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主》云水先生

10、第十话——凋落向往之时

　　是他吗……
　　人类的身体比白绫要脆弱很多，被带走时她的身体没办法行动，唯一感受到的是窒息感穿透了整个身体。留在夜里的只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叶羽的咽喉处还是很痛，被剥夺氧气是她经历过最为痛苦的一件事，离开那个环境之后，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在月夜下张开的那双翅膀，罩住了两人的影子。这个角度看星星真的是十分美丽，触手可及般，用耀眼的光点缀着整个夜晚。
　　“主人，您这是，要干嘛……”
　　那种痛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略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随着微风的声音飘在空中。
　　“怎么，你也有资格怀疑我的行动吗？”
　　“我没有……”
　　第一次敢和他开口说话，却又惹他生气了。叶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话，甚至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中。
　　“这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之地吗？”
　　“啊……对不起……”
　　听到这么支吾的语言，德卡尼一时间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略微有些泛黄，那种犀利的颜色透着很强烈的杀意。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灯光照耀的地方，逐渐收起的翅膀不再遮挡光的传播，那种光线刺到人的眼睛很痛，痛到睁不开。
　　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的动作，就被狠狠地丢在了门上。
　　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力道扔出去的，那种感觉只能用一个疼字来形容，好像身上的骨头都要碎掉一样，体内的血流动的很快，疼到叶羽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听到声音，德伯尼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还没起身，门就已经被踹开了。
　　德卡尼生硬的把叶羽从地上扯起来，攥得很紧，此时连正常走路都没办法的叶羽更是没力气抽出自己的手，这么一个动作让她被更用力的扯了过去，然后又像一个玩偶般被丢在屋内的地面。
　　“疼……啊……”
　　痛苦占据了叶羽所有的神经，身上的每一处都带着痛感。右手的手腕处还有着很明显的红印。如果说她心里尚存的另一种感受，那便是对死亡的恐惧。
　　还没有停止——
　　德卡尼把叶羽束缚在了空中，颈处的悬吊感使人更加不适。而他只是在整理自己的衣襟和仪态，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恐惧感，疼痛感，束缚感，无法呼吸……
　　“哎呀呀，殿下，怎么能对云天小姐这么粗暴呢。”
　　德伯尼用手里的血液击碎了颈处的束缚圈，接住了这个柔弱的身子，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殿下，如果把唯一的云天小姐不小心弄死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仔细一看，云天小姐和今天我遇到的孩子穿着一样的制服呢。”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就是一个低等人类，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行动。”
　　德卡尼脱下自己的外套丢在一边，仿佛在责怪灰尘弄脏了他。他的态度是那样的高贵冷艳。
　　“别这样说嘛，殿下，毕竟需要云天小姐的地方还很多呢。”
　　“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嘛，不然失去了云天小姐，您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
　　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积累的更为压抑，就这样一瞬间发泄在了自己兄长身上。一个挥手，甚至都还没有接触到，德伯尼的人头便滚滚落地，颈部的伤口处往外涌着鲜血，只留下一个身体在屋内站着，双手无助的在摸索。
　　“哎呀哎呀，殿下，虽然我们不死，但我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呐。”
　　那个身体靠近头部，蹲下来，缓缓捡起自己的头，安放在脖子上，不到十秒伤口便愈合了。
　　地上，家具上，还有叶羽身上，全是溅落的血迹。
　　“呐，殿下，您看，云天小姐的衣服可是因为你的冒失弄脏了呢。”
　　前几秒刚掉了头的德伯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站在一旁笑着指责，就和人类交际中，哥哥教训弟弟的过错之处一样。
　　而一旁的叶羽除了恐惧还是恐惧，陌生的环境，自身的疼痛感，还有来自两个血族的威胁感。
