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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身受惩戒意安在?妖魔皆有善恶分 ...

  •   这种事情潇烟凡做的不止一次了——非做恶妖魔者,放之。

      回爻山剑庄的路上,国泰民安尽收眼底,大街小巷尽是其乐融融繁荣昌盛,潇烟凡突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甚是欣慰。
      这都是夜以继日披星戴月驻守在国境的爻山剑客们用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的性命换回来的。
      在国民百姓眼中他们是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干城之将,但爻山剑客却不以为然——一呼一吸的存在与否,与鸿毛别无二致。
      从小就在爻山庄主古藤君残酷的磨练下长大,个个似天山的千年寒冰,没有独立思想,一心只为斩妖除魔。
      世间万物与外界接触的多了,随之改变本不足为奇,但如果是爻山剑客却是犯了庄规大忌。

      “师弟,妖孽的魂魄带回来了么?师父还在丹炉前等着呢。”这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来自一位傲气凌人,身穿似雪长衫,神情冷峻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抚琴男子,年纪不过二十五六。
      “卓忆师兄在此抚琴等在下,烟凡怎过意得去?”潇烟凡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
      离剑庄不过三里处有所亭子——琴忆亭,顾名思义,是这位傲气凌人的男子守庄抚琴之地。
      “我何时不在此地?并非逢迎于你!妖孽魂魄呢?”卓忆说的很淡然,语调没有抑扬顿挫果真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和话意。
      “狼妖霍乱爻国百姓只是以讹传讹巴罢了,那只……”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放虎归山助纣为虐!”说着,卓忆将轻盈修长的手指置于琴弦之上,刚健劲拔一剔,悬空而出,随之发出一声清脆悠长的琴音。
      琴剑合一,剑法藏在琴音里。
      一道闪细的白光落在潇烟凡的右腿膝盖处,突如其来的剧痛迫使他“扑通” 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眉心微紧,冰冰冷冷的目光与若无其事素手抚琴的卓忆对视着。
      “收收你那游园看客的毛病吧!我替师父小惩为戒。”卓忆心如止水,低头奏起了《广陵散》。
      再不堪入耳的话从卓忆口中说出来皆是平如池水,只能从文字中取其蕴意。

      勉强借着断魂剑鞘拄地之力站起身来,潇烟凡长舒了口气,索性把膝盖上的剧痛忽略掉,阔步凛然径直走去,刚与卓忆擦肩而过,他冰冷的眼神里不经意间划过一丝不知意的忧郁。
      他知道卓忆伤他也是别有用心被逼无奈,那只狼妖的魂魄没有带回来,如果不受点皮肉之苦,爻山剑庄是进不去的。
      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毕竟
      从刚会走路就开始苦练剑法,身上早就大疤盖小疤,小疤套大疤了。再说卓忆伤他那一招不会伤筋骨,只是挨些痛而已。

      “恭迎少主!”两名剑庄守卫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作揖,声音嘹亮。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好像是潇烟凡的一种习惯,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居然被他冷漠无视了。
      爻山剑客大多都这般高冷孤鹜,少言寡语,剑庄守卫早就司空见惯了,手持佩剑于腰间,身姿挺拔的驻于庄门前。

      “大师兄,我……”潇烟凡欲言又止。
      “三番五次辜负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的信任,越来越不把庄规放在眼里了,你潇烟凡翅膀是越来越硬了啊!” 一位身着锦缎青衣,碧玉挂于腰间的男子从庄殿走出,止步于数十级梯台前,声音和他的相貌一样风轻云淡。
      只见青衣男子抬起右臂扬袖一挥,几名训练有素的庄内侍卫从东西两面踏着整齐的箭步朝潇烟凡奔来。
      潇烟凡冰冰冷冷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尘世看淡的无所谓,展开双臂——摆成“大”字。
      带头的两个侍卫卸下他身上的断魂剑,交到其它侍卫手中,背过他的双臂,押上梯台。
      “把你们的少庄主放开吧,没看到他已经受伤了么?”这青衣男子连训斥下属的神情都是风轻云淡的。
      “是!”侍卫回答的干净利落,松了手。
      “潇师弟,你这膝盖的是卓忆伤的吧,不偏不倚巧妙的避开要害,真是够念惜同门之情了。”青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转身面朝庄殿,“进去吧,师父等候多时了。”
      “楚天阔,不必让你潇师弟进来了,你自行处理吧。”庄主古藤君用内力震开庄殿大门,这腹语低沉得令人窒息的回声在庄内回荡着,“将断魂剑交还他,再优柔寡断身败名裂的剑客,佩剑也不能离身。”
      乌黑的座椅,灰色的地板、墙壁,与古藤君青灰色长袍融为一体,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几缕雪白的胡须,随着殿外吹进来的风,微微飘荡。
      “遵命!”楚天阔将侍卫传递而来的断魂剑双手奉于潇烟凡胸前。
      “谢……”
      “大可不必。”楚天阔抬手示停,将潇烟凡这没有温度的声音打断了。
      “爻山剑客,断爱、无恨、绝情、忘仇!切记切记!”古藤君缓缓抬起头,嘴唇一张一合的清晰可见,剑庄内回荡着他语重心长的教诲。
      多年不曾张口说话的古藤君居然发出了带着失望无耐又沧桑的嗓音,看来古藤君对此次心存怜悯的潇烟凡真的动怒了。
      用内力关门时也是一阵足矣震下梁灰的巨响。

