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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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将近，巨子带着自家酒店的大厨、食物及简易桌椅前来准备。
韩凌谢字刚出声，即被巨子出言止住：“今天为你送行，说谢？寒碜谁呢？”
“行，不谢，辛苦！”韩凌不拘泥于形式，心底记住兄弟情意。
晚餐安排在露天平台，自助方式，冷盘甜品酒水摆满两桌，肉类、海鲜、蔬菜、其他配菜，涮锅烧烤可选。
黄昏时分，圆盘似的艳阳缓缓西沉，霞光宛如铺展的绚丽锦缎，炫美漫天。
“嗨，念念、程净、李齐伊，你们来了！”巨子半个身子探出石台外，面朝楼下欢喜叫喊。
向真正听闻李齐伊的名字，徘徊一秒，移步到石台边，侧头往下望，李齐伊穿着一身黑白色波点真丝半袖连衣裙，清风掠过，裙摆微微飘动，露出白皙纤柔的小腿，轻盈美好。
三个女孩仰头看，巨子笑得愈发欢畅：“你们先玩会儿，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顾念念不解：“玩什么？”
距离女孩们不远，滑梯耍乏了，正举着水管，预备洗手的施远方插话：“玩滑梯呀，好玩的。”
顾念念扫一眼滑梯，问程净和李齐伊：“你俩穿裙子怎么玩？”
程净笑着说：“你去玩吧，我们上去帮忙。”
“那我也不玩了，跟你们一块上去。”顾念念挽着程净的胳膊往室外楼梯走。
三个女孩两前一后走过的时候，施远方单手持水管，另一只手伸到管口冲洗，原本两不相干的事儿，不知怎么，一晃眼功夫，搅乱出一场小意外。
巨子和向真正站得高，瞧着分明，程净的脚后跟不小心踩一下管线，看上去并无多少力道，却不料竟使得施远方手里的水管，失控扬起，水柱义无反顾朝向稍稍落后的李齐伊浇洒而去。
一时间，楼上的巨子和楼下的其他人齐声惊叫，然而，叫声阻止不了水流去向，李齐伊瞬间被水泼湿前身，连同程净和顾念念也被水势四溅波及，湿了脚踝。
“施远方！你个吃软饭的，水管都拿不稳------。”巨子边吼骂边准备冲下楼，只见向真正顺着滑梯已经落到地面，禁不住叹服：“要不要这么光速啊！”着急忙慌地顺着滑梯迅速滑下去。
向真正脱掉短袖T恤，快步赶到李齐伊身边，将T恤当头往下罩：“穿上。”
李齐伊配合得穿好衣服，并无丝毫异样情绪。
向真正单手在李齐伊身后虚扶：“带你去换一身衣服。”
后背虚空的肌肤温度好似有轻柔推力，李齐伊点点头，依随指引前行。
巨子追来顾念念身旁，没忍住，对着两人背影喊一嗓子：“二楼不是不让人去吗，看你以后还嘴硬。”
向真正毫不理睬，只管带人离开。
程净凝望拐弯后人影消失的地方，神情莫辨。
上到二楼，向真正打开衣柜，挑一件没开封的蓝色T恤，再翻出一条没开封的黑色长薄款运动裤，另找一条新毛巾，一起递给李齐伊，目光游离，几分尴尬：“没有-----里面-----。”
李齐伊接过衣服，轻声回：“没关系，谢谢。”
“去换吧，我在楼下。”
李齐伊收拾妥当从洗手间出来，环顾大开间，有点空旷啊。
下去一楼，见不到人，小房间有声音，李齐伊走进去，只见向真正坐在桌前，拿一把小刀随手刻划一块残木头。
“你喜欢雕刻？”
“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
“这些-----你自己做的？”柜架上的小玩意，李齐伊一个一个仔细观赏。
“嗯。”
“这个是鴸？”长得像鹞鹰，但有一对人手形的爪子。
“是。”
“这个是天马？”形状像一条白狗，不过头是黑色的。
“是。”
“獂？”样子像牛，只有三只脚，后面少一只。
“是。”向真正停下手里活计，转身看着李齐伊。
“狪狪（样子像猪）；朱獳（长得像狐狸，背上有鱼鳍）；鮯鮯之鱼（形似鲤鱼，有一条鸟尾巴，长了六只脚）------。”李齐伊明晰历数各类异兽，终于，面对墙角的“一个人”。
向真正起身，到门边按亮顶灯，谛视李齐伊的侧影，静默不言。
屋外人声喧哗，屋内一片沉寂，渺渺伤感，若有若无。
“你害怕忘记自己？”李齐伊语调平淡。
“你不怕？”
李齐伊转过身，正视向真正的眼睛：“怕，有什么意义？”
向真正坚持几秒，避开李齐伊的目光：“你对山海经挺熟悉，不是很多人知道这些异兽。”
“二二喜欢，听得多，就记住了。”
“二二、二二------。”向真正若有所思，喃喃复读名字。
“它们的叫声，都好像在呼唤自己，这样的共同点吸引你？”李齐伊道出心中疑问。
“嗯，说对了。”
“为什么只有顒（“一个人”）这么大？”
“你-----猜。”
李齐伊审视向真正似笑非笑的脸，无法言明，是因为顒，很像传说中吃掉自己母亲的恶鸟枭吗？
终究不善于交浅言深，更妄论触及隐私，李齐伊淡淡一句“出去吧”，径直往外走，经过向真正身边，不留一丝关注。
聚会后没几天，韩凌成为一名海军士兵。
临行前一晚，韩凌睡不着，夜游静寂的街道，途经小别墅，看见向真正房间亮着灯，不假思索敲开门，同上露台，就着夜风星空下酒，畅聊至黎明初光。