　　她心里唯一信任的就是白绫，现在也是在盼望着白绫的出现，如果可以和之前那次一样，把她带走就好了。
　　“殿下，还是要适应人类的生活呢，不然就算有了云天小姐也是实现不了您的计划。”
　　德伯尼蹲下身子，把手靠近在她身边。闲着的右手还帮她擦去了眼泪。
　　“让小姐您这么漂亮的制服沾上我的血真是抱歉呢，就让我来帮您清理吧。”
　　和白绫自己清理血迹一样，那些血液从衣服上剥离，凝固成一个液体球漂浮在空气中，然后顺着指尖被双手吸收。
　　德卡尼什么话都没有继续说，随着脚步声，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殿下，对女孩子不要这么冷淡嘛。”
　　“哎呀哎呀，云天小姐，如果想活下来的话就进去找他吧。”
　　德伯尼留下这句话之后就走向门口，打开了客厅上方的一个侧灯，然后看着损坏的门，好像在自语着些什么。
　　“不过去的话，会死吗？”
　　“白绫会来救我吗……”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威胁让她没有做出任何一步的行动，眼神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迷离飘忽。
　　好像是突然间心脏处的一阵痛意，整个人眼神都涣散了一样。她失去了自主控制能力，像是木偶般挪动着身体，径直的走向那个房间，动作间没有任何多余的地方，眼神很暗淡，就算光线照在她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高光。
　　直到脖子上的一阵痛觉唤醒了意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经历了什么，明明还在客厅站着，睁开眼就到了另一个环境。
　　这个环境并不陌生，和之前那所私宅很像的风格，甚至物品摆放都很相似。自己则被摁在墙边，身旁的人在饮取血液。
　　德卡尼看到叶羽意识恢复后，便直接松开了手，因为身体的痛感，她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她抬头看着德卡尼，透过黄色的眼睛都能看出她的恐慌。面部表情很是恼火，甚至带着兽性。
　　他嘴角的鲜血十分显眼，而自己颈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出血，自身的校服被染红，虽然出血量和书上写的不一样，但是痛感却难以想象。
　　这就是生物之间的差距吗
　　叶羽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可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血液的温暖，也是第一次觉得生命的脆弱。
　　“怎么，疼吗？”
　　“疼……”
　　“不遵守承诺就是死亡的下场！”
　　也许是那天德卡尼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温柔了，这么恶狠狠地吼出一句，让人的恐惧感直线上升。
　　“自己跑去和一只狐狸寻欢作乐，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你只不过是个低等的人类而已，可要记住了，你的命在我手里。”
　　叶羽眼睛里映照出身前人的模样，那双黄色的眼睛更为犀利，稍有不慎就能把自己断送在此地 。透出的泪水流过眼角，两道痕迹出现在脸上。
　　无尽的恐慌和死亡的传讯，她的眼里仿佛又少了一份色彩。
　　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涌血，那只手已经沾满了液体，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德卡尼蹲下身子，把地上那个小人拥住，好像是在汲血，又好像是轻舔了一下，那种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缓解了痛感，流失血液的感觉也得到了停止。
　　“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这个声音低了很多，和刚才吼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好巧不巧，德伯尼正准备给屋内的两人端些茶水，毕竟也算是一个客人，不招待一下怎么行呢。
　　德伯尼一直在想殿下会不会喜欢这个新品种的茶，打开门之后甚至都没有观察屋内的环境以及氛围，直到那阵莫名的压迫感到他身边。
　　“哎呀哎呀，殿下，您继续，我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
　　话音刚落，人头又落在地上。甚至德卡尼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攻击出去的。
　　“殿下是我失礼了哈哈哈……”
　　德伯尼把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捡起自己的头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门，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不知道是辛酸还是快乐。
　　“殿下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
　　“如果你还想活过今晚就给我安静！”
　　德卡尼冲着门口的那位轻吼了一句。