      潇烟凡被带进剑牢,五花大绑于十字剑架上,却依旧面容波澜不惊,神情冷似寒冰,断魂剑置于脚侧。
      每一位爻山剑客的佩剑之所以有与其心犀相通的灵性,是因为汲取了剑客身上鲜血。
      佩剑汲取的血液越多,剑客也会随之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儿,像剑一样陵劲淬砺锋芒逼人。
      惩戒其一是为了让潇烟凡受些皮肉之苦长长记性,其二便是进一步人剑合一的融合。
      自从古藤君将丹药“独龙心”炼制出来的那一刻,便告示了整个爻国——下一任爻山剑庄庄主定是吞食“独龙心”之人。
      潇烟凡很小的时候,古藤君便发现他驰马试剑的天资在这代门徒中最高,便让他吞食了“独龙心”。
      果真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武艺剑术是古藤君亲传亲手,自然远超门中弟子。不过潇烟凡这两年来不知是怎么了,对妖孽总是收下留情。
      使得古藤君对他日益失望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最可悲的却是——古藤君连句话都不想正面跟潇烟凡说。

      “潇师弟,我不想惩戒于你,师命难违这句话你是明白的。”楚天阔拎着穿骨锁置于潇烟凡身前不过五米的一块巨石上,“这几年断魂剑越来越懂你了吧?”
      “大师兄常年伴师父左右,想必霄翎剑也未曾疏远过大师兄吧。”潇烟凡目光与楚天阔对视着。
      一个冷似天山寒冰,一个蓦然云淡风轻。这本是庄重严肃的事情,却在这两个人的声音中感受到的只有言谈自若的淡然处之……
      但字里行间里却体会得到所在的深意。
      “潇烟凡,你是真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么?”楚天阔道,“身为一个剑客,在其位谋其职。”
      “我明白。”潇烟凡道,“人有好与坏,妖也是有善与恶的。”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葬身在自己手里的。”楚天阔道,“妖就是妖!不管是你,是我,还是卓忆,凡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婴,这辈子都只为斩妖除魔而活。只要爻山剑客一息尚存,爻国上下就没有妖孽容身之地。”
      “大师兄,你是你,我是我。”潇烟凡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妖也好人也罢,只要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不忍痛下杀手。或许我早就配不上剑客这个称号了,甚至你更清楚,我不适合做一个剑客。”
      “潇师弟,这些话我不止第一次劝你了,“独龙心”已经在你身体里了,它会有多大的反噬,恐怕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无法确定,下一任爻山剑庄庄主非你莫属。”楚天阔道,“不想身不由己并不是你退出的理由,更何况你无法全身而退。”
      “大师兄,别说了,错在我,烟凡甘心受罚,无怨无悔。”潇烟凡道。
      “执意不肯改变的是你,惩戒后一个人回竹林好生闭关反省吧!”说着,楚天阔便将手中的穿骨锁娴熟飒爽的脱手甩出,婉若游龙如长鞭般重重的挞在潇烟凡前胸,衣衫被极大的摩擦力划破,顿时皮开肉绽一片鲜红,紧接着便是一阵儿势如雨下的重击落于全身。
      与卓忆那一琴剔大径相同,不伤其要害。
      潇烟凡从习武的那天开始,承受疼痛的能力就很强。后来痛的太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把身体当做不是自己的,凛然面对,泰然处之。
      锁挞后,楚天阔将穿骨锁垂直从他的琵琶骨一穿而过,身后传来铁链“哗啦”的落地声。
      鲜血似珠帘般滴在断魂剑上,剑身瞬间吸其于剑脊和剑刃中,发出闪闪的银光。

      楚天阔持霄翎剑将绳索斩断,伤痕累累近似昏迷的潇烟凡倾倒在血泊中。
      “痛么?”楚天阔明知故问道。
      潇烟凡吃力的双手撑地,抬头半仰视着,脸上挂着几滴溅血,嘴唇早已被咬的流出鲜血,剧痛袭遍全身不住发抖,微曲着冰冰冷冷的双眸,看着高高在上的楚天阔,不是因为痛说不出话,而是他打心眼儿里就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潇师弟,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宁可被活生生打死,也不肯开口说一句求饶的话,甚至连痛都要死扛硬撑从不表现出来?”楚天阔用云淡风轻的声音,云淡风轻的神色说出的这句话实在有些诡异。
      “没有资格。”潇烟凡微弱又颤抖的声音折胶堕指,透露着宁死不屈的倔强。
      “好自为之。”楚天阔见他怙终不悔微微皱了下眉,扔下这几个字便转身甩袖离开了。
      望着霞姿月韵的背影渐行渐远,模糊在视线里,潇烟凡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影影绰绰昏了过去。
      此时地上的鲜血早已被断魂剑汲取的一干二净,刃如秋霜寒光闪闪。

      从剑牢到庄殿,楚天阔步伐略见沉重,云淡风轻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血腥味儿。
      “天阔,烟凡怎么样了?”古藤君低头看着丹炉中烧的很旺的火焰,空谷传声,必然是腹语。
      “回师父,徒儿都是按庄规惩戒,不敢又半点恻隐包庇。”楚天阔道。
      “还在剑牢么?”古藤君问道。
      “在,不过已经昏过去了。”楚天阔答道。
      “哼,穿个琵琶骨就扛不住了?”古藤君道,“让他在剑牢自生自灭吧。”
      “师父,潇师弟伤的很重,万一他真出了什么意外……”
      “身为爻山剑客,我的继承人,如果连自己这关都过不去,也就没有价值了。”古藤君道,“天阔,你跟为师三十年有余,我不必多说,不言而喻。”
      “是,师父,徒儿告退。”见古藤君闭上眼睛继续打坐,楚天阔退到殿门处,关上了殿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虐,多少有些身临其境的痛,下一章就甜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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