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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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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面孔朦朦胧胧、摇摇晃晃、忽远忽近。当年镜前旗袍静立,当年亭边水袖翩跹,是和谁呢?对了,是和她!和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衣的女子。
“秀秀,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咳!一定不记得了!你一定都不记得了!好久好久了!真是好久好久了!对了,是七年了!”
“秀秀,我们之间的那座山是从哪里来的?是你堆出来的!是你!是你!其实,那原本并不存在!”
“累了!很累!我想睡觉,我要睡觉!”
醒来时天还没有亮,因为口很渴想起来喝水,我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灯光一亮我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冷开水,旁边躺着一块蛋糕。见到食物还真是感觉到了胃里空空如也,喝了几口水,拿着蛋糕啃了起来。这是谁放在我床头的呢?拼命回想头晚的事,想来想去发现在秀秀轻轻点头后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到胃里不空的难受就吃不下蛋糕了。头痛得很厉害,找了颗克感敏吞下,躺回床上和床边椅子上坐着的憨憨的史努比对视。头痛渐渐消失,意识也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从窗帘缝里撒了一丝进来,拿出干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晓英也起了坐在沙发上玩叮当。她看着我脸上现出一脸诡异的笑容,我有些纳闷的问:“笑什么啊?”
“你记不记得你昨晚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
“人家说醉酒的人会出现记忆缺失,果然!”
“你别那样笑,怪瘆人的,到底怎么了?”
“你要我说实话吗?”
“废话,当然是实话。我发酒疯了?丢人丢大发了?”
“丢人倒不算,不过酒疯是发了。”
“啊?在我印象里我喝多了还是挺安静的啊,只想睡觉。”
“那是不够多吧。我昨天看你差不多了,想叫你别喝了,欢欢说让你喝吧。”
“我喝多后做什么了?”
“摆造型唱大戏,然后揪着秀秀的衣服靠在她胸前哭,她的白衬衣都被你弄湿了一大片。”
“啊?不是吧?”
“我骗你做什么?”
我知道这事有多么的不妥了,脸上一阵阵发烫。晓英笑嘻嘻的看着我说:“我想起来为什么看你和看秀秀都面熟了,我以前在影楼的橱窗里看过你们的照片。”
“嗯,那时我们给影楼打工。”
“要不是你昨晚摆了一个唱戏的造型,我还没想起来呢。”
“那是昆曲《牡丹亭》最出名的折子《游园惊梦》。”
“你会唱?依依呀呀的,我可听不下去。”
“不会,很难唱。可那词儿真好!‘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对了,你知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从哪里来的吗?就是这折《游园惊梦》。”
晓英喃喃的重复:“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一阵酸涩涌进眼里,转身走回了自己房间。
翻了本书看着,晓英梳洗完走进我房间,我桌子上那个陈兴送的小盒子问我:“你不打开看看?”
我想陈兴是不会再找我了,对他的礼物没好奇,也就没有拆开。现在想想如果礼物太贵重,还是不要收下的好,所以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个水蓝色的小瓶子,上面都是字母,虽然不认识是什么牌子,但我大概能猜到那是香水。打开盖子闻了闻,气味很清新,是我喜欢的感觉。晓英闻了闻,也很喜欢。我有些不解的说:“我喜欢的颜色,我喜欢的味道,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番心思?”
“嗯,这礼物是不错。”
“他以后大概不会出现了?”
“什么意思?”
“昨天我估计把他吓坏了。”
“没有吧,是他背你上来的。”
“他那不过是男人该做的,我昨天已经看到了他眼里热烈小火苗噗的一下就熄灭了。”
“小叶,你那是故意的吧?”
“没那么好的演技。”
“真搞不懂你。”
“乖孩子,我也搞不懂你。”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旧情难忘,然后我又懒得提那个人。”
“我也是。”
“不过也该忘了。27岁了,再不找个人嫁掉,就成没有人要的老女人了。”
“那你加油!我是无所谓!”
还是不太放心香水的价格,上网在百度里输入了蓝色小瓶上的字母,查询出那是Davidoff冷水。
看完Davidoff冷水的介绍,□□示音想,刚好是小洁上线。我问她:“陈兴送我的香水是你出的主意吧?”
“呀!你怎么知道?”
“只有你了解我的喜好,而又和他熟。”
“怎么样,昨天过的还愉快吧?”
“还好。”
“小叶,陈兴人挺好的。”
“嗯,我知道。不过缘分的事谁也说不清。”
“你啊……”
“咋了?”
“无语中……”
“我要上班去了,有空聊。”
换好制服走进餐厅,吧台上放着一束艳丽的黄玫瑰,我好奇的问服务员小李:“哟!这花真漂亮!谁的啊?”
“徐姐,这是你的啊。”
我有些诧异。“我的?”
“嗯,昨天有个男的送来的。他问我们你去哪里了,我说你过生日,约了人一起晚餐,所以调成了早班。徐姐,他也在追你吧?”
我往花里找卡片,却没找到,只得问:“什么样的男的啊?”
