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写版]多年主仆成挚友》世即用我

15、第十五章 春桃泣血

　　你礼节性地又同那位名叫花月奴的宫女寒暄了两句，然后转身告辞。
　　抬脚跨出门槛，刹那间，你方才还处于拉紧窗帘的避光小室的身体已完全暴露在灿烂的阳光下。骤然升高的温度和猛地铺满全身的热意，激得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你敏锐地捕捉到心头一丝稍纵即逝的紧张。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只鹰爪般苍劲有力的大手，狠狠攫住你的心。
　　你在紧张什么？你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紧张感依然在，你却依然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你低着头，踢着一颗小石子穿过院子，冷不防头上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抬头，是一张笑嘻嘻的脸，以及几乎是在同一刹那脑壳上再次清脆地一弹。
　　是丹红。
　　“想什么呢？有心事的样子。”丹红依然是笑嘻嘻的。
　　你皱皱眉，转过脸避开她的目光。
　　“我也不知道。”
　　丹红皱起眉。“这可不像你。”
　　“像我？”你霍然转过头去，不解地看着她。
　　丹红的脸上再次浮现起欠抽的坏笑：“放在以前，你早一个爆栗子还回来了。”说完不等你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另一只手早热络地搭上你的肩：“下午有空吗？要是没事，我请你喝杜仲子花茶。番杏殿的人前儿才给我捎来的。”
　　番杏殿是移花宫的外交殿，平日都在宫外负责物资补给的工作，不过偶尔也悄悄帮其他殿的宫女做点代购，赚点外快。
　　“谢谢你了。”你唇边不禁泛起掩不住的微笑。
　　那一刻你忽然觉得有丹红这样一个朋友，原来也是件很愉快很愉快的事情。
　　“最近怎么样？”当杜仲子花茶那种独有的香气自茶杯中冉冉升起，浅奶白的雾气缭绕在茶杯顶端的时候，你任凭整个人陷在丹红面前柔软的椅里，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挑了句最普通的话打开聊天的话头。
　　丹红笑笑。“还好。”
　　然后依旧是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和同样难以掩饰的满足感补了一句：
　　“我就快要做丽桃殿的殿长了。”
　　丽桃殿在移花宫七大殿之中，地位重要程度仅次于守卫殿清荷。平时主要负责教导新入宫不久的宫女，督促其习武练功，为其他诸殿提供人手补给。因为工作任务繁重，是以共下设六位殿长，相互之间是平行关系。但即使这样，能做到丽桃殿的殿长，也绝对是非常值得仰慕的成就了。无论是对武功能力还是对人际交往能力来说，都是非常大的肯定。
　　“恭喜啊。”你微笑，但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只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丹红。在别人看来无论多么难于登天的成就，如果做到的人是她，你都不会意外。
　　丹红不禁笑得更加愉快，眉眼里流露出的那份兴致，似乎也更高了。
　　“说说你吧，刚刚到底想什么呢？”
　　你眨了眨眼。
　　“大概是……在想那个人，——大宫主前两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刚刚我跟着二宫主去看过他了。”
　　丹红抬头瞅了你一眼，面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听说大宫主这次又出宫，就是要去给他抓药。”
　　“是的。”你点头。“我真好奇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大宫主为他这样上心。”说完，你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在把二宫主调侃那人的话有样学样。
　　丹红皱了皱眉。
　　“这我可不知道。”
　　你耸耸肩，表示理解：“我看大宫主也是个奇怪的人。”
　　“何止奇怪。”丹红摇头。“有时候，我甚至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人，或者起码也谎报了几十岁年龄。这么多年，我从没自她身上感觉到过什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正常情感。”
　　你笑起来。“很正常，二宫主一开始给我的感觉也差不多是这样。但是现在——现在我想我宁可她真的没有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感情。”你恼火地意识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唇角无法控制地漾起了几分十分明显的该死的笑意。
　　丹红却连连摇头。“不，她们是不一样的。”说完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汤已透出淡淡的凉意。
　　“我提醒你一点，千万不要试着和大宫主拧着来，或者试着在她面前说什么玩笑话。”
　　你笑笑：“如果想活下去的话？”
　　丹红正色道：“严肃点，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以你的身份，以后只怕是需要和大宫主接触的。”
　　那一刻你心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起一件迫切到几乎是扼住你喉咙逼迫着你快些发问的事。
　　你突然飞快地抽出腰间的紫萼剑，将它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丹红姐，关于这把剑，再和我多说一些！”
　　丹红微微皱眉。
　　“我知道的都同你说过了。”
　　“那再说一遍。”
　　丹红奇怪地看着你，好像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外星人。
　　你也觉得你实在有点唐突了。
　　你当然并没有忘记她说过的话，丹红一定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她并不拒绝你要她再说一遍的要求。
　　“这把剑是二宫主七岁那年做生日的时候，我找了当时的宫女长说情，悄悄到外面请人按照成人用剑给她打的，算作给她的惊喜礼物。本来是准备留着以后大了再用。”
　　然后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她特别喜欢这把剑，我看得出来。她小时候本来是个挺活泼的孩子，一分钟也呆不住。但她却能静静地抱着这把剑看很长时间的书。”
　　说到这里，丹红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算起来到现在，我入宫已经有十年还要多了。我入宫那年是十五岁，她那时候才六岁。前任宫主早逝，我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她小时候是个挺活泼的孩子，人小鬼大，挺机灵的。但后来……”
　　“后来怎样？”你咬住了唇，你已经猜到后来怎样了。
　　丹红摇了摇头。
　　“记得是七岁生日才刚做完，没过两天的事。她忽然就从树上摔下来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那次之后，她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不爱笑了，书也不看了，我跟她说话也不理了，紫萼剑也没见她再拿出来过了。我不敢问，当时我以为她是悄悄把它扔了。但是，现在看来她当时一定是把它藏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现在，很多问题都清楚了。
　　为什么丹红会那么了解怜星的性格，以及脾气。
　　你早就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但你还是没想到丹红竟然曾经是贴身照顾怜星的人。
　　但你没有停下，你还有一个问题要确认。
　　“她真是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的？”你突然没头没脑地发问。
　　丹红摇摇头。“不知道。事情过得太久了，很多细节我早不记得了。不过当时确实觉得不可思议。她向来是个挺机灵的孩子，身手也不错，真没想到会摔得那么严重。不过我不敢再问，那次的事只怕是她心里永久的坎，没那么好迈过去的。”
　　你很想告诉她，你也听过这个故事，但你听到的是另外的版本。
　　但你没有。按丹红和怜星的关系，如果怜星要说，早就找机会告诉她了。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怜星不想让丹红知道这件事。
　　而作为她的贴身奴婢，你尊重她的一切想法。哪怕这想法只是你自己的主观臆断。
　　丹红提起壶又倒了一杯花茶。大概是因为泡得久了，茶汤的颜色实在过于深了些，一些因长期浸泡发软断裂的花瓣散落在茶汤中。
　　丹红瞅了一眼杯中的茶汤，叹了口气，端着杯子起身到窗边，将茶汤都浇在窗边摆着的盆栽里。
　　“不知不觉就说这么久了。”
　　你也笑笑。
　　“谢谢丹红姐，我记住了。那就先告辞。”
　　“不送。”丹红微笑，却并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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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对原著邀月有一定恶意，喜欢原著邀月的慎点。（仅针对原著邀月，仅针对原著邀月，仅针对原著邀月）指对各影视版基本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