　　“殿下，云天小姐都已经在您身边了，目前也就不需要我了吧？”
　　隔着门交流，真是奇怪的兴趣。
　　德卡尼抽起地上的叶羽，带着她往外面走去。只不过这次的力道温柔了许多
　　可能是经过刚才被饮血的事情，自己的身体也不再那么疼痛。
　　“哎呀哎呀，殿下终于想起正事了嘛。”
　　果不其然，德伯尼还是在门口，就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他们两个出来一样。叶羽被带着坐到沙发上，德伯尼侧坐在德卡尼身边，手中绽放着那朵血色之花。
　　“既然你是云天的血脉，就应该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危险。”
　　“明明只是一个渺小的人类，却还真信了那个狐狸的话，你觉得他能保护好你吗？”
　　“抛开人类的危险性不说，在这个城市里的妖族，血族，你了解多少？”
　　“要是放任你在外面和那个狐狸相处一天，骨头都不知道能不能剩下。”
　　“因为你作为人类的本性，还害的我们两个回到这本不想再接触的人类生活。”
　　“缺少了食物来源和仆人的供奉，真是让人不习惯。”
　　“你作为殿下的人，连提供食物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就请你去死吧哈哈哈。”
　　平时德伯尼给人的感觉总是随性自由，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讲话让人非常不自在，就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在这里发言一样。
　　“你不也说过吗，血族不都是坏人，但也不全是好人啊。”
　　德卡尼补充着说了一句，只要有德伯尼在身边，他基本上不需要怎么发言，因为他的哥哥总是会准备好一切。
　　“接下来我和兄长会用人类的身份在这里生活。”
　　“你只需要完成你自己的成长就足够了，这点我们不会干涉。”
　　他族对于云天血液的渴望，口中的能力，外婆对她从小的管理，以及作为血族一届殿下对她生活的不干涉，让叶羽逐渐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猜想。
　　云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毕竟如果干扰到了云天小姐的生活，我们的计划可就完不成了啊。”
　　德伯尼这句话说得可真是时候。
　　“什么计划？”
　　作为被蒙骗的参与者之一，叶羽也算是问出口来。
　　“哈哈哈，我们殿下可不是无所事事的人呢。”
　　“这是个可以改变整个血族的，具有历史性的优秀计划。”
　　“你只需要完成自己云天的命运，然后在殿下身边提供血液就可以了。”
　　“剩下的事情，我们也不便和一个外族讲述。”
　　“毕竟你现在只是拥有着神之血而已，日后能不能为殿下尽力，还不知道呢。”
　　这些句子让人十分疑惑不解，可能他们口中的计划只有他们两个最为清楚。
　　“如果你要是因为擅自行动让别的血族或者妖抓走了，会让人很困扰的。”
　　德卡尼从座位上起身，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走向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德伯尼略微叹了口气，便坐在了德卡尼的位置。
　　“云天小姐，殿下今天的行动的确有些失礼，不过他可是个性格很温柔的人呢。”
　　“如果他对你没有任何怜悯的话，在把你摔向门口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他在你身边控制了空气的流动，相对的减少了伤害。”
　　“嘛，殿下还真是容易冲动的孩子呢，不过也好，还有着作为孩子的天真。”
　　“如果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到了殿下的计划，可是会打破一个孩子的梦哦。”
　　德伯尼说话腔调都变得温柔了许多，眼神中流淌着对弟弟的关心和爱意。那种情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对他的殿下一向都是这么温柔。是作为哥哥的成熟以及仰慕情绪。
　　“哎呀呀，不要太紧张嘛，云天小姐，如果不知道怎么称呼的话也就叫我哥哥好啦，我很随和的。”
　　“我可以保证殿下绝对不会对你做更为失礼的事情了，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那个，哥哥……”
　　勉强算是有了一些胆量敢和面前的人交流。
　　“嗯？”德伯尼从来没想过这个玩笑性的哥哥，她还真的叫出口了。
　　“谢谢……”
　　“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喜欢着我们殿下呢。”
　　“对了，我们殿下不喜欢对不起这个词，如果你因为这个词被惩罚了我可救不了你了。”
　　德伯尼把自己的发绳拆了下来，用嘴叼住，重新收拾了下发型。动作间充满了柔媚。
　　“呐，云天小姐，帮我绑一下头发吧。这次我想试一下你们女孩子口中的高马尾。”
　　德伯尼不经意的甩了甩头发，略微及肩的长发都带着主人的柔媚。
　　“毕竟自己都是直接把下面的头发绑住呢。”
　　叶羽接过德伯尼的绑绳，是一条非常简单的浅黑色丝带状的绳子。站在德伯尼身后，叶羽看着充满光泽的发丝，产生了女性的错觉。
　　揪起来头发的德伯尼更为美丽了些，却依然掩饰不住全身上下的贵族气质。
　　“真是谢谢云天小姐了，是去是留，就在你的心思了。”
　　说完，德伯尼也从座位上离开，回去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