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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炮灰采药女13 ...

  •   三年一晃而过。

      靠着“游寻”那端方君子、心怀苍生的人设,也凭借束星澜自身惊人的天赋,医蛊两道她越发精进,终是彻底取信了皇帝。

      有了束星澜这么一尊大佛在,皇帝又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光阴,后宫之中承欢有孕的妃子不知尔尔,若不是她的长生药方愈发完善,从阎王爷那儿抢回的病人更多,怕不是早就摘了“神医”的光环,成了京中人人皆知的送子仙人。

      同梁王的联络自然是转入了地下,束星澜也从未在这方面改过口,一如从前的视梁王为明主帝星,甚至特地多次在往来书信中留下把柄,把梁王父子俩哄得那是高高兴兴。

      皇帝和梁王都将其看作最是忠诚的心腹。

      说是心腹,倒也不尽然,主要是束星澜营造的形象太过良好,相信“游寻”此人绝不会做出背叛之事罢了。

      束星澜也在双方不停的博弈之下,一路顺风顺水,先是进了太医院,又在钦天监领了差事,在接二连三地“测算”出几场天灾人祸,将险些屠了城的两场瘟疫按死之后,她成了本朝第一位国师。

      国师,这个只在前朝才有的官职,刚被提出的时候,朝臣并不是不曾反对的。

      但问题就在于,得了束星澜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不同派系不同身份,有实权的宠臣,也有世袭的侯爵,多方牵扯之下,最先提出这件事的官员反倒不起眼了。

      束星澜成了国师之后,梁王自觉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便想着同束星澜再讨一份回春丹。

      虽然这些年里束星澜偶尔会给他送上一颗,道是有了新进展,因而梁王手中存货是有那么些的。

      可这等保命去病的神药,谁会嫌少呢?哪怕自己不用,也可以给旁的人用不是。

      收到信的束星澜自然不在意这么一两枚丹药,毕竟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长生药,因而当场就将装了药的小瓷瓶和“感恩涕下”的回信一同让暗桩寄了回去。

      一炷香之后,束星澜就打包好了同样的两件东西,将收信人换了换,原样送了皇帝一份。

      而长久以来,在她不着痕迹地暗示之下,梁王与皇帝的矛盾越来越深,且由于梁王身体越发强健,少年皇帝对这位功高盖主的皇叔也越发的忌惮。

      谋划到了此时,束星澜终于可以开始收网。

      因此成了国师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给皇帝的回信里,不经意地提到当下军中一名小将,年轻力壮,天赋过人,敢打敢闯,屡屡救灾有功,人品过硬,御下有道,在他管下的那一小支队伍在民间声誉极好,连他这等久居宫中的人都有所耳闻。

      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孤儿,没权没势,毫无根基,好用,更好掌控。

      当前正是大雍与漠北关系最差的一段时间,争端摩擦不断,这也是梁王能立于不败的底牌——军权。

      当然,束星澜并不会真的把这些东西都在信里写出来,微提一提,能引得皇帝好奇即可。

      这位君王是个多疑的性子,有了兴趣和疑点就会去查,自己查出来的,他才会信。

      能查出来的那些消息自然会是和他心意的,不和他心意的,那就怎么都查不出来。

      果不其然,不出一个月,宫中的禁卫军便开始有了些许调动,最引人瞩目的是,禁卫军的副统领竟换成了个没什么背景的少年。

      朝中还为此吵了不少天。

      那段时间每每上朝时,梁王脸都黑成了锅底。

      京中的禁卫军本就是皇帝直属管辖的小股武装,是确保皇位稳妥的最后一道防线,将领要换人,听从皇帝的调遣再合理不过。

      可朝中谁人不知,这是皇帝想将手伸向梁王的军权,否则,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有什么能耐当副统领,还不是皇帝想将他推到人前,积攒些许经验,日后才好继续一步步拱他上位,让两人打擂台。

      梁王心中愤恨,在后续与束星澜的交流中也不免透露了一二,对此,束星澜只回了两个字——“放心”。

      这态度叫人琢磨不透,梁王难免多想了些。

      放心?

      放什么心?

      为什么放心?

      这新统领是游寻的人?还是皇帝并无此意?亦或是那人其实没什么本事,皇帝打错了算盘?

      可不管梁王怎么抓心挠肝,束星澜都没再解释,只道若要举事,此乃良机。

      梁王父子俩得知这话,俱是浑身一震。

      这三年期间,束星澜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对局势的判断力,可以说便是梁王身后的那一堆幕僚,都没一个能比得上她在梁王心中军师的地位。

      若不是她三不五时就摆出一副不想干了,想出去为百姓游走治病的模样,梁王或许都已对她起了杀心了。

      大雍国的君王,那可都是一脉相承的多疑,祖传的杀人不眨眼。

      …………

      中秋月圆夜,乃是人们阖家团聚的好日子。

      难得今年国库不吃紧,宫中便决定今年中秋大办筵席,好好庆祝一番。

      而束星澜身居国师之位,自然是要在这种重要时刻为皇室祈福的。

      因而一整个白天,她都穿戴着最为华丽长袍,顶着硕大的金冕,按照礼部新研究出来的仪式走程序。

      在帝后嫔妃们祭祖之时,她带着一小队禁卫军,手执国师杖,端庄肃穆地在京中——绕圈。

      百姓们从没见过这种新鲜事,闹哄哄地挤在街两侧,争抢着去看这位传说中仙人似的国师,哪怕被禁卫军屡屡用刀鞘驱赶也次次又扑了上来。

      嚯!这国师瞧着可真年轻、真俊!

