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黄色宇宙

25、第二十五章

　　隔天一早，古裴酒醒了起身洗漱，做好早餐之后去卧室俯身轻吻陈楚的脸颊，“我去剧组了。”

　　他的身上没有酒味，是清新的牧羊少年味。

　　陈楚翻了个身眨巴着迷糊的眼睛看他，双手缠上古裴的脖颈，头往上仰，轻触古裴的嘴唇，“晚上见。”

　　早餐的阳光斜射进来，男人的样子可口，古裴怔了一下，笑说：“好。”

　　说完摸摸陈楚的头，离开了公寓。

　　里面又是一片寂静。

　　墙上的钟表似乎喧闹着，震耳欲聋的。从客厅传来的香气在提醒陈楚，公寓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抬手揉揉眼睛，眼睛里面恢复清明。

　　放在枕边的手机亮起来。

　　冉燃说，你决定好了吗？

　　陈楚记得他将自己和古裴在一起的消息同冉燃说时，冉燃说很棒，但也会小心翼翼询问他，你决定好了吗？

　　同一个句子决定了两种不同的结局，陈楚和古裴终将是走散的。也许会有一天兜兜转转之后，在某个街头相遇，陈楚希望像电影里面一样，他看他一眼，他回望过去，然后落在眼里面的满是释怀。

　　彼时古裴会牵着小孩的手 小孩会叫他爸爸，然后叫陈楚叔叔。

　　他没在深想，从床上起身走进书房，把盒子里面的MP3拿出来丢进客厅的垃圾桶，然后把剩下的两个笔记本烧成灰烬。

　　陈仁康经常说事不过三，陈楚断了联系方式是第二次，丢MP3是第二次，笔记本烧了三次。

　　缘分散了。

　　陈楚收拾好行李，把书打包发了快递，换好衣服之后把行李以物流方式寄往隔壁市。下午走进咖啡厅，远远看见了冉燃坐在尽头的桌子，她变柔和很多，以前身着三个冷颜色以上，如今是白色或是粉色温和的颜色。

　　他走进坐下，“徐文洲呢？”

　　冉燃笑笑，“他爸在病房里躺着，在去想遗嘱的事儿呢。”

　　陈楚没说话，徐文洲和他父亲的关系同自己其实很像，在一定规划的路上行走，陈楚走岔路决定回到原来的路，而徐文洲走岔了就一直走下去，这也是导致他和他父亲矛盾不解的原因。

　　“他爸其实很爱他，只是方式不对。我和徐文洲下个月结婚，你会来的吧。”

　　陈楚点头，“会来的。”

　　服务生上咖啡，冉燃知道他的口味，就先点了单，并未等多长的时间。

　　陈楚不知道接什么话题，抬杯子喝一口，听她问：“你真的打算一声不吭就搬出来？”

　　陈楚纠正她，“我并没有一声不吭，我在客厅桌上留了纸条，而且我不是搬出来，是回去。”

　　冉燃望他，眼里面是陈楚看不懂的情绪，里面混杂得太多，并未分清含着哪些。她手指敲着玻璃杯壁，里面的咖啡晃出一圈一圈的花纹，“我其实并不赞同你的这种做法，你还是在自欺欺人。”

　　陈楚问她，“你有心理医师资格证吗？”

　　冉燃怔了怔，哪会不懂他的意思。换做平常人可能会直接回答，然后陈楚再用陈述的语气讽刺。冉燃和他始终还是认识了十年左右，听到这话冷哼了一声，“你一直都依赖你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你并不问问古裴的感受。不是古裴自私，是你自私。”

　　“可是人都是利己主义。”陈楚看了眼窗外，“我唾弃这种行为，所以我只会权衡每个人的利弊，然后来想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陈楚的语气认真，他一直以来也是如此。冉燃不理解他，可又觉得他可怜。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机器人，在陈仁康去世或者是和古裴的感情面前有了波折之后，才会有情绪波动让他有一定的失误。

　　冉燃没说话，抬杯子喝了两三口咖啡，咖啡的热量传到手心，温温的。

　　陈楚的思想太过固执，她无法去掰正，可能有些事情要他自己面对然后明白过错解决。冉燃替古裴觉得不值，又觉得陈楚太过可怜，一个蒙在鼓里被做了安排，一个瞒着潜意识做决定。

　　她拿过手机发了一两条消息，回过神来，问他：“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陈楚张了张眼睛，“去找我妈，陪我妈度过后面的日子。我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想，和我妈一起去找陈仁康，但心理医生说我太过悲观，让我适当放松学会取悦自己。”

　　“心理医生是对的，你该劝劝自己。”

　　“劝不了的。”

　　冉燃说他太悲观了。

　　陈楚没再说话，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都说服不了彼此，索性不再谈论将这件事情就此停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不用劝，到头了就会有彼此的错误与否。

　　从咖啡厅出来之后，冉燃打车回家，陈楚打车去机场。

　　上车时候冉燃递了一个本子给他，没说什么本子，只说：“伴郎服到时候给你寄过去看大小，你一定要来，阿姨身体好的话也让她来。”

　　陈楚说好。

　　出租车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在后视镜看他一言不发，说了开头两句话没再打扰。风轻和，陈楚坐在后排，看着冉燃递给他的本子。

　　封面是纯黑色的，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案记号。他翻开扉页，上面简简单单两个字，古裴。

　　陈楚心里面一紧，居然没有想要翻开的意味，堪堪停在了第一页。

　　他怕翻开之后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后悔于他而言是最不该发生的。

　　陈楚闭了闭眼，头靠在座椅上，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一旁。

　　过了会儿，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手机，给冉燃发了一句谢谢。

　　冉燃立马回复，“那是古裴高三的日记本，当时也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收作业的时候我看到落在地上，好奇着翻了几页，发现上面全是关于你，然后就偷偷拿着。”

　　“他心里面有你，不单单是你自己认为的样子。你该和古裴好好谈谈的，你不要再一直自欺欺人，你们本来可以有更加美好的结局，不是非得这样。”

　　“我作为见证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算我求你了，陈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