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搭讪方式》溯流回川

9、第 9 章

　　一室寂静。
　　小姑娘的哽咽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仿佛放大了数倍。

　　季云深长腿交叠，靠在沙发上，“嗯，你不来救我？”
　　季念哭得更伤心了，“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来救你？”
　　季云深：“那你不跑？”
　　季念理直气壮：“谈判啊！”

　　苏祈原本想解释，但现在也好奇小姑娘想说什么。
　　于是他把电线又绕了一圈。
　　季念：“……”

　　他瞥了苏祈一眼。
　　苏祈无辜回望。

　　季念见那“杀手”慢吞吞地把线又绕了一圈，并挑衅地看了眼季云深。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季云深这么柔弱可欺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麻药，居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季念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气说：“你不要杀他。”
　　苏祈笑眯眯的，“嗯，为什么？”
　　季念深吸一口气，大声吼了出来：“因为他活着价值更高！”

　　苏祈：“……？”
　　季云深：“……”

　　季念像是斟酌好了措辞，语速飞快：”你不也是为了钱来杀他的吗，虽然我小叔总是装逼很欠揍，但是他活着你能拿到更多的钱。”
　　总是装逼的小叔静静看着她。

　　季念：“你把他囚/禁，关小黑屋，捆起来，然后一点点搜刮他的钱财不香吗？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苏祈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忍不住想笑，脸上绷住了，但身体轻轻在颤抖。
　　他语带笑意：“你这小棉袄有点漏风。”

　　季云深沉默两秒，叫她的名字：“季念。”
　　季念：“啊？”
　　季云深：“零用钱减半。”
　　季念如遭雷击：“为什么？！！”
　　季云深冷冷道：“因为我装逼还欠揍。”

　　季念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她看着“杀手”把线解开，对她说：“我是你的家教老师。”
　　季念悲愤地哀嚎：“你们钓鱼执法。”

　　她此时甚至顾不上为什么会撞见先前那一幕，和季云深据理力争起来。
　　但季云深并不理她，“回屋去。”

　　季念噘噘嘴：“那哥哥，走吧。”
　　苏祈正想应，季云深打断了他：“你先去。”
　　季念：“为什么？！家教你也要减半吗？”
　　季云深淡淡道：“他要给我吹头发。”

　　正准备放下吹风机的苏祈：“……”
　　突然怀疑是不是撞破了什么特殊关系的季念：“……”

　　季念一脸恍惚地回了房间。
　　苏祈认命地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吹头发，吹得格外小心。

　　季云深的头发很密，出乎意料得柔软。
　　他感受着另一人的手指在发间穿梭。
　　苏祈的动作很轻，仿佛不好意思碰到他，总是若即若离的。

　　男人头发短，很快就吹干了。
　　苏祈把吹风机收起来，掌心似乎还有头发擦过的触感。

　　“苏祈”男人突然开了口。
　　苏祈扶着茶几的抽屉，“什么？”
　　季云深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安静地注视他，“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原来是告诉他季念的房间。
　　苏祈比了个“OK”，“那我去上课。”
　　他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开了句玩笑：“那季老师，你岂不是师祖？”

　　季云深：“不要，听着太老。”
　　苏祈闷笑了一声。

　　苏祈发现，不知不觉间，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下来。
　　仿佛窥见了季云深生活的影子，就不再遥不可及。

　　季念在书房。
　　苏祈敲门进去，打量了书房一眼。

　　书房很大，三面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桌子一角还摆着一些文件，苏祈隐约闻到一丝木质香气，跟季云深的味道一模一样。

　　季念冲他招招手：“哥哥，过来坐。”
　　她把椅子挪过去了一些，“你坐我小叔的椅子吧。”

　　苏祈坐下来，“我们从哪开始？”
　　季念没回答，托腮仔细打量他，“哥，你把美颜关了吧，不开美颜好看多了。”

　　苏祈摸了摸脸，“是吗？”
　　季念咬牙说：“对啊，就是因为你的蛇精脸，我刚没认出来。”
　　苏祈：“……”

　　季念悲从中来：“你怎么可以跟我小叔一起框我，你是我叫来的帮手。”
　　苏祈低低咳嗽一声。
　　季念：“你知道对你的影响多大吗，我零用钱少了，买衣服的钱就变少了！”
　　苏祈拿起她的作业本翻看，“少就少吧，我的衣服你穿不了。”

　　季念嘟嘴：“我可以送小叔。”
　　苏祈抽抽嘴角，“他也穿不到吧。”
　　他无法想象季云深穿那些衣服的样子。

　　苏祈好奇道：“你怎么不让你小叔教你，他出的题目，由他讲解正合适。”
　　季念说起这个就来气，“你知道吗，他总是拉踩我！我不知道他还教过谁，他总说他有个学生悟性很高。”
　　苏祈：“…………”