      百姓们大多是没什么文化的,见到这样朗如皎月的人物,也只说的出一句“好看”、“俊俏”。

      不知是谁先开了头,从楼上砸下了一朵鲜花,正扔在了束星澜的肩头。

      她愣了一愣,温柔地摘下花,捏着那红花朝掷来的方向浅浅一笑,顿时引得一阵尖叫。

      紧接着,暴雨似的鲜花、帕子纷纷砸了过来,比状元探花郎们游街还要有气氛。

      也是,这般神仙样的人物,可不比三年一度的状元郎们罕见多了!

      那可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呢!

      束星澜见此情状,不得不加快了脚步,才在加重了的拥堵之下走完了全程。

      随后,便是回宫中举办的祈福仪式。

      在束星澜看来,跟跳大神似的。

      可她还不能露出半分勉强之色,否则便是不尊帝意、不知好歹。

      如此重要的仪式全权交给了她来主持,任谁看了不觉得这是束星澜简在帝心的象征呢?

      又是好一番折腾。

      好容易到了晚宴,束星澜的座次排在了皇帝最近的右侧,而左侧的位置正是留给了梁王,只是那座位一直是空着的。

      束星澜来的并不算早,她刚落座没多久,筵席便正式开始了。

      皇帝举杯,随意说了几句,群臣纷纷应和,后妃或为帝王斟酒,或为其夹菜,或三三两两的说笑,一派的热闹喜庆,似乎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

      因着束星澜此时超然的地位,不少自诩同她有几分交情的大臣们不免拉着她喝了几杯。

      谁料,从未在众人饮过酒的国师大人没一会儿就面泛红晕,颊生红光,双眼迷离着露出了醉相,甚至在勉力撑着想起身时不慎打翻了桌上的好些菜肴,淋了满身的汤水。

      皇帝见状,也只好无奈地遣人带国师大人下去换衣醒酒。

      束星澜就这么半醉半醒地被一个手戴翠玉镯的宫女扶了下去,回宫歇着。

      说来也怪,皇帝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哪怕不停给束星澜升官加爵,却仍将她拘在宫中居住,并未允许她在外建府。

      她若真是个男儿身,整日里接诊那些个莺莺燕燕……这皇帝就不怕头上跑马吗?

      宴会进行到一半,大殿的门忽的又开了。

      一身风霜的梁王大踏步姗姗来迟。

      高坐殿堂之上的少年皇帝眯眼瞧着来人,眼底全是狠厉的凶意。

      “哈哈哈,叔叔来迟了,我的好侄儿该不会生气了吧!”梁王爽朗大笑,脚步不停地走到了大殿正中。

      原本伸展着柔肢的歌姬舞女们被梁王的煞气骇到,惊呼声刚出口就被强吞了回去,飞快地退下。

      群臣静默,一时之间大殿上竟只有这叔侄俩的呼吸声。

      皇帝眸色几番变换,才缓缓出声:“怎么会呢,您可是我的好皇叔啊。”

      说完,不等梁王出声,便用眼神示意两边伺候的太监赶紧引其落座。

      “坐就不坐了!”梁王看起来心情好极,右手抚上佩刀的手柄,缓慢摩挲着。

      这个动作深深刺痛了皇帝的眼。

      摄政王可佩剑入殿,见帝王可不行礼——但那是对于幼帝而言!

      他去年就已及冠,儿子女儿加起来都有十几个了!

      历朝历代,有几个皇帝能做的像他这般窝囊。

      皇帝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下,正要同这老匹夫再客气两句,就听到他朗声道:“今儿是个好日子,诸位肱股之臣也都在,可真是巧极了。”

      好什么?不就是个中秋……皇帝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

      “皇叔!”他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而显得嘶哑粗粝。

      摄政王却仍旧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两张文书来,展开,示意侍从一份在群众中传阅,一份放上了帝王的桌案。

      皇帝立马将纸抓在手中,随意看了两眼,那上面的字字如刀刀,句句戳心。

      “好一个不堪帝位!好一个仿效尧舜!”他一脚踹翻了矮案,怒指摄政王,“慕容寒!你这是想造反吗!”

      梁王慕容寒面上没有半分心虚,依旧笑呵呵的,仿佛是世上最亲善的叔叔。“侄儿,话可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你我二人都是皇族血脉,既如此,天子之位,能者居之,何错之有啊?”

      气极了,慕容朔反倒冷静了下来,只双眼红得滴血。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众臣,见往常梁王派系之人虽都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却也露出几分震惊恍然来,便知道今日这事并不是蓄谋已久的。

      “叔叔,你老了,就该好好颐养天年,怎的就老糊涂了想不开呢?若你此时收手,侄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留你个全尸。”

      梁王脸上全程挂着的沉着笑容这下真的消失了。

      即便有了神医给的回春丹,年老也是梁王最痛恨的字眼。

      他忽的没了同慕容朔打嘴仗的兴致,掀了掀眼皮,语调极平:“我儿的三十万大军已在城门外。诸位!”

      被梁王看到的人全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可要好好考虑啊……今日是中秋,本王不欲为难诸位,只要在这请愿书上签了字,自可平安离去。”

      言下之意明显得很,只有签了字的,才能平安,没签字的怕是只有“离去”了。

      “我知晓梁王武功高强,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倒不知你的那位好世子,看不看重你的这条老命了。——你真当我是无知稚儿、会束手就擒吗!”

      话音刚落,皇帝看也不看梁王骤然变了的脸色,朝着殿外高呼:“来人!将这贼人给朕拿下!”

      随着天子的呼救,殿外立即便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是禁卫军。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束星澜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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