“我不睡好理解，你又是为什么？思春？可现在是夏末啊。”
“思个鬼春，你去到海上只能思陆了。”
“是啊，所以这不大半夜的，还在地上走嘛。”
“新兵，别逞能，安全第一。”
“谢了，说的话跟我奶奶一样。”韩凌喝完一罐啤酒，又取一罐：“知道你对女孩不上心，不过也别太刻薄，那天你是没瞧见程净的脸色-------。”
“你丫是她的说客，还是暗恋她，这么多废话。”
“不是废话，是人情世故，一个人的心意，不接受没问题，别糟践，那是人心。”
“怎么算不糟践？假装对她好？那才是糟践。”
“也对，还是心冷的人想得通透。”
“不回应，不伤人，才是道理。”
“那李齐伊呢？回应了，伤人了？”
向真正熄掉半截烟，启开啤酒，来一口，回：“她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都能瞧出来。那天狮子水管脱手之前，看了你一眼，没错吧？”
向真正不说话，只顾喝酒。
“我没想明白，你冲下去帮李齐伊，是不想她丢脸，可明明造成意外发生的人也是你，程净一脚踩在管线上，应该是无意的，踩不踩，水管都会脱手，坏人是你，好人也是你，演戏呢？给谁看？”
“真是鬼眼睛。”向真正低低笑一声。
“承认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丫眼睛厉害，可惜是个浆糊脑袋。”向真正惋惜一句，再分析：“首先，那天有什么人要来，我提前并不知道，所以你假设我和狮子串通不成立。第二，你对程净自带美化功能，才会觉得那一脚是无意的，实际上串通的是她和狮子。至于那小子看我一眼，完全下意识，正好被你撞见。”
“他俩串通？为什么呀？你也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狮子就算跟程净串通，行动前他还是习惯性想得到你的允许，才会看你，这一点错不了。”
“真喜欢程净啊，像个八婆，刨根问底的。”
“我承认这次八婆，你、程净都不是会给人难堪的人，那么做肯定有原因，所以，是什么原因？”
向真正思忖片刻，说道：“你相信，有人能控制水吗？”
“这是个-----认真的问题？”
“是，很认真。”
“虽然没见过特异功能，但不表示不存在，我相信存在既是合理。”
“程净认为李齐伊能够控水。”
“你的意思是，那天程净是想试试李齐伊能不能避开水？”
“不是避开，是------让水近不了身。”
“你们-----，太可笑了！有什么依据证明李齐伊能控水？用水管直接浇人，就能测出控水？”
“方法确实可笑，而且无效。”
“别藏着掖着，到底因为什么，才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情？”
向真正详细说明两次所见水异常情形，以及程净提供的视频内容，对韩凌毫无保留。
“你确定，两次水异常状况不是幻觉？”韩凌谨慎地问。
“第一次不确定，可第二次勇也看到了，两个人出现同样幻觉的几率有多少？另外，程净对于自己辨识人的能力相当有信心。”
韩凌陷入沉思，好一会儿，说：“三次情形，有两次是为了救人，还有一个共同点是不在众人关注之下，可能是这两个原因，那天的水只针对李齐伊，大家又都在现场，她选择不暴露控水能力。”
“救，人。”向真正一字一顿强调。
“你想着下一次搞点危险出来，让李齐伊救一下？”
“是个办法。”
韩凌一巴掌击拍向真正的后背：“别太过分，人家有隐私权，逼迫不是好事。”
“行了，去海上顾好自个儿，陆地的事别瞎操心。”
韩凌深知向真正是个有主意的，不会乱来，叮嘱一句：“顺其自然，凡事切忌刻意，免得生些无谓事端，自找麻烦。”
“放心，平安最大，咱都别折腾，等你回来再聚。”
经过快半个月厚脸皮蹭吃蹭喝，向真正成功深入“婆娑之水”领导阶层，以至于当服务生笑对向真正打招呼“小爷来了，老板他们在等你吃饭”，巨子无法抑制酸楚地控诉“有异性无人性，见色忘友”。
中秋节如期而至，晚饭时间，向真正理所当然抛下巨子一伙，独自前往“婆娑之水”，与吴老板和李齐伊共度团圆佳节。
茶几上除了北城炸酱面，另有海鲜和几个时令小菜，自然少不了应节气的月饼。
“这月饼哪家的？样子有点残次品啊。”向真正不吝吐槽。
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向真正蹭饭，新添了一把实木矮凳，李齐伊坐在矮凳上，依次往三个玻璃杯里倒米酒，淡淡地说：“我做的。”接着加一句：“米酒也是我做的。”
“不错，挺好。”
吴老板取过盛好酒的玻璃杯，斜睨一眼向真正：“还知道找活路。”
“本能本能。”向真正哈哈打趣，举起杯子凑过去碰杯：“节日快乐！生意兴隆！”一仰脖先干为敬。
吴老板也一饮而尽，对李齐伊说：“别喝那么快，晚上还有自习课。”再扭头朝着向真正，语气肃冷：“你说一一的事你罩着，怎么个罩法？生瞧着喜欢你的女生欺负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