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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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质地很好，但还是远不及霜降。楼钰心里一阵烦躁，差点又一掌呼过去。
王怜花已站起来对着隔壁虚虚一抱拳，道:“打扰兄台歇息，小弟实感万分抱歉，”他从墙缝里射进一把银票，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区区小礼，聊表歉意，还请兄台勿要怪罪！”
隔壁立马传来大汉难以忍住的憨笑:“不怪不怪，阁下继续，继续。”
楼钰难以置信地道:“你给他什么？”这种情况不应该给他来一场令人永生难忘的毒打么？
王怜花摇晃着脑袋，笑道:“自然是能令人闭嘴的好东西。”
楼钰就又闭嘴了，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宛如两颗透蓝的夜明珠熠熠发亮。
王怜花道:“嗳，我来问你，陆小凤，西门吹雪，花满楼，你难道一个也不记得？”
楼钰摇着头，这些名字听的好似几分耳熟，但他的确一点都没有印象。
王怜花把住他的脉，喃喃道:“脉象好生奇怪……睡一觉就忘了许多事，倒是闻所未闻……”难不成伤在脑子里？
楼钰闻言立马抽回手，又抿嘴瞪他。
王怜花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把他银白光滑的头发，楼钰竟也没有躲，乖乖坐着依旧瞪着眼睛看他。
王怜花忽然觉得失忆也是一件好事，失忆前楼钰哪里那么乖巧还让他动手动脚？不大拍手伺候已经算极和蔼可亲了。
楼钰瞪了一会也累了，问他:“你知道婪山紫林府吗？”见人摇头，又问:“那你记得你们族长叫什么吗？”
王怜花微眯着眼，靠在床头看他，微微笑道:“各国有各国的皇帝，不知你问的哪一位？”
楼钰道:“商君子履。”
王怜花眼神闪来闪去，笑着道:“子履是几千年前商汤的姓名，在下怎么会认得他呢？”他又笑了笑，提着衣摆步出门去。
木门没有关，能看见混沌相接的海天，楼钰眨眨眼，吹熄了蜡烛，瞬间已消失在小房间。
他心里还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只可惜没有人能给他解答。眨眼千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但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只因法则对他的限制，积累几千年的灵力洪流会瞬间将他的魂魄碾碎。
海风是咸的。
天已经亮了。
楼钰转头，就见一人穿着鲜红的戏服款款走来，看那人面容，端的一副颠倒众生的好模样。
那人微笑作揖，一举一动都有戏韵，开口也好像在戏台子上唱念做打:“楼公子好啊。”
明显又一个认识的人，可楼钰却依然没有一点印象。
还礼道:“公子好。”
那人挑眉，仿佛很诧异会得到回应，然后就笑了，但那笑容楼钰却觉得和王怜花像极了，唇角一挑，尽是邪气，一点不正道。
那人再拱手道:“楼公子可是贵人多忘事呀，短短几日不见，就将鄙人忘的一干二净——且容介绍，鄙人玉门关。”
楼钰颔首道:“玉公子。”
玉门关含笑道:“能在同一条船遇见楼兄，缘分不浅，不知楼兄是要去东瀛呢还是蝙蝠岛？”
东瀛又是个什么地方？还是蝙蝠岛比较像是王怜花和眼前这位会去的地方。
“蝙蝠岛。”
玉门关又一挑眉，这么顺利就得到消息，怕不是有诈。
“那么楼兄可见着陆小凤？他在不在这条船上？是否也要去蝙蝠岛？”
楼钰张张嘴正想要说什么，玉门关却又转了话头，道:“楼兄且看这船只，飘飘荡荡浮浮沉沉，像不像沧海一粟，孤独、渺小至极？”
楼钰沉默着点点头。
玉门关道:“一场暴风雨，就能将这船毁灭，是不是？”
楼钰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讲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点头。
玉门关又道:“人力实难胜天，若船毁了又有几人能活下去呢？”他朝楼钰身后看了一眼，笑着长揖及地，道:“鄙人还有事，就先回屋去了。”
转身，只见王怜花面上带笑，脚步急匆匆地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抓过他的手腕，轻轻喘息片刻，才蹙起眉尖，问:“他找你没干什么吧？”
楼钰摇摇头，道:“他问我蝙蝠岛和陆小凤，不过，有什么问题吗？”
王怜花道:“玉门关这人深藏不露，城府极深，绝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你……算了，离他远点。”他总觉得楼钰现在十分好骗。
楼钰定定看着他，仿佛在说“深藏不露、城府极深确定不是说你自己么？”
王怜花还在说:“一上船玉门关就已识破我的易容，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却偏偏能看出。且我用五分功力才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可见他的武功绝不止于表现出的冰山一角——你有没有听？唉，算了……”
小房间里，金翁派人送来了一只彩漆的大木盒，木盒三层，第一层装的是点心，有白糖糕、绿豆饼、莲花酥等好几样；第二层是尚温的关山酒，还有一小碟炸的酥脆的花生米，一小碟辣牛肉；第三层端出来香味扑鼻，是一样糖醋鱼，一样炖肉，一样莲蓉烧鸡。
王怜花给他斟满酒，掰了筷子，先请他吃了点心。
楼钰脸上写满了拒绝:“你放着，我从不喝酒，且，我不喜甜食。”筷子朝辣牛肉伸去，“我嗜辣。”
王怜花讶道:“怎会？你之前可是无甜不欢，一天要往合芳斋掌柜那跑好几趟，酒也是少不得的。”难不成失忆后连饮食喜好也一并改变了么？真的这么神奇吗？
“啪嗒”一声，楼钰手里的一双木筷已折成两段，连着辣牛肉掉在桌上，脸上已无人气，瞬间跑出门外，扶着栏杆好一阵干呕，声音还是颤抖着的:“不……可能！”他对甜食的讨厌已到深恶痛绝的地步，恨不得所有含糖食品都从世上消失，怎么可能无甜不欢！
王怜花慢一步走出来，慢吞吞道:“你别着急，也许是我记错了。唉，年纪越大，记性越差。”
楼钰苍白的脸上有杀气。
王怜花道“嘘”，他凝神向海天相接出看去，只见海平面上出现了五六个黑乎乎的圆点，距离拉近时，才发现是六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盖的很紧实，连海浪都不能将它冲散。这棺材质量竟也不逊王森记棺材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
