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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乱局乱子 ...

  •   五月前正午。
      烈阳掩去,浓墨挥洒,天边一角隐有血云,暗红似疤伤。
      各界四处,皆弥漫着刺鼻吓人的血腥味,风一吹,血气便能到刮到脸上,钻入鼻息间,令人作呕。
      巨怪哀嚎声,乱战喊杀声成了此刻的唯一基调。
      从天上瞭望环视,便能看到遍地无数大大小小规模的厮杀,不是简单的刀剑拼杀,而是随意一个术法便能将地震陷,将河掀起的仙魔妖鬼怪五界的混战。
      此刻正是天生异象的初始时刻,各界术法将失未失之时。
      混战只维持了两天两日,便五败俱伤,惨痛而归。
      残杀至第二日丑时,天地完全被一片血雾笼罩,地上亦是尸横遍野地堆积如山,林木倒山河污,只剩一片焦土。
      丑时三刻,天空闪过一道白光,而后一阵轰鸣。
      各界人马一惊,再以手掐诀,无论修为多高,都跟个凡人似的无能为力。
      各界之人只停了一下,敌人在前,不斩杀手刃岂可罢休?
      自然无人肯甘心,以法器武拼又死战一日,直至满目疮痍,参战死伤十之八九,一场不亚于十万年前的颠覆毁灭之战才罢休。

      异象陡生的一瞬。
      魔域不杀殿内,黑芒一闪,一人靠在了主位上,泠然开了口:“把清逢叫来。”
      门侍:“是,汐尊。”
      很快,一人顶着正午黑夜而来。
      清逢:“这个天象,是回到十万年前了?”
      “你觉得呢?”
      “汐尊要我做什么,吩咐就是。”
      “派人护濯殇周全,顺便通知那帮长老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外域边界立刻加派防守。”
      “好。”
      妖界惹蓉殿,一人一袭雍容深色紫衣,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配上一张雌雄莫辨的妖冶面容,堪称绝色的身段,时时刻刻便能让人魂飞千外,丧失心志。那人巧笑倩然,媚人的眸子微微弯起,唇角翘着望向殿外忽至的黑暗,声如其人的悦耳动人缓缓开口:“呵,还是来了。这次又会是机会?还是动荡呢?”
      一道紫光自殿中散出至整个妖界,妖界众妖立时抬起头来,听令般地同望向一个地方。草木山河也跟着荡了一下。
      鬼界中的虚耗怨鬼莫名其妙地随意便冲出了以“三界死牢”著称的断魂场,疯狂地吸噬残魂小魂,砸倒宫楼,实施报复,鬼界成了真正的地狱。
      人间在一瞬进入黑暗的一刻,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事,本能地齐齐望天,先是惊惧交加地议论,而后纷纷毛骨悚然地胡乱往各处跑去,小商铺被慌乱撞翻,妇孺被丢弃在市街无人肯搭理。人间只有一片狼藉,以及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黑色空中,在山与天相连的层峦叠嶂之中,多个白衣长袍的之人执剑飞下,入到人间。

