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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WALL ...

  •   24.
      大衣换成了羽绒服,这个冬天失比得多。谈及过去,矛盾的双方各有说辞,从来都没有绝对的错误,没人会在意本真,只会把目光放在人情世故以及外界对此的看法。
      初雪在今年的第七天落下,好奇的南方同学们纷纷出门驻足眺望。林望北抬头望向窗外,我们在十八岁的年纪完成十七岁时的梦想,每个补习生都有一段难以诉说的过去,心酸、悔恨、遗憾都将随着这场初雪被掩于地下掩于心底。林望北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自打上次苏风懿的婚礼前见过一面后他与白泱生已有许久不曾见面。虽在一个学校,仿佛却是身处在不同的城市。等待从来都不是林望北的风格,但对方是白泱生,他改变的心甘情愿。
      在路灯照耀下的天空有些昏黄,鸣笛声如约而至。急躁、迫切。一个迫切迎来黎明,一个急躁踩下油门。林望北双感而至,越发觉着自己本质和它们无异,这是个痛点,万物皆有共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已知结果却仍在翘首以盼。
      白泱生心不在焉地双手插兜走在校园里,身边是成群结队放学归家的同学,他混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雪还在下,打今儿中午到现在就没停过,他在南方也好多年没见过雪了,若是有林望北在就好了,路一道走,雪一起赏。
      但他现在心情很乱,结束了苏风懿的事情过后,他一直没想好要以什么姿态去面对林望北。他与林望北的交情是从自己坦白那晚开始的,或许现在的关系是他一厢情愿的结果,或许更是别人出于同情的施舍。
      算了,不想了。是否该结束了呢?将这一切,就此结束。
      正走着,突然自己被拉进了旁边的一个空置教室,周遭的光都不见了,就只剩下对方的一双眼还扑闪扑闪的像星星。白泱生有些无措,他呼吸此起彼伏,在黑暗中拼了命地想睁大眼睛看清对方,可却被熟悉的声音给劝退。
      “是我。”林望北叹了口气,手撑着紧闭的门,把白泱生牢牢困在手臂中。他总想的很多,面对白泱生可却什么都说不出。
      “对不起。”没想却是白泱生先开了口。白泱生整个人倚靠在门上,仰着头有漫不经心又有点疲累,他抬眉,就不住地叹气。
      “我其实........你需要多久的时间走出来,去恢复,我其实都可以等。你,就是没必要躲我,需要时我和我说声,不需要给个准信,我保准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别躲我,模模糊糊的,我整天过得莫名其妙。”林望北从来都不会准确表达自己的心意,爱能说成恨,真的说得跟假的似的,他有些不确定的抬起试探的目光去打量手臂里的人,像是用尽毕生所学去做一道阅读理解。
      白泱生在过去的爱情里总是处在最卑微的那方,他的所想、他的所受其实早已不那么重要,他自己早已与这种荒诞的设定达成一致。但今夜在这个人的面前,他的骄傲自豪,他的重要性被重新搬上台面,放到阳光下曝晒,晒得他全身暖意满洋。他从前的不堪合着今夜的雪被长埋于地下,外面学生们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一墙之隔黑暗的教室里,是两个逐渐融为一体的灵魂。

      苏风懿躺在床上,身边是早已习惯的陌生。他爱这份陌生,不论身处何处。
      但此时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使得他不得不去思考这份爱意,陌生的爱意,无厘头的爱意,像是枷锁,无形地把他禁锢在这里,在这张床上,在这个女人的身边。他开始渴望再见一面白泱生,带给他快乐、自由的人,不,是灵魂。
      这股渴望烧遍了他的全身,他开始剧烈地幻象,曾经的种种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他一边疯狂地啃噬这份记忆,一边又受到这份记忆的侵蚀。现实与记忆交织,他在记忆中迷失了自己。
      真正打破这份几近疯狂地幻象是在收到一份信件后。那是一个黄昏,苏风懿刚刚从公司下班回到小区。他打开了用大信封装着的纸质文件,文件内容让他第一次觉得不寒而栗。一直以来,他把他对白泱生所做的一切归结为爱情。他是爱白泱生的,这无疑。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人把爱情当做犯罪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收起文件,拨通了一则电话。
      林望北这几天茶饭不思,一诊的热度已经过去,他所有的力气像花光了般使他疲惫不堪。他倦于思考,他在焦灼地等待,这个法治社会的光芒。
      这天中午下课,白泱生这一月来第一次主动来见林望北,这是林望北从没想到的。他露出久违的笑脸,这时他是个被爱包裹的玩童。
      白泱生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眼睛下的黑眼圈隐隐可见。林望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伸出想要捧起白泱生脸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尴尬地一笑,想就此略过。对于白泱生,他谨慎又小心地呵护。
      谁知白泱生弓腰,把脸轻轻放在林望北手掌心中,突如其来的凉意使得林望北止不住地想要给予温暖,他顺势抱住白泱生,下巴磕在他肩上,用力之紧时间之久。就是这份拥抱,像是把数月以来难言的关心尽道而来。至此白泱生才后知后觉,林望北的感情炽热又隐忍,相较于苏风懿沉重而痛苦的爱,林望北的爱显得尤为的美好。这是份合适的爱。
      “林望北,别等了。”白泱生目似瞑,轻声说道。
      林望北错认为是让他别等白泱生了,着急忙慌地想要开口,谁知怀中的人又开口道“苏风懿,他.......哎,我们算了吧。”长达十多年的苦痛纠缠在算了吧三个字里纠结成一团,林望北反复咀嚼这份苦涩且悲痛的字眼,半晌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世上最害怕的事情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这是一诊备考前某一个复习的深夜白泱生亲口告诉他的。一直以来,他把白泱生当成他的目标,人间理想,可惜这个目标在他还没有达到之前就已经崩盘。活得聪明又清醒,可人难得糊涂,林望北在自我安慰。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看到姓苏的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吗?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了,为什么快成功了却要放弃?”林望北不是一个爱追问的人,认可就照做,不认可就当一阵风在耳旁吹过,他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态度、观点和立场,他觉得这样会让自己跌入深渊,会失了方向。
      白泱生摇头,眼里留不住的心酸,事与愿违,这个世上从来不是想做好什么就能做好。能淋漓尽致地展现现实二字的从来都不是在学校。过去的他活得太封闭了,就在学校里,在苏风懿的爱里。学校里努力学习是可以看的回报的,苏风懿的爱里还有痛苦留得他品尝,现在脱离了这一切,回归本质,种种夹杂的全是骨感刺痛的现实。
      “事物都有相对性,这就是如此的令人恐惧。苏风懿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了,然后呢?他的妻子呢?现有的公司呢?你让他们何如?我们和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是受害者,我们肉长的心还是会痛苦,会怀疑。可他们呢?这是不应该的,不该让这么多人牵扯进这份痛苦里来。”白泱生讲得激动,他在讲道理,讲所谓的道理了,不该这样的,不是么?
      “有时候讲出一些道理不是为了教导他人,而是为了安慰自己。白泱生,我不介意你的观点,我尊重你。选择把他人即将承受的痛苦包揽在自己身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也不介意,当是陪你跑完了一场赛跑吧。但是初衷变了,什么就都变味儿了,你明白吗?”
      白泱生点头,林望北就难受。
      他松开抱着白泱生的手,寒风就止不住地往他们中间钻,筑起了一道墙,透明的墙。能看到对方模样可却再也触摸不到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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