他们几个在说什么。

　　他们最喜欢吃桂花酥和绿拂饼了，那是镇上的孩子才吃得起的东西，他们不想大哥哥有危险，也不想再也吃不到好吃的。

　　六个孩子皆点点头，脆生生地回答道“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保守秘密的。”

　　秦南歌笑了笑，接过青樾递过来的水和馒头，送到孩子们的手里，最后叮嘱了小豆子一番，便起身离开。

　　转身走出地窖，青雀已经从后院的马厩里牵出了两匹骏马，将缰绳交到秦南歌和青樾的手里，两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一路跟着犬夜留下的记号，两人快速找到了停着一艘货船的岸边，此时，二部的人手也刚刚到位，并迅速向他们的主子靠拢，带队的便是二部首领青鸾。

　　“主子，犬夜的脚印最后停留在岸边，属下估计，它应该是跟着贼人上船了。”青鸾查看了一番，低声说道。

　　“那就登船，只要开的快一点，总是能追上的”

　　青鸾领命，带头悄悄解决了甲板上的守卫，十几个黑色身影紧随其后，迅速解决了船上站岗的其他人。只听噗通噗通接连的落水声，一具具尸体被扔进了江里喂鱼，待到驾驶舱的人察觉不对，却也为时晚矣，只能任人宰割。

　　夜风从漆黑的江面徐徐吹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皎白的月光盈盈洒下，整个江面笼罩在一片迷离的水雾之中。秦南歌戴着一副乌金面具负手立于甲板之上，细碎的月光反射在她的面具上，露出她光滑的下颚，像玫瑰花瓣似的嘴唇不带一丝温度，额前的碎发被夜风轻轻拂起，整个人透出一种朦胧之美，而隐匿在这种美丽之下的，却是一种野性的嚣张。

　　待二部的人将整个船舱清理干净之后，青鸾押着一名船员从船舱内走出，走到甲板上，跪在秦南歌的面前。

　　“说，你们上一搜船开往哪里！不说就把你的同伴一个个剁碎了包人肉饺子，然后全让你吃下去。”青鸾漫不经心地说着威胁人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只是在跟这人讨论今晚吃什么。

　　“我说我说，我只知道上面的人让我们把船开往白地郡，说是在白地江岸另有人接应，具体是上岸走陆路还是接着走水路，小的真的是不清楚啊！求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本以为女人好歹还有一些同情心，或者下手没有男人那么狠，没想到今夜真是遇上了女魔头，个个出招伶俐，下手狠辣。

　　这条曲西江是整个崇渊国第三大河流，直通南北，中间支流横多，顺流往南的几个主要的停靠点位于安江郡，白地郡，中州省的黄司郡，而她们现在位于整个崇渊国的西北方向，安江郡的下游，若往东南方向行驶，则可通往津州，过了津州就是京城。

　　“第一艘船开了多久？”秦南歌清冷的声音响起，淡淡的如泉水般清冽。

　　“约莫两个时辰，现在应该刚过安江郡”跪着的那个人声音发颤，生怕说慢了一个字就要被迫吃那人肉饺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给你三个时辰，给我追上那条船，否则，我把你的双手也给剁碎了一起和馅儿。”秦南歌威胁道，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有其仆必有其主。

　　那人点头如捣蒜，连忙称是，随后便被带了下去，秦南歌站在船头，忽然觉得脚下的船，行驶速度快了不少。

　　而此时，正在安江郡的江面上稳稳行驶的第一艘货船，却还什么都不知道，早在他们经过安江郡码头的时候，便有数十个身影，隐没在这船底的水里，毫不费力地利用小麦干呼吸换气，犹如地狱里的森森水鬼，在黑夜里静谧地游荡。

　　待到船身刚刚驶入白地郡地界，水里的黑衣人突然齐齐破水而出，溅起阵阵水花，站在甲板上站岗的守护大惊，“不好，有人劫船！全员戒备！看好那批货！”所谓的货物，自是那些孩子。

　　原本平静的江面，杀戮声四起，船舱外，七八名黑衣人在和甲板上的守卫搏斗着，刀剑相击的声音不断传来。而船舱内的人却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只听他们的领事吩咐道

　　“快放小船，赶紧转移。”

　　手下的人连忙从后方放下几艘备用的小船，抱着被他们迷晕的孩子放到小船上。原本，接应他们的船马上就该到了，没成想却出了如此变故，还好他们早有准备。

　　而上了贼船的犬夜，此刻正蔫蔫地趴在船顶吹风，它在等她的主人前来救它，它也不知道它这陆路之王到了水上居然变成了软脚虾，它会游泳，可是它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晕船。

　　眼看第一艘小船已经离去，犬夜醒了醒神，晃晃悠悠地试着站起来，可它没走两步就又倒下了，四肢爪子死死扣着船顶，那样子，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主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得靠你了，呜呜呜”犬夜不禁悲剧地想。