“四十来岁,戴副无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对了,小谢多嘴说了句‘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都来送徐姐花?’”
我想我知道送花的是谁了,宿醉后不清醒的脑袋又突突突的痛了起来,不禁伸手捏头。“徐姐,你怎么了?”
“昨晚喝多了些,我回办公室了。”说完我转身,小李叫住我说:“徐姐,你的花?”
“扔了吧。”
“啊?”
“你要是喜欢就放吧台上,等谢了再扔吧。”
小李很不解的看着我,我装做没注意,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不解。
那束黄玫瑰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就算它不放在眼前,也总是在脑海里晃来晃去。突然想起昨天那束白玫瑰的是拥有花语的,想了想还是在百度里属于“黄玫瑰花语”查询。结果我看到了这样的解释:“玫瑰(黄):不贞、嫉妒, 欢乐, 高兴, 道歉。详细的解释是:对于爱情,黄玫瑰是一种不祥之物,因为它代表失恋和消逝的爱,甚至是一种嫉恨的表达。不过在有些地方,黄玫瑰还代表着等待,等待属于你们的爱情。”
他是想道歉吗?可是他知道原来黄玫瑰详细的花语竟是这样的吗?我只想放声大笑,真的,只想大笑……
踩着满地灯光回家,打开衣柜里锁着的那个抽屉,拿出里面放着的名义上是我的房子的房产证和当年和秀秀的合影。和马哥,该有个了结了。而秀秀,经过昨晚,换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周一换成早班,中午熟练的在手机上按下他的号码,深深呼吸了两口,才按下拨号键。蓝色多瑙河没响几个音节,耳畔就传来他有些急切的声音。“喂,小叶吗?”
“嗯,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他沉默了片刻才犹疑的问我:“见一面?”
“是啊。把该说的说说清楚。”
“好吧,你几点下班?”
“呵呵,你不知道吗?我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小叶,你别这样。是我助理上次去XX酒店吃饭看见你,我才知道你在那里工作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下班我来接你。”
“好。”
他换车了,黑色的稳重的大奔。离我蝇营狗苟的生活那么那么的遥远!坐到副驾,我不由的说:“哟!我还是第一次坐奔驰呢!下一步打算换保时捷了吧?”
“小叶……”他欲言又止,然后问我:“去哪儿?”
“随便。”
一路无话的到一家西餐厅,坐在柔软的座位,听着那种“很有情调”的音乐,我微笑着说:“你就是会选地方!”
“小叶,你要让我怎么说?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我是在好好说话。”我不打算绕弯子了,直接说:“我想我们之间该有个明确的了结了。”
“小叶,我一直很想你。”
“呵呵。你送你女儿出国了,你认为我们之间不存在障碍了,是吧?”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猜的。你哪次不是认为不存在阻碍就来找我,等阻碍出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对不起!我没法控制住自己,我很想你!你也是在意我的,是吗?你一直一个人过我才来再来找你的。”
“在意?呵呵……这种游戏你还没玩累吗?这事和别人无关,我想起你来就觉得累!”我从包里拿出房产证摆到他面前继续说:“这个还你,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去房管局过户。”
他把房产证推回我这边。“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这个是你的。”
“这里有你的烙印,我不希望我生活里再出现任何你的影子。好了,就这样,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过户通知我就行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他的影子冲到我面前然后很大力的拥我入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这么辛苦的!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我曾经依恋过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可感觉不再舒适,我突然觉得很愤怒,用尽全力的企图挣脱,他或许感觉到了我的暴怒,终于把我放开。我匆匆跑出了那家西餐厅,模糊的高楼、行人让人感觉距离很远,微风轻拂着脸上的潮湿,凉凉的……
回到家拿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姐姐的手机号。她很少会打电话找我,这样连打十几个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我赶忙回拨她的手机。铃声才刚响她就接了:声音颤抖的说:“小叶,我妈脑溢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爸说很严重,让我们能赶回去的话快赶回去。我现在已经在回家的大巴车上了。”
我脑袋里轰轰乱想,姐姐带着哭泣提高声音说:“小叶,你还在吗?你听清楚了吗?”
“我马上去客运站,有什么新情况你随时联系我。”
客运站前的那条路很堵很堵,差两个路口的时候我终于耐不住了,付了出租车费,下车往客运站快步跑去。在转进大门的时候,我感觉到前面有人,赶忙停住,但还是和面前的人撞在了一起。
我机械的道歉:“对不起!”然后准备继续往里冲,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叶,你咋急成这样?”
我抬头看居然面前站的是秀秀,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送当事人。”
“我姑姑脑溢血,我必须立即赶回去。”
“哦。那你快去买票吧。”
冲到售票窗口着急的问售票员:“到XX县的最近一班车是几点?”
“六点。”
“啊?”我看看表,时针刚刚走到四点半。正有点不知所措间,有人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回头看见秀秀站在我的身边轻轻的说:“我送你回去。”
“啊?送我?”
“嗯。我的车就停在路口那个酒店里,跟我走吧。”
她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拉着我的胳膊就走。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今天回不来,那会耽误你的事的。”
“耽误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