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故间》西空龄

3、仔细回想自己的一生

　　恩禾看的出来尘川落忧心忡忡，故而快马加鞭，他们很快就回到了九重天，果然如尘川落料想的那样，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把他引走。
　　尘川落一回来就立马去了大殿，刚进大殿，就看见天帝双手扶额，尘川落还是迈着他那不疾不徐的步子，在他以往的地方坐下了，大殿上非常安静，众神全部都低着头，尘川落也没着急问怎么回事，天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对尘川落说：“泰康仙逝了。”尘川落看了天帝一眼：“死因。”天帝摇头。尘川落立即出了大殿，直奔将军府。
　　泰康是尘寄风死后，接任将军位置的神，尘寄风也就是尘川落的母亲，第一代女将军，征战沙场，以一己之力魂风魄散镇压魔族，换得六界百年安宁。
　　尘川落直接推门进去了，很多军中的人都在殿里，看见尘川落来了都轻声叫了声：“仙尊。”他看见泰康就躺在殿中间的透明棺里，泰康原本肤色偏黑，现如今竟也苍白的不得了，尘川落走到了透明棺旁边，掀开棺材，尸体面上没有痕迹，泰康毕竟是将军，法力和武力值不消多说，能杀他的，六界之中恐怕也没多少，还杀的不留痕迹，就更难了。尘川落微微皱眉，他仔仔细细的扫视了泰康全身，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都要怀疑泰康是自裁，但是他知道泰康不可能，于是更加仔细的探测了第二遍，果然，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不留下些什么，尘川落把泰康的右手捏了起来，在右手上尘川落探得了一丝人间气息，随即立刻施法，尘川落把那点人间气息变成了一缕烟路，旁边那些将士纷纷抬头，其中有一个说：“仙尊，将军果然是被人害死的吗？”尘川落把那缕烟路收了起来说：“十之八九。”说完这句，刚刚站着的将士全部跪了下来，尘川落抬手去扶跪在最前面的：“你们这是干什么。”所有将士全部齐声喊道：“恳请仙尊查明真相。”尘川落说：“这都是应该的，大家快起来。”
　　找到了一丝线索，尘川落又回到了大殿，尘川落没有回自己的位置，站在大殿中央对天帝说：“我查到了一些线索，需要下届。”天帝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说：“什么线索。”尘川落把那条烟路放了出来，解释道：“在泰康将军的右手发现了这缕气息，可以带我找到是何人的。”天帝还没说什么，旁边的默老尊师，也就是默漩的父亲，从上到下顺了顺自己的胡子说：“还是仙尊厉害。”尘川落微微弯腰。天帝说：“事不宜迟，务必尽快找到真凶。”
　　尘川落片刻的都没有耽误，在回故间殿的途中撞到了准备去还马车的恩禾，尘川落说：“去殿里把那小孩带出来。”恩禾会意，不消片刻，恩禾架着马车车里坐着蔚泊遥，尘川落也上车了，蔚泊遥说：“你们神仙都那么忙吗？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又要出去。”尘川落看了蔚泊遥一眼，对恩禾说：“走。” 恩禾正准备驾车走，默漩大老远边跑边说：“等等，等等。”恩禾说：“仙尊。”尘川落说：“等等。”恩禾就把马车停在了原地，等了一会，默漩就跑了过来，正准备上马车，恩禾抬手拦住了默漩，默漩说：“嘿，你怎么回事。”恩禾依旧拦着，尘川落在里面传来：“让他进来吧。”恩禾这才放手，默漩白了恩禾一眼，快速的钻了进去，进去第一句就是：“我跟他也认识很久了呀！怎么还是这副我欠他五千两银子的样子。”尘川落说：“你怎么来了。”蔚泊遥把脚架在了对面的长椅上说：“帮助你。”尘川落冷漠的说：“脚放下。”蔚泊遥看了一眼尘川落立马把脚放了下去，然后说：“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蔚泊遥坐在里面的角落里，朝默漩笑了笑说：“很高兴认识你。”默漩看着尘川落说：“这雍龙华贵的小公子是谁？我可没听说你还有那么有钱的亲戚。”尘川落说：“捡的。”随后又补了一句：“十年前捡的。”默漩皱了皱眉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事瞒我十年！好啊，尘川落，我对你推心置腹，没想到你还对我留了一手，呵呵！”尘川落看着默漩这个样子，内心毫无波澜，淡淡的说：“我也是刚知道。”默漩狐疑的看了一眼蔚泊遥说：“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蔚泊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让人感觉到亲切，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魅惑，蔚泊遥勾起一点嘴角说：“就是小孩和阁主的关系。”默漩更加不能理解了：“你们说人话可以吗？？？”尘川落说：“你不用了解，下届是去办事的，不是让你分析我的人物关系。”默漩愤愤，但是怕尘川落把他赶下马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尘川落放出烟路，他们跟随那缕烟路来到了一处名叫七乾镇的地方，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恩禾把马车停好，他们三个一下马车就恩禾就不见了，默漩说：“他果然还是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尘川落在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下，尘川落说：“两间房。”默漩瞪大了眼睛说：“你不识数吗？我们有三个人。”尘川落没有理默漩，默漩接着说：“尘川落你不会真的那么狠，让我留宿街头吧！就算你现在有了新人，那你也不能这样苛对我啊！！果然，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尘川落皱了皱眉说：“闭嘴。”默漩欲哭无泪，店小二开好房后，尘川落说：“你先把他带回房间，省的他在这里叫唤。”