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深情可回首（娱乐圈）》湜沚

28、第二十八章

　　到姚庭下车回家，贺知空没再看过她一眼。

　　她往前走了一小段，躲进大树后，看着贺知空的车离开。他到底什么意思呢？又要来见面，又什么都不说？

　　“狗男人！”姚庭在心里默默骂一句，怏怏回家。

　　第二天过完稿，她去和纪山南约的西北菜饭店见面。正是饭点，大堂里坐满了人，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她忙给纪山南发消息说她已经到了，但是队伍太长，不知道要排多久。纪山南回了语音说正在停车，又问她介不介意去吃西式简餐。

　　姚庭说有的吃就行。

　　纪山南就给她发了一个大众点评的地址。是一家叫fancy的店。评分有4.5颗星。姚庭一边走一边翻了下推荐菜，多种菜系的混合。有金枪鱼塔塔、西班牙火腿、和牛汉堡、意面薯条之类。饮品则以国产的水果茶、花草茶为主。

　　店就在一楼，占了很大一片户外空间。摆满绿植，装修以黑白金三色为主，黑、白的都是大理石，金色是灯具和桌椅下细细的腿。满满的网红风情。这个店应该是以早午餐和下午茶为主，来吃晚饭的人倒不多。

　　接近冬天，室外太冷，几乎没人。姚庭自然也要了室内的位置。她坐下后不久就看见了纪山南。

　　“这个点人多没办法，只好来这里。”

　　姚庭完全不介意：“挺好啊。”

　　纪山南帮姚庭把餐具外的餐巾纸拆开，把餐具摆到她前面，说到：“有一家叫酯匠的日料店最近特别火，要提前半个月定位置。下次带你去试试。”

　　姚庭见他说得自然，一派老朋友吃个饭的坦荡，也就自然答应下来。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递给纪山南。

　　“上回的事情多亏你帮忙，所以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

　　纪山南一眼瞄见白色纸袋上衬衣纽扣大小的圆球logo。他嘴角带轻笑接过纸袋，移到手边放下。他没有看礼物。胳膊肘架在桌上，双手交叠，显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甲修得很短，也很干净。他微微侧头，认真地看着姚庭：“你把我当客户？”

　　姚庭被他看得莫名心虚，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想起那几天的处境，她的情绪不禁又有点低落：“你可能无法想象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事。如果不是你帮忙，我早就没脸在公司待下去了。”她看向纪山南，细长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其实没什么东西可以充分表达我的谢意。这个……”她指了下袋子：“也就只能表达一丢丢。”她一边说，一边夹起两根手指头放在半眯的右眼前。

　　纪山南被她逗得一笑：“那好，我收下。”

　　姚庭如释重负。

　　服务员正好上菜。烤鸡翅、红薯条，还有撒了木鱼花的白菜花。然后是纪山南的汉堡，姚庭的白酱意面。小小的圆桌被摆得满满当当。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了会儿最近的影视剧和综艺，话题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高中时。姚庭忽然感叹：“我觉得现在才跟你真的关系很好。”

　　纪山南看着她，目光里有藏不住的深意。他问：“以前怎么了？”

　　她低头笑笑，拿着叉子在盘子里搅拌剩下的酱汁和面条。想起以前，还是意难平的。他们坐同桌时，就很少说话。她以为他就只是话少。甚至一度她还幻想过他对她有点特殊。因为她生日时，他不仅记得，还给她送了一个笔记本。可是后来李恬加入了。他们三个人成为名义上的好朋友。放学一起回家，下课聚在一起聊天，互相买零食。他因为李恬而变得活泼话多。其实那时候是他等李恬放学，他和李恬聊天。她在一旁像个多余的旁观者，孤单地观看他们青涩又引人注目的校园恋情。

　　她不愿意正面回答，试图转移话题：“我觉得你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纪山南不让她逃避：“你先说以前我们的关系怎么样，再说我有什么不同。”

　　姚庭放下刀叉，靠在椅背上。她五官有些淡，但皮肤极好，几乎看不见一个毛孔。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散发出珍珠般的光芒。