　　船上的人还在不停地做着无畏的抵抗，似是在拖延时间，黑衣人想要速战速决，分出一部分人手往船舱内杀去。只见地上七七八八地躺着二三十个几个孩子，船上的一名守卫正抱起一个孩子想要出去，领头的黑衣人手持长剑，二话不说便向那人的身后砍去，正当手中孩子落地之际，突然从窗外窜进一个黑影，稳稳接住了孩子。

　　墨景尧一身黑衣，布巾蒙面，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他的一对眉毛浓黑似墨，英挺的鼻梁藏于这块面巾之下，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忽地船身摇晃了一下，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往外一看，原来是一艘大船靠了过来。

　　“主上，属下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一手，我们的人未能及时拦截他们放下的小船，请主上责罚！”黑衣首领名唤白执，见到墨景尧立马下跪请罪。

　　墨景尧不语，放下孩子走到船尾，只见前面两艘小船正以飞速驶离他们的视线，就像是装了马达，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助力，他们的船跟不上。墨景尧盯着水面，眼睛微眯，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白执，水里有东西。”墨景尧开口，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温度。

　　白执连忙站起身，跑到船边，盯着水面瞧了一眼，二话不说使出轻功一跃而上，脚尖轻点水面，剑尖抄起一个水中异物就往船上抛去，随即他一个利落的转身，回到船上。

　　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虫子不停地在船尾的甲板上扑腾着，全身黑色，八只脚像梭子蟹的蟹腿，两只眼球向外突出状似蟾蜍，坚硬的外壳朝天翻转，像只被翻过来的乌龟，嘴里向外不停吐着粘液，通身油亮，叫人看了却觉得有点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刚才就是这东西在水里推着小船在跑？”白执不可置信地问道，难怪那几艘小船行驶地飞快，原来他们还有如此助攻。

　　“这是水鳖。”回答他的只有四个字，白执惊道“这不是前南疆才有的东西吗？早在南疆分裂为两国之时，这种东西不都已经消失了吗？怎，怎么会出现在我崇渊境内。”

　　不知道还好，一想到刚才在水里和众人游了这么长时间，而这些东西说不定就密密麻麻地潜藏在他们附近，白执的汗毛立马就都竖了起来。

　　眼角扫了一眼白执在月光下被照的略有惨淡的脸色，墨景尧好心安慰了一句“不用担心，就算被咬到了也没事，水鳖的粘液并没有毒性，就算被咬到了，顶多也就是使人不育而已，你又没有老婆。”

　　白执眼角一抽，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他好歹也是一品带刀侍卫啊，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不想生育和不能生育是两码事儿好不好啊。

　　不待白执开口，便有另一名黑衣人过来了，“主上，两艘船全部清理干净了，属下已经通知了青州府衙，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们便可撤了。”

　　此事虽说发生在白地郡的地盘，但如此大事已经惊动了他们靖阳王府，区区一个郡守，无法处理此等大案，便只能让青州府衙代劳，他们主子，不便出面。

　　“检查一下船舱内的孩子，若无大碍，便先送上岸吧。”墨景尧吩咐道

　　两人领命，皆回到船头，分派任务。正当另一位名唤白羽的黑衣人命令手下从船舱内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秦南歌的船却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船头挂了一面旗子，上面画了一个状似鹰眼的符号，正与他们的两艘船上所挂一模一样。

　　白执白羽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跑去向墨景尧汇报情况。

　　“主上，前面还有一艘船，竟与我们截获的这两艘一模一样”白羽是同墨景尧从中州省追查而来，并命白执在安江郡埋伏，打算来个一网打尽。待到他们将两艘对接的船都给成功拦截，没成想，从安江郡方向居然还有第二艘船，刚才的打斗太过激烈，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活口，活着的却又都跑了。

　　墨景尧蹙眉，“全员戒备，把孩子抱到另一艘船上，赶快送上岸。”

　　“是，属下领命。”话还没说完，墨景尧已经走到了船头，遥遥望去，那边船头也站着几个人影，太黑，看不真切，墨景尧命人点起火把，照亮船头，他们本就身着黑衣，布巾蒙面，跟原先船上的人并无两样，就算对方靠近了也不一定能察觉到异样。原本他是想以他们这艘船吸引对方的注意，好让后方抓紧转移船舱内的孩子。却不想…

　　是的，墨景尧这方的人把秦南歌的人当成了撸孩子的贼人，而站在那边船头的青鸾见对方船头亮起了火把，以为是对面贼人接应的暗号。匆匆跑进船舱内报告“主子，追上了，两艘船靠在一起。”

　　秦南歌在船舱内喝着热茶，闻言，放下茶盏，起身向外走去，青樾一直跟在身侧，待到她们在船头站定，她们的船已经离墨景尧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