　　“然后呢？”
　　“没然后了，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在嫌弃我。你说他怎么那么讨厌。”

　　苏祈摸了摸鼻子，“可能季……季先生，是在鞭策你。”
　　季念：“哼！”

　　季念见他总帮季云深说话，狐疑道：“你们是不是认识？”
　　苏祈面不改色：“怎么呢？”
　　季念歪头想了想：“我叔可讨厌别人碰他了，更别说是头，真是动一下就死，他还让你帮他吹头发，说，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苏祈拿起左手看了看，“那我去把手供起来。”

　　季念直觉他俩有什么猫腻。
　　但见苏祈坦荡大方，怎么问都问不出所以然，反而被苏祈布置了一堆作业。

　　季念哀嚎一声，投入了学习中。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跟苏祈结束直播的时间差不多。

　　季念很满意苏祈，比季云深温柔太多，也耐心很多。
　　在苏祈离开书房之前，她拉住苏祈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哥你明天还来吗？”
　　苏祈：“来。”
　　季念霎时眉开眼笑，“那我等你啊。”

　　走到客厅的时候，客厅点着一盏小灯。
　　季云深不在。
　　苏祈也不知道他在哪，便没打招呼，径直出了门。

　　快入秋了，夜晚有些凉意。
　　地铁已经停运，苏祈慢慢走着，准备到门口去找个共享单车。

　　他路过车库出口的时候，一辆车开了出来。
　　苏祈索性站在路边，等他开过去。

　　但车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穿戴整齐的季云深敲了敲方向盘，“上车。”

　　苏祈愣了愣，“你没睡啊。”
　　季云深看着他：“还早，先送你回家。”

　　苏祈看了看时间，“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回去。”
　　季云深淡淡道：“你可以继续磨蹭，会更晚。”
　　苏祈：“……”

　　话说到这份上，苏祈没有再拒绝，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苏祈系上安全带，车子驶了出去。

　　季云深问道：“你原本打算怎么回去？”
　　苏祈：“到门口找个共享单车。”
　　季云深顿了两秒，“你觉得这里会有共享单车？”
　　苏祈：“……”

　　住在这里的住户，哪里会需要共享单车。
　　果然苏祈在路边一路看过去，在离小区两公里的地方，才看见了共享单车摆放的位置。
　　苏祈：“……其实两公里也还行。”
　　季云深作势掉头：“那我再开回去？”
　　苏祈忙说：“别啊，这多浪费油钱，都开到这了。”

　　季云深：“住址。”
　　苏祈：“光明街111号。”

　　这地址有点耳熟。
　　季云深回忆起这就是他服装店的地址，问：“店还没关门？”
　　苏祈：“哪儿啊，我睡那，就二楼。”

　　二楼。
　　那站个人都挤的小破店二楼，只怕也没好到哪里去。

　　季云深皱眉道：“你很缺钱？”
　　苏祈笑了笑：“谁不缺钱。”
　　他又说：“住店里挺好的，光明街总闹贼，有我睡那也没贼敢过来。”
　　季云深轻笑：“那我还要夸你勇猛？”
　　苏祈：“您随便夸，我都接受。”

　　季云深瞥了他一眼。
　　苏祈被他看得想说什么都忘了，“怎么了？”
　　“没怎么。”
　　季云深看他比之前放得开，也没有提醒他。

　　自从相逢以来，苏祈和别人相处都很自然，到他面前却总是很拘谨。
　　季云深没表示出来，但内心深处总觉得不太高兴。

　　车稳稳停在服装店门口。
　　店还开着，李知正在等他回来。
　　苏祈解开安全带，正想道别，突然记起什么，“老师，你早就知道家教是我？”
　　季云深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手机递过去。

　　这是一段直播录屏。
　　苏祈两只手都提着一件毛衣，他自己身上也穿着一件，嘴里还不停说着话。

　　“小明买了四头猪和两只鸡回家，他能拿得了吗？司机按脚收钱，每只三块……这什么黑车？这题很简单，您把脚给算出来乘以三不就完了？”
　　【是，但我孩子非说鸡有四只脚，主播你劝劝他？】

　　“劝什么？让他相信鸡有两只脚？你就说鸡嫌自己不够高，站起来了所以只有两只脚，另外两只，在远古时期变成了手，现在已经退化成了鸡翅膀。”

　　苏祈：“…………”
　　后面还有一些内容。
　　苏祈直接把视频关了。

　　季云深手指轻点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思维缜密，逻辑满分，可以做我侄女的家教。”
　　苏祈面红耳赤。
　　快闭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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