      仙界首宫,荒籍宫。
      众仙云集,立于两侧。
      高位上,一个二十几岁模样的男子一身仙袍,墨发低挽,束着金冠,单留一缕撇向一侧,眉羽雅致,气质却十足逼人。
      此人便是新晋不久的仙界史上最年轻的仙首孤冷。
      他的一旁仅有一人能跟在侧,那人名作抚卿,仙界众仙敬重的承明仙。他亦是一身仙袍,眉目如画,相对于身边之人而言,气质就稍弱了些。但也不是说底气不足,而是天生自带一种谦和之感,让人很容易亲近。很难想象,这样白白净净的温润之人如何能够在高位,俯视众仙,即使只是站着。
      此刻的荒籍宫一扫往日的平和,气氛降到了冰点,座上之人原本松散雅致的眉羽有些微冷。平日里众仙眼中优雅而风度翩翩的仙首一旦冷下脸,光是一个气场就能杀人于千里之外,若非此刻一身仙袍,简直不似个仙。
      孤冷声音淡雅却难道地有了丝丝缕缕的凉意:“十万年前,本界依仗资源广阔根基深厚的大好局势,结果输得体无完肤,最后靠着敌人存活至此,算是丢尽了仙界颜面了。”孤冷靠在殿座上,似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方续道:“十万年前是异象突起姑且不提,但今日有前车之鉴了,多年来的经验布局都还在这呢,各位仙者都把握不了。”
      孤冷道得冷静,言辞间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王者之气,不怒自威,看似简单,实则句句诛心,令人愈听愈愧。
      陛阶上,站在首座一旁的抚卿趁众人不注意时,看了一眼孤冷,但很快刻意隐藏般地收回视线,亦不知孤冷发现没有。
      宫内一众沉默后许久,有一人走了出来。
      旁的人借着低头余光看了一眼走出之人的衣角,心里了然,就知道这位青枝仙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
      危子諲大大方方走出,身姿英挺笔直,一张脸凌角分明,气质可弱可强,一笑起来便会让人少了戒心。他开口道:“孤君,仙界现今已失了不少仙土,魔界、妖界、鬼界、怪域都多多少少趁乱侵占了部分,本界一直以来的布局也被粉碎不少,之前参战已损失惨重,我等仙力又才刚刚恢复,恐怕只可严守休养一阵,暂时不能直面匹敌。”
      下面仙者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之时,孤冷一瞬自高位上移至危子諲面前,钧阙剑刃尖一挑,架在了危子諲的细勃上,众仙震惊,便听到孤冷无波无澜地问道:“你想扰乱军心,对吗?”
      谁也无法猜透仙首的意思。危子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强大威压震慑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有站出来的勇气就要有相应的胆量去承受。他恭敬道:“本仙不敢,只是在陈述个人之见。”
      孤冷神情未变,威压仍在直往外震慑。这时,抚卿走了下来,抓住了孤冷挑剑的手臂,迎上他的视线。
      孤冷仅看了他一眼,便移了视线,默了片刻,在众仙家眼中扬起一抹笑,手中的剑慢慢消融不见,人款款走回主位,笑看着下面有些怔忪的抚卿道:“本君心急了。诸位仙家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
      下面危子諲还是舒了口气,虽然新任仙首有算尽机关之能,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一般不会胡乱杀戮,这次果然赌对了。
      “报——”一个仙侍头盔歪斜,不顾仪态礼节地冲了进来,亦顾不上此刻宫内在严肃谈议,直接跪趴倒地,喘着粗气禀告道:“……孤君,鬼……鬼界动乱,放出大批虚耗怨鬼,现在已冲袭至各界领域,仙界则灵门受到重击,只今仅剩……剩我一仙了。”
      则灵门是仙界对外首道防线门,攻破相当于打开了仙界大门,任由长驱直入。
      魔界,无数游魂无声无息地潜入边境,魔气笼罩下,游魂发出凄厉惨叫,倾刻魂飞破散。游魂仍不知觉地不断挺进,诡异的残酷笑声与哀痛鬼吟声交织一处。
      妖界舞起山,浓雾环绕,云尘颠倒。几波势力斗在了一起,场面激烈之下,硬生生地削平了对面山头。

      “你想要什么?一统三界?成为神祗?杀了那帮人?还是报复自己?!你当仙界上面的神真的不谙世事,任什么人都为所欲为吗?”
      一束寒芒待话毕扫过对面之人,那人只略微偏了偏头,便轻松在分毫间闪过,身后瀑布反倒激起千层雪花,却未溅到那人白衣一丝。瀑布断留了片刻,才重新倾泻而下。
      “哈哈哈……”山谷中发出声音极动听却令人发寒的大笑。
      “你有资格问我?你自己做的好事,收拾干净了吗?啊?哈哈哈……”
      “你!”先发问的黑衣人怒极,似是想到什么,浑身擅抖了一下。
      白衣人怜悯地叹了口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施舍你一眼都嫌脏了,懂吗?”
      黑衣男子头上蓑笠随风扬了场,一张脸仍遮在斗笠之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忽地笑了起来,笑得比方才的白衣之人更大声,夹杂着痛苦,像疯了一样质问:“你倒底要做什么!你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啊!你敢说吗?啊!我的好兄弟呢。”那人目光一转,硬生生打断,冷了下去,狠声道:“你问我想要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啊?!好奇么?!既然你那么喜欢了解别人的喜好,我就告诉你!!!”
      “我想要,全天下的人!仙!魔!妖!鬼!怪!对了,呵呵,还有你曾经崇拜的那些神!要他们,他们所有,所有都匍匐在我脚下,听我号令,以我为尊!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就是唯一的法则,唯一的道!哈哈哈……”
      山谷草木随着这无尽的狂笑枯萎,只一瞬,活谷便成了一个死谷,生命气息顷刻骤停。