　　她避开三个人的关系，只笼统说：“以前就是个少年啊，现在像个大人了。”她又强调一遍：“厉害的大人。”以前的纪山南，是那种穿着白T恤，咧嘴一笑能笑到人心里的少年，现在，脸还是干净的，可是气质不一样了。

　　“可是有些东西一直没有变。”

　　“什么没变？”

　　“我们的感情呀。”

　　姚庭心里一动，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便说：“李恬前几天还跟我说要休年假了，我叫她来北京。我们一起去玩啊？”

　　纪山南别有深意地盯着姚庭，看得她脸颊微微发红。才说：“好啊——”拖长的尾音像在叹气。

　　——————

　　姚庭回到家之后，给李恬打电话报告纪山南的近况，顺便约她年假过来玩。

　　谁料李恬一口拒绝：“我来看看你还行，但是绝对不和他还有你一起出去玩。”

　　“为什么呀？”姚庭十分吃惊。她以为他们就算是前男女友的关系，但毕竟是中学时代的青涩恋情，不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怨。

　　“我不想做你们俩的陪衬。”李恬的口气仍然不甘心。

　　“你搞错了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玩的时候，明明你们俩才是核心。”

　　“屁！这个狗男人！”

　　“你叫我打探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对他念念不忘。居然是念念不忘地恨他。”姚庭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俩不会是那个了吧？然后他又提分手？

　　“姚庭！”李恬警告：“你给我正常点！”

　　“那你为什么恨他啊？”

　　“狗男人当年喜欢的是你！我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原来是拿我当幌子。”

　　姚庭惊得说不出任何话。那时候，人人都以为他和李恬是一对。纪山南的兄弟们还起哄过他俩，他笑着从不反驳。

　　“你搞错了吧？”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李恬翻个白眼一哧：“怎么可能？闷骚死他算了。”

　　话已经说开，李恬索性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讲个一清二楚。

　　“你还记得他复读了吧？”

　　纪山南一直成绩很好，和姚庭不相上下。发挥好有望冲击清华北大。可惜高考没考好，复读了一年。

　　李恬接着说：“其实他考得也不是特别差。上不了一流名校，可是春都大学还是可以的。”春都大学虽然比不上清华北大，但在国内也能排到前十。

　　“那时我还幻想他会不会为了我留在春都。结果他选择了复读。我想他有上进心是好事。大一那一年我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大学生活，全在关心他，给他打电话疏导压力，帮他找题集。”

　　“姚庭，真的，我对任何一任男朋友都没像对他那么上心过。”

　　这些都是姚庭不知道的往事。

　　后来他果然考到北大。姚庭记得开学后不久，他们在齐阳一中的校友聚会上见过。他们还热切地聊过一会儿。不过最后他好像提前走了。

　　李恬接着说：“你不知道他的录取通知送到以后，我多轻松！好像考上的是我一样。那个假期，我天天等他给我告白。一直等到开学都没动静。开学后不久，他终于主动给我打电话。结果问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现在再提起，李恬依然恨得牙根痒痒：“我就是个傻比，我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姚庭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有个也是一中毕业的师兄在追她。她托词说已经有男朋友了。

　　所以他听说了，然后找李恬核实。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气都气死了。当然跟他说是啊，你有男朋友了。”

　　那时候，他竟然也是喜欢这个自己的。可是她却伤情了那么久。那一个个被冷落的画面至今记忆犹新。竟然只是因为喜欢而不敢靠近。

　　“姚庭？”

　　“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点得意？”

　　“呃——一点点吧。”

　　李恬气结：“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任何机会在我跟前秀恩爱。”

　　“可是我们也没在一起啊。”

　　“你脑子进水啦？贺知空有老婆孩子，摆明是个渣男了。纪山南没秃顶没发福，前途无量又对你照顾有加。你们俩现在还消除了误会，不在一起要干嘛？”

　　姚庭捏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辩解：“他不是那种渣男。”虽然贺知空身世不堪，经历复杂，可是他不像那种缺爱的原生家庭长大的人。他的性格里始终保留一点光。而她一直不知道这部分光明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