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搭讪方式》溯流回川

16、第 16 章

　　这顿火锅让苏祈开心了好久。
　　季念捧着碗吸溜汤，感慨道：“家里好久没开火了，哥哥你下次再来啊。”
　　苏祈：“你们不在家吃吗？”
　　季念抱怨道：“小叔看起来像是经常做饭的人吗？他能记起吃晚饭就不错了。今天他本来想带我去外面吃，我说想叫你一起吃，他才同意在家做。”

　　季云深瞥她一眼：“你能吃多少？还只知道吃，不知道帮忙。”
　　季念大声说：“我是小孩！小孩！”
　　季云深不理她。
　　季念“切”了一声，给苏祈夹了一筷子土豆，然后赶在季云深下筷之前，从他手中又抢走几块土豆。
　　季云深：“……”
　　苏祈看着满满一碗土豆，忍着笑说：“想吃吗？”
　　季云深唇角轻抿，似乎犹豫了几秒，才说：“不想。”

　　苏祈扭头问季念：“给不给？”
　　季念：“给吧，万一下次想吃，他不给做怎么办？”
　　苏祈点头：“很有道理。”
　　他把碗递过去，“自己夹。”
　　“说了不想。”季云深淡淡地说，拿起筷子从他碗中夹走两片土豆，“吃不完可以直说。”

　　季念：“这叫什么？”
　　苏祈：“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季云深挑眉道：“下次还想不想吃？”
　　两人对视一眼，噤声。

　　吃完火锅，他们回书房复习。
　　季念心情很好，在拿书的时候对他笑：“哥哥你要是女生就好了。”
　　苏祈：“怎么说？”
　　季念：“你可以嫁给我叔叔啊，我们就可以成为一家人，经常一起吃饭。”

　　苏祈翻书的手顿了顿。
　　良久，他才轻轻笑了一下：“是么。”
　　也对，季云深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

　　他的余光瞥见季念含笑的眉眼，忽然想起她从未说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只是偶尔从与她闲聊中得知，她跟着季云深已经很久了。

　　苏祈把心思压下，捧起书：“好了，我们来划重点……”

　　……

　　天海市最近一直在搞文明城市。
　　这事本来也不关苏祈的事，但据说检查的领导把光明街列为了考察对象。

　　这天苏祈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外面的争执声音给吵醒。
　　李知不耐烦地翻了几个身，“什么事啊大清早就吵？”
　　苏祈抱着被子，迷迷糊糊推开二楼的小窗户往下看。

　　只见以他店铺为中心，泾渭分明地站着两拨人。
　　一拨人以阿龙为首。
　　另一波人……
　　苏祈把头往外面又伸了点，忍不住“哇”了一声。

　　住在光明街一年，他就没见过那么多背着小包，气势汹汹的居委会工作人员。
　　平时只见过负责这一片的小姑娘，每次她来都是跟受气包一样，碰到个人能哭晕过去。
　　但这一次，小姑娘的身边有了十几个人。

　　阿龙老大不高兴：“知道你们要工作，那你们也不能影响我们的工作吧？我台球桌摆外边怎么了？”
　　烧烤摊小王最是激动：“我就问问你，我烧烤摊摆在外面怎么了？怎么了？你让我不要摆摊，我喝西北风啊？”

　　为首的中年妇女声音尖锐：“我不管，我们要搞文明城市的，要是妨碍了我们评选，你们就是这座城市的千古罪人！”
　　神他妈千古罪人。
　　小王：“我不管，你要敢动我的摊，我对你们不客气。”
　　中年妇女当即捂着胸口往后倒：“哎呦，哎呦……我的心脏好痛。”

　　小王：“……”
　　苏祈：“……”

　　苏祈一把把李知拖起来，“睡个屁，起来看热闹。”
　　光明街的人一向横惯了。
　　但是管辖这一片地方的居委会也不是好惹的，各个都彪悍，还戏精。
　　现在在楼下闹着打120。