说的是默漩，默漩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了一样说：“你们....你们....你们睡在一起？？？”尘川落此刻和蔚泊遥并排站在一起，默漩看了又看，好像是挺般配的，蔚泊遥比尘川落高一点点，长相更不用说，绝对是上天入地找不到第二张的绝世佳人，尘川落虽然脸臭了一点，但是那张脸也是可以霍霍无数小姑娘的妖孽。但是他还是惊呆了，蔚泊遥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默漩说：“尘川落我没想到你畜生成这样了，你平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算了，这样一个小朋友你都要霍霍！！”尘川落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蔚泊遥在旁边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真的很纯洁。”默漩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店小二说：“客官里面请。”默漩就跟着店小二走了，尘川落偏头对蔚泊遥说：“走吧。”虽然刚刚蔚泊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他的耳朵还是红了。
　　第二天早上，很早默漩就在外面敲门了，就像是老爷一晚上没回来大房来捉奸一样的急促和愤怒，尘川落过来开门，黑着脸，默漩说：“怎么了，打扰了你春宵一刻？”尘川落说：“好好说话。”默漩进来之后一直探头探脑的，尘川落坐在茶桌上倒了两杯茶：“别看了，他在床上睡，我在下面坐了一晚上。”默漩立马过来坐在了尘川落旁边，低声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尘川落抿了一口茶说：“很复杂，往后再说。”默漩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尘川落喝完那杯茶，走到床边，蔚泊遥背对着尘川落，睡相一言难尽，四仰八叉，尘川落站在床边是够不着蔚泊遥的，尘川落只好探了进去，床里的气温比外面的高一点，温热的空气流转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尘川落有点不自然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蔚泊遥，蔚泊遥没有动静，尘川落再拍了一下，突然蔚泊遥伸出手，抓住了尘川落的手，只是轻轻一捏，把尘川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抚了下去，尘川落心里一顿，犹豫着再次伸出手，对着蔚泊遥耳边说：“走了。”轻轻的，听的蔚泊遥耳边痒痒的，蔚泊遥蹭了蹭自己的耳垂，继而转身，睁开眼看向了尘川落，他们四目相对，空间都凝固了，蔚泊遥刚起来眼睛还是半阖的，眼睛里有几条红血丝，嘴唇有些干裂，眼波流转，在这种隐秘温柔的空间里，尘川落的眼睛像蒙上了雾气，显得柔情万种，蔚泊遥慌张的移开视线，尘川落也不自然的低下了头说：“走了。”然后退了出去，默漩看见尘川落出来：“怎么叫他起来要那么久。”只是随口小声的抱怨了一下，但是尘川落的耳垂居然红了一点。
　　蔚泊遥飞快的收拾好，下了床，看了看桌边，今天依旧没有给他倒茶。尘川落撇了一眼说：“走。”
　　尘川落放出了那缕烟路，施了个法，只有他们三个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这个烟路，他们跟着烟路来到了一幢矮房前，这幢房子远离这个镇上人多的地方，周围没有一间房子，只有它孤零零的立在这里，默漩上去敲门，敲了十多下没人开门，默漩和尘川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步，闯了进去，但是他们料想的事情没有发生，进去之后，只在院里看见了一名瘦小的女子，嘴唇苍白，衣着朴素，看见有人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也丝毫没有慌张，继续打扫院子，一进来之后，他们发现那缕烟路立马流进了那姑娘的头发里，是这个人没错了，默漩先开口：“姑娘，这里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居住吗？”难得的轻柔，那姑娘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尘川落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那名女子，探得那名女子确实是一名凡人，没有任何法力，那为什么泰康身上会有她的气息呢，默漩说：“姑娘方便告知自己的姓名吗？”那姑娘捏紧扫帚说：“秀茴。”默漩说：“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吗？”秀茴犹豫看一下，点点头，然后带他们去屋里：“请坐。”然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蔚泊遥双手接过来说：“谢谢。”秀茴在他们旁边坐下，默漩说：“这里你才是主人，不要那么局促。”秀茴轻轻的点了点头，尘川落开口：“我方便跟你了解一些事情吗？”秀茴看了尘川落一眼，迅速低下头，点了一下，尘川落说：“你家中几口人。”秀茴说：“一口。”尘川落说：“我说以前。”秀茴顿了一下，尘川落也不着急，颇为耐心的等着秀茴下一次开口，秀茴犹犹豫豫的说：“父母早就不在了。”尘川落抓着那个点不放，说：“只有父母吗？”秀茴低着头，他们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再开口，默漩说：“你那么凶干嘛，你吓着人家了。”尘川落瞟了默漩一眼，眼中带刀，默漩闭嘴。尘川落见秀茴不回答了，说：“你能抬头看我的眼睛吗？”蔚泊遥在旁边疑惑的皱了一下眉，默漩这回倒是没什么反应了，因为他知道尘川落要使手段了，秀茴犹豫着抬头，对上了尘川落的眼睛，然后身体一怔，尘川落轻轻的引导她：“仔细回想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