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黄色宇宙

26、第二十六章

　　陈楚关上手机，没再看冉燃发来的消息。他和王芳清联系好了，落地之后会有接机。

　　司机打开广播，广播里面唱着“我会披星戴月的想你，我会奋不顾身的前进”。旋律轻柔，男声低沉。陈楚看着手边的笔记本，盯了半晌，在司机转了个弯之后，打开车窗把笔记本丢了出去。

　　动作不过几秒，他扔完之后靠着车椅，眼睛死死看着前面，看着车在郊外快速的过，看着路边景色变了又变，最后抵达在机场前面。

　　人群拥挤吵闹，有人拖着行李箱，行李箱在地上发出轰隆的声音，有小孩儿在哭，有小孩儿在笑。

　　陈楚付钱下车，死死捏着包里面的手机，手心全是汗，热得难受。

　　他站在原地，找不到去处。

　　脑子想着要进机场，最后又打了车，找到了地点慢慢走过去，看到了躺在草丛里面的笔记本。

　　陈楚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受虐狂，又觉得这是自己病情好转的体现，具体在自己敢于面对心里面的感受。

　　他拿起笔记本，抱在怀里面，深深松了口气。

　　他站在郊外，耳边全是呼啸的车声，不远处有条小河，河水清澈。

　　陈楚说：“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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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城市已经从热闹夜生活进入了沉睡时刻。公寓保安在保安亭里面昏昏欲睡，不时来一个人，他得起身笑脸欢迎，配合刷小区卡。

　　古裴开车进来时，将卡递给保安，保安看着车是不菲价格，醒了大半，笑着上前帮忙刷卡。

　　进来之后周围都寂静一片，偶有蛐蛐声从路两边的草丛里面传过来。古裴莫名觉得心慌，车开快了一些，远处突然“砰”的一声，他看过去，不远处的一个小区一栋楼房突然倒塌。

　　然后前面发出剐蹭声音，车立马停住，古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由于惯性狠狠撞在方向盘上，当场昏迷了过去。

　　“XX小区因为建筑不合安全标准，于昨晚九点发生楼房倒塌事故，死亡三人，重伤十六人，轻伤二十八人。”

　　“建筑公司于今早八点发出通报，会赔偿家属损失以及楼房负责相关人员的罢职。希望给社会以及相关家属一个最完美的交代，后续报道本台会持续跟进中。”

　　电视上面的晨间新闻在放着广告，唐深知坐在病床边上看到这新闻笑得不亦乐乎，边拍着古裴的腿边笑，“你昨晚就是看这栋楼塌了，然后撞在围栏上？”

　　古裴没什么大问题，昨晚昏迷了半个小时，被小区保安发现急忙送来医院。唐深知知道后，就赶忙来医院嘲笑他，为了看个热闹还把自己脑子给撞出来轻微脑震荡。

　　古裴看他，皱眉说：“我现在是病人，别打扰我这个病人休息。”

　　“病人？别逗了。”唐深知拿过桌上苹果砸在古裴怀里，“你爹小时候不管你，你爬上树摔下来，后脑勺着地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就撞了个方向盘就脑震荡了，真是越活越倒退了。”

　　唐深知话很多，大概和生长环境有关联。他爸从小就穷养他，让他在老家生活，在老家镇上读高中，和一些作风淳朴的镇民相处久了，人也变得外向。

　　古裴嫌吵闹，闭上眼睛装睡，唐深知自顾自削了个苹果，坐着边吃边望他，“对了，你之前不是和那个陈楚在一起了？你出车祸他怎么没来看你？”

　　古裴没睁开眼睛，“我没告诉他。”

　　“你一晚上不回家，他都不担心你？”

　　“我最近都在跑剧组，晚上不回去是常有的事情。”

　　“啧，那平时都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吗？”

　　古裴没说话，手指在手机边框摩挲着。陈楚平时虽然话少显得有些淡，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不管不问。他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是哪儿不对劲。

　　他想到昨天陈楚主动亲了亲自己。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吗？”

　　“可以啊，记得把医药费转我就好。”唐深知看他。

　　古裴听到就直接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下来，走到门那儿才突然想起来，“你送我回家，车估计报废了。”

　　唐深知翻了个白眼，“车报废了你人就不在了，我帮你送去修了。”

　　“谢谢你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声音。古裴站在玄关处换鞋，地毯上面的拖鞋只有一双，看来陈楚今天并未出过门。

　　他莫名松了一口气，看到旁边的鞋柜又把心提了起来，伸手去开，发现里面只剩着自己的鞋子。

　　“楚楚。”古裴喊。

　　公寓里面没有人应他，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走进屋里，发现客厅上的拼图不在了，另外的杯子，衣物都不在。他走到卧室，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拿起来一看，是陈楚的笔迹，一笔一划，看得出来走的时候并不匆忙，反而有些坦然。

　　陈楚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

　　“古裴，我走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明明是疑问句，偏偏后面加了一个句号。陈楚知道他听不到古裴的回答，只是自欺欺人的问好不好。

　　又是和当年一样，一声不吭的就走，就为了逃离自己。古裴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灾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爹妈都是烂人，喜欢的人一直纠结于自己的本性，离开自己。

　　古裴自嘲的想，可能就是命犯孤星吧。

　　他红着眼睛从兜里面拿出手机，打开和陈楚的对话框，最后一句话是陈楚昨天晚上发的，那个时候古裴已经昏迷在医院呆着了。

　　陈楚跟他说，“我们尝试过了像对真正的情侣，可是我们都在蒙骗自己。我们也在努力着有最好的结果，可是柴米油盐以及生活琐事还是会让我们产生间隙。”

　　“所以我们还是分开了，我走了，古裴，我想要你不伤心，我也不会伤心的，听我的话，好不好。”

　　古裴的手都在颤抖，他拿着手机，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打出一个字，最后连成一句话，然后发送。

　　消息后面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又是这样。

　　“陈楚，不好，我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