　　李知就没睡着，他听了两耳朵，挠挠头说：“摆摊都不让摆啊？”
　　苏祈：“是，好像是想让他们都去附近新开的商铺，但那地方租金多贵，还没人烟，鬼才去。”

　　李知：“违章建筑呢？”
　　苏祈随口说：“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拆。”

　　苏祈话音刚落，两人没有一人说话。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

　　苏祈睁大眼：“草？”
　　李知也傻眼了：“不是吧？”

　　手机正好在此时响了起来。
　　苏祈抓起手机，心里咯噔一下，“是房东。”
　　李知催促：“快快快接。”

　　苏祈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房东支支吾吾地开口：“小苏啊……”
　　苏祈感觉上刑都没那么痛苦。
　　房东：“刚接到居委会的通知，我们这地方，要拆啊。”

　　苏祈和李知眼前一黑。
　　生意刚有了一些起色，店铺要没了。

　　房东唉声叹气：“我把房租还给你们，你们也知道，我收租那么便宜，就是因为这是违章搭建的，这么多年也没人管，下了通知了要赶快搬走，否则就强拆了。”
　　苏祈艰涩道：“姐，你那还有房子吗？”
　　房东：“没咯，就这一间。”

　　挂了电话，两人久久无言。
　　李知：“怎么办？”
　　苏祈揉搓了一下脸，“还能怎么办，另外找地方。”

　　但说是找地方，并没那么容易。
　　首先地段好的地方，他们根本租不起。
　　地段差的，房租也比现在的贵了两倍。
　　而现在因为不让摆摊，店铺的需求量大了起来，房租又炒了上去。

　　跑了几个地方，两人一无所获。
　　苏祈单手开了瓶可乐，灌了一口，“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实体店铺？”
　　李知愣了愣。
　　苏祈：“就现在，直播的钱要赚更多，也更好卖出去。”
　　李知愁眉苦脸，“是，但是……”

　　苏祈知道他的未尽之语。
　　因为李知的妈妈和苏艳，一直想要一个实体店铺，做大做红火。

　　苏祈一口气把可乐喝完，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抛：“又不是不做店铺了，实在想开，以后再开不就好了？”
　　李知想了想，觉得也是。
　　“但不找商铺，也得找找住的地方。”
　　苏祈还真舍不得这里，虽然夏天蚊子多，冬天冷得半死，但好歹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跟邻居也都熟悉了，换个地方又得适应。

　　苏祈跟李知商量好了，决定先出去找个房子。
　　结果刚走出店门，苏祈就撞上了阿龙他们。

　　阿龙唉声叹气，“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这要拆了。”
　　苏祈：“是……以后我们……”
　　阿龙一把拍上他的肩，打断了他：“苏老板，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我们来一起合个影吧。”
　　苏祈盯着他的单反，突然问：“你这租给我行不行？”

　　李知：“你要干嘛？”
　　苏祈：“拍个写真。”
　　李知惊恐地看着他，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啊？”

　　晚上的直播和家教照旧。
　　直播间有苏祈的颜值扛着，再加上进了不少新货，生意比以往居然还好一些。
　　苏祈身边钱不多，大多都压在了货品上，因此要想租大一点的房子也租不起。

　　来回奔波，苏祈精力再好，也不免有些疲惫。
　　晚上上完课，季云深送他回去的时候，苏祈忍不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苏祈再醒来的时候，季云深不在车里，车已经停在了店铺门口。
　　他身上搭了一件外衣。
　　很显然，是季云深放在车里备用的。

　　衣服上有很淡的木质香。
　　是季云深的气息。
　　苏祈鬼使神差的，低头闻了一下。

　　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车门被打开，季云深坐了进来。
　　苏祈吓得直接屁股离开椅子，跳了起来，哐一下撞到了头。

　　季云深关门的动作一顿，拧眉道：“热烈欢迎我？”
　　苏祈涨红了脸，小心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表情如常，暗暗松了一口气。
　　应该没看见。

　　季云深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他一瓶。
　　苏祈正好有点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季云深忽然道：“你刚刚低头，在找什么？”
　　苏祈：“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