      修仙界首宫轮始宫外一片混战,昔日偌大端庄的集议整炼之地,被成河的血流覆盖。
      修仙界实力较弱,攻下修仙界便是折翼仙界的第一步,这是千古不变的策略。
      十万年前,便是如此。
      天边虚耗恶鬼纠缠,外门妖魔挺进。本是正道之所此时反倒更像令人生畏的妖魔之地。
      轮始宫门前,一个中年男子掌中运转,扫掉一片直冲而至的群魔群妖,自己也毫无招架地喷出一口血。
      一个身着门内白衣的小弟子紧张跑过来,哭减道:“掌门!”
      掌门艰难吐息地缓了口气,扯住那弟子的衣袖,嘱咐道:“快……快派人通知仙界……这次……恐怕不简单……”
      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便又运出一掌,小弟子吃惊转身,便看到又一批妖魔被打飞出去。
      小弟子再转回身看掌门,不由嘴唇抽搐,大喊道:“掌门!”
      中年男子又吐了一口血,奄奄一息了。
      中年男子狠推了一把小弟子,面露痛苦地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危急场面,大声命令道:“哭什么!快去!告诉仙界这次侵袭不简单!他们可能联合了记住没有!快去!”
      小弟子恸哭着点头,差点撑不过去,拔腿就跑。
      “等等!”中年男子捂着身子沉声道。
      小弟子撒住脚,忍不住转身:“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如果……死了也要传出消息,知道吗?”
      小弟子愣了愣,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掌门道:“是!”
      派内弟子仍在执剑抵抗,但这群敌人这次仿佛是要一举灭了修仙界,全部派精兵高手而来,修为高的弟子尚能顶上几招,修为低的,直接一秒削了首级。
      中年男子踉跄站起,早已没了修仙界首派掌门的仙姿,他最后解决了一批冲上来的敌人,又重新给跪了下去。
      他用法音出声道:“全派弟子听令!即刻撤离,不可恋战!不得违令!”
      吃力绝决的命令响彻山派。
      “掌门!”剩下的零星众弟子一致望向轮始宫门前,忍不住大呼出声。
      中年男子最后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倒下身去。
      “掌门!!!”

      十万年前。
      天生异象后,各界陷入混乱之中。
      人间第一酒楼里随着说书人的一声拍板,陷入了沉寂,人们纷纷跑出楼里,在栈栏外观望。
      当时这人间第一酒楼亦是人间最高的一处望月楼,上至皇帝,下至百姓,无人没瞻仰过他的风彩。
      一位新科状元便在中举后登上斯楼,豪情万丈地吟下一首绝诗,传为后人美谈,千古佳话。
      人们凭栏眺望,便见天似塌陷了一块,夜幕忽至。
      “这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天黑了!”
      “怎么可能!”
      “对啊!现在不过午时!”
      人们讨论半天,未找出一个能解释的缘由。
      往地面看去,亦是一片凄黑,只能看对许多模糊的人影在走动。还能听到相互喊话呼唤的声音。
      “你们看!快看!”不知谁喊了一声,天栏上众人跟着指示望了过去,顿时,目瞪口呆。
      传言,人间第一酒楼,亦是人间第一高楼,当日不知原由截断几层,訇然倾倒,化为碎石尘沙。
      从此,人间第高楼淡出千百年历史以及百姓视野中,唯有那首不知名的状元诗,留传下去。
      不久,三界动乱,人间化为炼狱,妖魔鬼怪攻上仙神界。
      便是一番苦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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